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红艳的预产期是本月下旬，为了照顾她，我妈不得不搬来跟我们一起住。
今天本来要带她去医院做检查的，我却被请到了县公安局。
要不是王副局长亲自给我打电话，我才不会去。
一到公安局后小曹就悄悄问我，“大哥，上个月十七号，你有没有离开过宇县？”
我故作镇定，整理了一下衣服，“没有……，”
小曹似乎明白了什么，指了指隔壁的办公室，“从南通县来了两个警察，是调查发生在该县的一起恶性伤人案，受害人有些背景，你要小心应付。”
怕它个球。
我向小曹要了一支烟，在公安局的会议室悠闲自在地抽起来。
因为我知道，那件事要是他们有证据的话，不会让我先在办公室里等一等。
不过很快李玉琪也被带到了这里，她一脸茫然，但没有跟我讲话。
小曹端来了两杯水，又对我耳语了几句。
原来王副局长正在跟那两个警察沟通，说我是宇县优秀的企业家，可以让我配合调查，但不能对我进行审讯。
没过多久，王副局长就领着那两个一胖一瘦的警察走进了会议室，小曹跟在他们后面。
“陈总，实在不好意思啊，耽搁了你宝贵的时间，主要是这两位同志有些事想跟你了解一下。”
王副局长对我客客气气的，也证明了我在本地的身份，那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。
我也站起来跟王副局长握手，“哪里哪里，配合你们工作是应该的。”
“谢谢谢谢，实在不好意思……，”
王副局长让小曹留在这里，他自己先出去了。
两名警察在我们对面坐下来，打开一个笔记本。
他们看了看我，随后又把目光转移到李玉琪身上。
胖警察问，“请问你是李玉琪小姐吧？”
“对，你们把我叫来有什么事？”
瘦警察递给李玉琪一张照片，“李小琪，你认不认识照片上这个人？”
李玉琪瞟了一眼，“不认识……，”
“他叫夏焱，是南通县宣传部的一名干事，上个月十七号的晚上，他被人装进麻袋，用汽车带至郊区，然后对其面部和上半身进行殴打，最后还被捅了两刀……，”
胖警察还没讲完，李玉琪就站了起来，“他活该，那个畜牲专门玩弄女性，究竟死了没有？”
“李小姐，你刚才不是说不认识他吗？”
李玉琪把照片拿在手里看了一下，然后扔给警察，“他被打成了猪头，我认不出来……，”
我也很想看看夏焱的样子，那个胖警察好像猜中了我的心思，就把照片递给了我。
这他妈的谁能认出来呀？
照片上的人满脸是血，蜷缩在草坪上，嘴里塞着一团东西。
“想必陈总也认识夏焱吧？” 胖警察问。
我点点头，“见过两次面，他长得一表人才……，”
“那陈总和李小姐是什么关系？方便透露吗？”
我笑着摇了摇头，示意小曹告诉这两位外地来的朋友。
“李小姐是‘宇城国际’的副总，陈总是公司的法人，他们两个是上下级关系。”
而我此刻最想知道的，就是夏焱那个狗杂种到底有没有死。
但很快就有了答案，瘦警察在喝了一口水后说道：“夏焱告诉我们，他上个月来过宇县，而且还跟李小姐……，”
他顿了顿又才说，“李小姐，你们两个之前是情人关系对不对？”
李玉琪拒绝回答这个问题。
“陈总，夏焱说他也认识你，还知道你和李小姐的关系非同一般。”
瘦警察应该是个领导级别的人，他在跟我们谈话的时候，胖警察只负责在笔记本上记下来。
我没有否认瘦警察的话，承认了我跟李玉琪是朋友，甚至可以说是知己。
同时也告诉他们，夏焱那个狗杂种玩弄女性，是个十恶不赦的畜牲。
“陈总很恨他吗？”
“当然，难道你们不恨这种人吗？假如被他玩弄的人是你们的……，你们会如何？”
小曹在一旁给我使眼色，提醒我不要冲动，免得节外生枝。
“上个月十七号，陈总能不能说一下你在哪里？”
“就在宇县。”
“方便提供一下证人吗？”
李玉琪把手举起来，“我就是证人，那段时间他一直在陪着我。”
瘦警察又喝了一口水，他说夏焱要不是被人及时发现，恐怕已经没命了。
在医院养伤了半个多月后，夏焱才向他们透露，怀疑绑架和伤害他的人跟李玉琪有关，也承认两次欺骗了李玉琪的感情。
他清楚凭李玉琪自己还没那本事，便怀疑到我身上。
因为他知道我是宇县最大的流氓，还是那个可以陪李玉琪去医院打胎的男人。
瘦警察在讲这些的时候，也在观察我的反应。
“夏焱脸上和上半身的伤倒没什么大碍，主要是被刺中的那两刀，可能会影响他今后的行动。”
我只是哼了一下，随后便点了一根烟抽。
“他是我们县委宣传部的人，在单位人缘极好，他这次出事，县领导要求我们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抓住凶手。”
“所以你们就怀疑是我干的？”
“那倒不是，只不过我们在套夏焱的那条麻袋上发现了一些线索，上面印有宇县的地名……，”
我心里一惊，真是百密一疏啊，当天我们行动的时候是经过精心策划的。
挡住了车牌号，每个人戴着手套，并用手势进行交流，没想到却让一条麻袋露出了破绽。
蟒蛇办事真他妈的不牢靠，这种人以后还是少用为妙。
然而他们并没有把麻袋拿出来交给我看，我都有些怀疑他们是故意这样说的。
“既然陈总和李小姐一直都在宇县，那好吧，我相信你们，不好意思，打扰两位了。”
瘦警察站起来跟我们握手，不知道他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。
我也是站起来才注意到，另外那个胖警察根本没在笔记本上记什么，只有短短的两行字。
小曹把我们送到公安局门口，他说那两个警察可能还要在宇县调查一番。
我没有问小曹麻袋的事，只是让他如果方便的话，可以把他们带到娱乐城去消遣消遣。
小曹心领神会，点了点头。
宇县的夏天是很热的，我在马路边上给自己买了一支雪糕，然后吩咐李玉琪，“李副总，你去忙吧……，”
“陈总，我有工作向你汇报……，”
“那行，回公司……，”
“不，去我家……，”
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，司机快速从车上下来，替我打开车门。
原来是他，那个开车送我们去南通县的人。
他虽然很热情，但没有称呼我，更没有在车上和我套近乎。
我并不知道他的具体名字，上次只是叫他小谭，觉得他是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。
李玉琪在车上也没跟我说话，大家就一路沉默到目的地。
下车后我掏出一百块钱付车费，小谭准备找我零钱，我才跟他说，“不用了，记住，你上个月一直都没离开过宇县。”
李玉琪楼下也有卖雪糕的，她买了一支，抿了一口后便递给了我。
我没吃，随手扔进了垃圾桶。
“你嫌弃我脏？”
“不是，那玩意儿吃多了不好。”
到家后，她拿了两瓶啤酒出来，用牙齿帮我撬开。
“李副总，你不是有工作要向我汇报吗？”
李玉琪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拿着啤酒，“是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……，”
我摊开双手耸了耸肩，“没有……，”
“没有？”
“真的没有，有什么话你快说吧。”
她突然冲过来压在我身上，“下手够狠的，我谢谢你。”
我推开她站起来，“别乱说，我什么都没做。”
“你怕不怕？”
“怕个球。”
“我要怎么报答你？”
“把自己的工作干好，二龙山那边……，”
李玉琪把啤酒瓶放在我嘴边，“别一本正经的，其实你也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，不过我喜欢。”
“琪姐，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是我生命中的贵人，我觉得你现在跟当年不一样，你变了。”
“你不也一样吗？不对哦，当年你就是个流氓……，”
李玉琪也觉得天很热，她要先去洗澡，警告我不许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