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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公子,咱们回来,可比去的时候快多了。”

李信兴奋地在咸阳城下撒欢。

他骑着马跑到城门下,然后兜了一个大圈子,又绕了回来,护从在成蟜旁边。

“嘁!等本公子学好了马术,定要找回场子。”

成蟜身心俱疲地趴在马背上,看着得瑟的李信,恨得牙痒痒,也只能有气无力地放出不疼不痒的狠话。

“公子要学马术,定要请一个良师,整个咸阳城,除了蒙老将军,谁也没我的马术好!”

李信跳下马,走到成蟜身边,扶着他下了马。

然后,他整理了一下因为长途跋涉有些零碎的乱发,挺直腰背,目光灼灼地看着成蟜。

“本公子身为嘴强王者,拜你为师,你受得起吗?”

成蟜两只手拍打着几乎没有了感觉的双腿。

骑马看似是马驮人,实际上是人更累。

和老牛耕田,是一个道理。

看似是牛耕田,到最后累死的往往是牛。

在接连几天的奔波劳累后,成蟜赌上了身为男人的尊严,这才坚持到了咸阳。

“公子好胆魄,敢在咸阳自称王者!”

这声音有些陌生,又有些熟悉。

李信率先反应过来,上前一步,右手紧紧地握住剑柄,目光落在迎面而来的一群人身上:“尔等何人,胆敢阻拦公子入城!”

“你是个什么东西,还没有资格与本侯说话。”嫪毐阴挚的眼神,怨恨地看着李信。

他认得出来,李信曾经代表成蟜,为长信侯府送去了相邦府的大门。

只是,他还能认出李信,而李信却没有认出来他。

这让他十分气闷,究竟谁才是秦国的君侯?

“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?一介阉人,也配与公子对话?”

成蟜拦下准备拔剑的李信。

不管怎么说,嫪毐毕竟是秦国长信侯,属于高等爵位,李信目前的身份,和他作对,并不明智。

成蟜站出来,吸引了全部火力,指着嫪毐,还有他背后的那些趋炎附势的门客们,骂道:“一条叫得响亮的狗,得到了主人家赏赐的一根骨头,竟然成为了一群狗争相巴结的首领。”

“君侯,让我给他一点儿教训。”

“是啊,君侯,他虽是公子,却被流放泾水,不得秦王喜爱,又同时得罪了您和文信侯,给他一点儿教训,好让他知道,以后该怎么说话!”

嫪毐带领的门客,个个张牙舞爪,你拉着我,我拉着他,他拉着你,就是没有一个人越过嫪毐,直接给成蟜一顿暴揍。

他们这阵仗,没有唬住成蟜,却是将过路的行人,吓得跑了起来。

成蟜瞥了眼脸色狰狞的嫪毐,手指着他背后的那些叽叽喳喳的门客,认真地数着:“一二三...十八。”

他咧嘴一笑,不屑地看着嫪毐:“加上你,一共十九条狗,就让我咸阳第一高手,李信来会一会你们。”

李信瞳孔自然放大,震惊地看着成蟜,有些不太真实地问道:“公子真是这么觉得?”

“打赢了他们,我就这么觉得,打不赢,那第一高手,大概就只能是蒙恬了。”

“我打蒙恬,只需一只手,打他们都不用拔剑。”

李信轻蔑地扫视着嫪毐等人,两人完全没有把嫪毐的存在放在眼里,轻松随意地交谈着。

李信是真的认为自己能够团灭对面。

而成蟜则是出于对嬴政的信任,大权不在手中,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。

说不定,那些急着逃命,远离是非的行人中,就有黑冰台的人乔装打扮。

“够了!”

嫪毐怒吼一声,镇住身后吵吵闹闹的门客。

这些人耍嘴皮子的功夫,早就能够冲上去把成蟜二人围起来了。

他凶狠地瞪了一眼门客,袖子下面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,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逐渐发白。

忽而,他松开拳头,换上一副笑脸,独自一人走到成蟜面前,十分友善道:“公子约本侯前来,想必不是为了说几句难听的话,激怒本侯吧!”

嫪毐从怀中拿出一张纸,递了过来:“公子莫非是要狡辩不成?”

那纸上有过多的褶皱,还有几个破碎的小洞,像是被人抓破了一样。

成蟜不淡定了。

纸是他造的,只被迫分享给了嬴政,还没有开启发售,其他人不可能得到。

这封信,他没有写过,那还能有谁啊?

成蟜的脑海中,已经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身影。

仿佛看到嬴政正在咸阳宫里,躺在从他家中抢走的躺椅上,惬意自得地摇晃着,远处站着向他汇报情况的蒙恬。

见成蟜入了定一样,嫪毐担心他是要拒不承认,继续说道:“此物,本侯寻遍咸阳,只在公子的住处见过。”

家人们,谁懂啊?

我还没回到家,就被政哥坑了一把,兄友弟恭,实锤了!

成蟜沉着脸,漫不经意地接过纸,耷拉着眼皮翻开纸张,上面写着:五日后本公子返回咸阳,若不想秘密败露,就在城门口亲自迎接。

字迹对了,比扭扭曲曲的蚯蚓强一些。

时间对了,嫪毐真的在这里等到了他。

就凭这两件事,成蟜百分之二百的确认,这张纸条就是嬴政写的。

成娇无奈地合上纸条。

造孽啊!

我的政哥,你又要玩什么花活儿?

“成蟜公子,请移步府上,谈一谈你的条件吧!”嫪毐眼眸深处,一缕杀机十分隐晦地一闪而过。

尽管他掩饰的很好,还是被李信捕捉到了。

李信挪动脚步,把成蟜挡在身后,用剑柄顶住嫪毐的腹部,威胁道:“长途跋涉,公子疲惫不堪,有什么事,长信侯改日再说。”

成蟜后知后觉,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嬴政为什么要坑自己上。

直到听见嫪毐让他谈条件,才猛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一条足以捅破天的信息。

他在脑海中回想着,同时再次翻开纸条,确认了一下。

没错了。

嫪毐的秘密,那不就是……

成蟜及时锁紧牙关,没有让自己惊呼出声。

他的目光停滞在秘密二字上,他在想这是在诈嫪毐,还是说嬴政已经知道了。

“明天吧,今天我确实有些累了。”

成蟜神思恍惚地把纸条还给了嫪毐,这东西对他没有任何用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