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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板,出事了。”

国珐匆匆从外面跑了过来。

正在看国辉给大黄梳毛的李国庆,大手一挥,指着国珐道:“大黄,去,给我咬他。”

大黄“嗷呜”一声窜上去就把国珐给扑倒了。

“你个死狗,老子天天喂你牛肉吃,你他么还扑老子,你狼心狗肺、狗仗人势、鸡鸣狗盗、狗胆包天、狗眼看人低、猪狗不如……”

乱用成语是每个“李家班”成员必备的基本技能。

大黄:老子虽然是狗,但身上还有狼性。那个最帅的两脚兽才是你们队伍里的狼王,你充其量就是个狗头军师。

“行了,别闹了,真有正事。”国珐求饶道。

“嘟~”

国辉吹了声口哨,把大黄召唤走了。

“噗~”

李国庆也把左手拇指和食指放进嘴里,却发出了放屁的声音。

算了,吹口哨这个技能,咱老李算是学不会了。

学不会也好,省得因为吹个口哨,就被领了盒饭。

开句玩笑……

后世经常有一帮人诋毁83年的严厉打击,说什么抢个军帽就领盒饭,吹声口哨就是十年。

难道他们不知道抢劫是个行为罪,不管你抢了多少,哪怕就抢了一根针,只要你持械了,就是重罪,更别说抢军人的军帽了。

所谓的吹声口哨判刑十年,其实是出于保护女性受害者隐私的考虑,总不能把他的罪行一一列明: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嫌疑犯某某强x了住在某家属院某号楼某单元某某某,受害者身份证号码是……

84年终于有了身份证,不用出门带户口本了。

1984年4月6日,大内发布了《居民身份证试行条例》,规定:凡居住的华夏境内的华夏公民,除未满16岁者和现役军人,武装警察,以及正在服刑的犯人和被劳动教养的人员,均应申领居民身份证。

8月底,燕京东城区38岁单姓大姐拿到了新华夏第一张身份证。

在燕京的党小花也帮李大老板领了身份证,咱老李是正经的燕京西城区户口,说他是老燕京人应该不过分吧?

80年代取得燕京户口的,总比那些2000年以后的新燕京人老得多吧?他现在生个孩子,孩子妥妥的纯正燕京人。

上一世李国庆是在劳改农场里种地,对八十年代这头几年感触不太深,这一世他的亲身经历,他深深感觉到还是杀少了。

不要说什么多交几个男朋友、搂着跳跳舞就领了盒饭太冤,在这个时代就是牛氓罪。就像哪怕你快饿死了,拿着金手镯金条去黑市换粮食吃就是投机倒把一样,就是被打击的行为。

没人能跳出时代,时代有它自己的运行方式,没有人有改变时代的能力,你不服从它、顺应它,时代就会用它的方式惩罚你。

哪怕是Gm者,照样也是从被时代惩罚中走过来的,跟时代抗争可是要付出鲜血乃至生命的代价的啊。

你要么顺应时代,要么逃到别的地方去,想推翻时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,并且再好的时代也有受害者,再差的时代也有受益者,就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。

“又他么出什么事了?”

“你爹娘……啊不,李二柱和刘玉香出事了。”国珐拍拍身上的狗毛和尘土,道。

“他们不早就出事了?判决下来了?判了几年?”

李国庆漫不经心地撸着小黑道,小黑还行,别看是个热带猫,跑到燕京这个北温带倒也没啥水土不服啥的。

“判决还没下来,不过关押他们的地方出事了。”

“怎么肥四?”

“由于抓的人太多,看守所里人满为患,装不下了,就临时增设了许多看押点,有的看押点就是几间民房,一个三十多平米的民房里能关五六十号人。”

“说重点。”

“这不进十一月了嘛,夜里冷,被关押人员为了取暖,不知道怎么点了火,引起了火灾。李二柱他们那个看押点烧死了十几个人,刘玉香就在死亡名单上,李二柱也被烧成了重伤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

李国庆恍惚了一下,差点没一头栽倒到地上。

“老板。”国珐赶紧上前一步,扶住了李国庆:“你没事吧?”

“我没事。”

李国庆被国珐扶到石凳上,坐了好一会儿,才缓了过来,慢慢低下了头,缓缓地说道:“珐子,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?我虽然很恨他们,很恨很恨,但我真没想他们死啊。”

“老板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
国珐安慰道:“如果他们不卖人家的孩子,也不会给人家抓他们的理由,做了错事,总是要受惩罚的。”

“带我去看看吧。”

国珐骑着偏三轮先是带着李国庆去了看押点,看着几乎被烧成废墟的看押点,李国庆长叹了口气,道:“严厉打击没有错,运动式执法要不得,时代的一粒尘埃,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搬不动的大山。”

然后国珐又带着李国庆去了收治烧伤者的医院。

费了好一番力气,托了不知道多少关系,李国庆和国珐才被允许进了被重兵把守的医院。

看着被烧得不成人样的李二柱,李国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,他甚至不敢去看李二柱的眼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个……狗杂……种……我不是……不是……你亲爹……你亲……亲爹……是……是谁……你……你……你永……远……永远……也……也……别想……想……知道……知道……”

断断续续说完这段话,李二柱头一歪,没了呼吸。

“亲爹?你以为老子在乎?老子就当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,天生地养……”李国庆咆哮道。

病房门口很快就围满了人,几个小个子武警冲进来把李国庆拉了出去,李二柱也被直接抬上了大卡车,送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。

李国庆坐在医院门口,呆呆地看着医院的大门,仰着头,四十五度看向天空,不知道想着什么,国珐陪在他身边。

俩人都不说话,就那么静静地坐着,坐着……

滴滴~

一辆老红旗停在了他们旁边,一个身着干部装的女人从后座走了下来,踩着平跟小皮鞋走到李国庆身边,俯下身,道:“李国庆?”

“是我,你是?”

李国庆一时没认出来眼前这个女人是谁。

“我是睢小红啊。”

“睢小红是谁?”脑子一片空白的李国庆呆呆地问。

“你给我装什么装。”

睢小红直起身,叉着腰道:“既然你来这家医院了,难道你不知道是我把你爸妈送进看押点,然后才害得他们被烧死的吗?”

“是你……”

“对,就是我,是我报警抓的你爸妈,你们家卖了我的孩子,我恨你们,我要报复你们,我要让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。”

“你……”李国庆站起身,眼看着拳头就要挥上去。

“老李,冷静,她这是要故意激怒你。”国珐伸出胳膊,死死的箍住了李国庆的胳膊,箍得是那么得紧,李国庆压根就挣脱不开。

“真没劲,被你朋友看出来了,只要你敢打我,我就能以袭击国家干部罪把你关进去。不过看出来了也没关系,咱们慢慢玩,我有的是法子玩死你,玩死你全家。这只是个开始。”

说完睢小红上了老红旗轿车,司机发动了车子,扬长而去。

“我要她死。”终于恢复了冷静的李国庆,凑到国珐的耳边道。

“好的,老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