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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张因为背光看不清具体模样的轮廓,我却只一眼便认出这是乐溪!她左顾右盼,我连忙从阴暗处跑出,并不断挥舞着手机闪光灯。

她总算注意到我了,似乎是下意识的想大声叫我,才刚吐出一个字便被我用一个“嘘”的动作制止了。

因为我们的距离相隔不算近,所以稍有大声便会被发现;然而,不发出声音就无法沟通,无法沟通就不能做出下一步的打算……

我努力对乐溪做出口型:“等我一下。”

窗台的乐溪点了点头,我环顾四周确定没人,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了在别墅区外面买的二手投影仪,在手机打下文字,投影在远处房子墙壁上:你还好吗?

乐溪也向我比了个“稍等”的动作,一分钟后,一架纸飞机飞在了我身旁,将其打开上面写着: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

我再次投影:我决定了,我要带你私奔!

纸飞机滑落:可我被困住了,没办法出去……

我想了想,给出了回应:你放心,我一定会有办法带你走的,大不了我就耗在杭州了,我就不信你爸妈成天都能看着你!

这次投影才放出不久,道路的尽头出现了几道交谈的声音,我知道这是巡查人员,顿时被吓的一激灵,瞬间跳入一旁的花丛里,怎么都不敢动弹。

等到交谈声远去好久,我才抬起头,再看向窗户时,发现乐溪已经不在窗边了。

等了快十分钟,乐溪始终没有再次出现,我不知道她究竟去哪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爸妈发现了;悬着的心七上八下,我们这场沟通还没有个结果,但我已经把想说的告诉了她,这里实在有点危险,稍不留意就会被保安发现,我决定还是离开此处再做打算。

就在我将要离开的时候,那扇窗户却被人打开了,紧接着里面抛出一道以窗帘、床单做成的绳子,然后我看到了乐溪对着我比了个“oK”。

我瞬间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,顾不上被人发现,用更高分贝的声音喊道:“你千万别乱来,这可是三楼,太危险了!稍不注意你会摔伤的!”

她给我比了个“嘘”的动作,我又从她口型里读到了这几个字:乖,别出声,听话!

说完这句后,她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丝毫没有犹豫的从窗户边开始往下爬;我的整颗心瞬间揪了起来,继而迸发出最大的力量,以最快的速度越过了别墅的围栏,并在她的下方紧紧注视着她……如若产生意外,我便是她最后的防护。

好在,乐溪似乎是练过的,她动作轻盈,制作的绳子也非常结实,再加上别墅有空调外机、屋檐外沿、阳台等许多凸出点,这让她很快就要抵达地面。

恰恰是最接近安全的时候人们总会松懈,在乐溪脚尖距离地面只剩下两米的时候,似是绳子松落,又似是她更急切导致没握稳绳子,她便狠狠朝地上摔来……

我紧绷的神经让我立马做出反应,在电光火石的刹那接住了她,可重力的惯性太大,我们同时摔落在地才消除了剩下的动能。

“你没事吧?”我强忍疼痛,小声对她问道。

“我没事……你呢?”

“我也还好。”停了停,我以稍显生气的口吻说道:“你也太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了吧?”

乐溪没有理会我的责备,而是起身并拉起我,一边朝我刚翻进来的护栏跑去,一边对我说道: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我们先离开这儿。”

也许是唯一进出这里的通道安保森严,所以这儿每一户的围栏设计的并不高,我和乐溪很轻易的离开了这间别墅大院,可这个过程被远处一名保安发现,他厉声呵斥道:“什么人?”

我和乐溪都被吓一跳,然后拼了命的撒丫子狂奔。她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,总能找到较为隐蔽的路线;那位保安似乎是新来的,对这块别墅区还不太熟悉,所以很快便被我们甩在身后。

而在一路跌跌撞撞和小心翼翼的跑动中,我看到了身后乐溪的双脚,那是一双打着赤脚,没穿任何鞋具的脚!

我不禁动容,她一定是知道光脚从三楼爬下产生的摩擦力比穿鞋大……这太过沉重了,这是一个女人怎样的爱啊!

在别墅区里不断穿梭,我看到了更多的保安在搜寻我们的身影,我们只能更加小心,因为这是能带乐溪走的唯一机会。

这是一场我们和安保人员漫长的博弈,我们不断蛰伏在隐蔽处,又趁他们轮换的空档不断变换方位,直至深夜,我们终于来到那处有大树树枝延伸进来的围墙。

所有的惊险都在我和乐溪翻过那道围墙的时候结束,我们拦下了一辆出租车,朝不知道目的地的地方开去。

……

别墅区渐渐消失在车后,我松了口气,目光却看向了乐溪的脚……那双原本可以是晶莹剔透、洁白无瑕的脚,却在此刻染上了世俗的污秽。

污垢、灰尘、血迹,她脚上的这些痕迹,时时刻刻都在把我的心送上火焰炙烤,我失控似的捂住她的脚,一点儿也不想让她再多感受一分一秒的冰冷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我没事……”我强撑着自己的情绪,可眼角快要流出来的泪水,出卖了我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!

她把我的脑袋埋进了她的胸间:“天底下哪有男人像你一样,动不动就哭鼻子,真是头爱流眼泪的猪……”

……

在某个夜市下车后,我把自己的鞋给了乐溪穿,然后执意要开个钟点房,为她洗去脚上的污渍并对那些伤痕做出处理,她却拒绝了我。

“周未,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,我们必须得尽快离开杭州,否则一旦被我爸妈发现踪迹,那么我们将永远再不能见面!”

“没必要这么急吧?我觉得现在处理你的脚伤更重要一些,我就不信这会功夫他们就能在茫茫城市的夜晚找到我们。”

“你不明白我爸妈这种阶级的人意味着什么,他们有超乎寻常的能量,他们运转起来甚至可以通过特殊途径寻求警方帮忙,调取监控、查我们身份信息入住的酒店都不是什么难事!”

我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,可还是皱着眉头的说道:“我知道了,可杜峰借给我的GtR还在交警队扣着……”

乐溪眉头紧锁,迟迟不语。

我安慰道:“交警队最快也得明早八点上班,我答应你,拿回车子我们就出发,绝不停留……只要我们小心一点,应该会没事的……”

“好吧。”乐溪实在没办法,只能点了点头。

我没想到,正因超速致使GtR被扣留的无心之举,我和乐溪只能被迫继续在这座城市搁浅一晚;可恰恰是这样的无心之举,导致世界上最遗憾的事情没有在乐溪身上发生,我也不会对这件遗憾去用一生的时间来忏悔。

……

基于乐溪对她父母的可怕描述,我在夜市买了双鞋后,没敢用身份信息去开酒店,只能花很久时间总算找来一家不用身份证的黑旅馆。

黑旅馆除了可以不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外,似乎没什么其他优点。环境差,信号差,卫生差,也没有暖气,唯二算是优点的,就是提供热水,还有一台可以正常使用的电视机。

此刻乐溪坐在床边,我一言不发的用热水仔细为她清洗脚上的污渍,直到要消毒包扎的时候,我才开口说道:“有点疼,你忍着点……”

“好。”

伤口才刚喷上一点儿酒精,乐溪的脚便缩了缩;我抬头看见她强忍疼痛的模样,便把左手横在了她面前。

“这是做什么?”

“我知道消毒的过程很疼……你咬我吧!虽然不能替你分担,但一起感受痛楚我还是可以做到的。”

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
“真的!”我斩钉截铁的点头。

“好,这可是你说的,我可不客气!”

说罢,她便狠狠咬上了我的手臂……她使的劲很大,仿佛想要在我身上留下什么印记,只瞬间就有股莫大的疼痛钻入大脑。

我强忍疼痛为她小心翼翼的涂上酒精,而我的这个办法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缓解她的疼痛……她越痛,咬我的劲就越大,那么我也越痛。

终于包扎好伤口,我和她一起躺在了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上面;年久失修的台灯总是一闪一闪的,风也老是把窗户吹的“砰砰”直响,而这么个恶劣的环境却是我们私奔的第一站。

私奔,这是一条迫于形势而不得已走上的路,这条路上注定会充满困难和压力,我们目前只踏出了第一步,前方还有数不清的未知挑战在等着,虽然如此,但我们都知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再回头了,因为一旦回头,等待我们的便是一切被堙灭的绝望……

我盯着乐溪有些憔悴的面容,说道:“笨蛋,你为什么这么傻,做出这么不顾自己安全的事来……”

“你指的是什么?”

“从别墅的三楼爬下来。”

“你说那个啊,对我来说是小意思啊!青春期的时候他们把我接到那里住,可我总喜欢去爷爷那里玩,所以做多啦。”

“既然做多了,今天怎么还会摔倒?”

“这不条件有限嘛!以前都是用我特意买的专业工具,那才叫一个万无一失。”

我沉默了许久,再次问道:“都知道条件有限了,你肯定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吧?”

“嗯……”乐溪沉吟了一会,终于回道:“你都说要跟我私奔了,我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啊。”

我在这一刻彻底被眼前这位灵动且勇敢的女人折服,以至于长久无言,而电视机里正播放着的是音乐点播节目,孙燕姿那一首《克卜勒》的声音便从里面流传了出来,并渲染了整个房间的基调,让本冰冷的环境终于有了些许温度。

然后,在这阵阵无限轻柔的歌声里,早已疲惫不堪的乐溪慢慢闭上了双眼睡去;我就这么看她睡梦的样子好久都不能平复心情,本能反应的为她盖好被子,继而又轻轻的吻住了她的额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