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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蟜乖巧地来到营帐门口,迎着赢政冰冷的脸庞,绽放出自认为讨人喜的笑容,亲切喊道:“王兄,几天不见,可把臣弟想坏了。”

“也就不足一百天。”

赢政目光清冷地扫向众人,唯独略过一脸谄媚的成蟜,他步履沉稳转身进入营帐。

“嘶~”

成蟜倒吸一口凉气,脚尖抵着脚跟,小步子跟了进去。

身后,李斯和李信扭头对视,从彼此的眼中接收到了来自对方的打气,齐齐吐出一口气。

李斯侧身拉过面无表情的韩非,想要小声叮嘱几句,忽然想起,师兄处境比他好,大王初次见到日思夜想的韩非,绝不会为难对方。

所有的话,到了嘴边,变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气。

“师兄,我们走。”

进入营帐内,所有人的目光被一阵清晰的呼噜声吸引,只见靠近角落的地方,摆放着一张案几,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,正伏身趴在上面,睡得香甜,男人身下还压着柄长剑。

此人正是大壮。

成蟜、李信、李斯和韩非,忍不住做出同样的嘴角抽动。

李信想法最简单,只要对大壮的羡慕,他之前当护卫的时候,可没有这个待遇。

李斯悄悄地打量着成蟜,这份恩宠只因为大壮是公子的人,才能当着大王的面睡觉。

韩非则是满心的疑惑,不是说秦王虎狼之心吗?不是说秦王刻薄寡恩吗?不是说秦王生性凉薄吗?

他目光落在堆满案牍的案几上,思绪发散,秦王在熬夜处理公务,护卫却在旁边呼呼大睡,这样的事,传出去一定会改变天下对秦王的固有认知和妄加猜测。

众人只是一个念头,并没有过多的出神。

“臣李斯、李信、韩...”

“拜见大王!”

李信、李斯不等韩非磨磨蹭蹭地说出全名,直接抢答。

两人动作如出一辙,话音落下,齐齐跪拜在地,一个比一个屁股撅得高。

韩非拱着手,有些尴尬,也没人和他说要行如此大礼啊!

不是说不能行大礼,而是初次见面,就行大礼会太没有风骨了。

忽然,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,打破他的尴尬。

“退下!”

“多谢王兄!”

成蟜反应最快,掉头就跑,刚迈开步子,就听到更严厉的声音,在耳边炸响:“站住!”

李斯和李信小心站起来,低着头缓缓往后退:“臣拜谢大王!”

退了两步后, 李斯又折返回来,还不等成蟜夸赞李斯讲义气,就看到他拉了拉发愣的韩非,小声提醒对方离开:“师兄,快走。”

成蟜恶狠狠地看着抛弃自己的三人。

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不就是一顿胖揍,打打肉皮松,反而长得高!

成蟜边给自己心理暗示,边悄悄挪动脚步,拉开距离,他看着王兄那高大,不可挑战的背影,吸了吸鼻子,满腹委屈道:“王兄,臣弟想你呀,那该死的赵国人,看我长得俊美,就追着我不放,说是要把我抢回赵国,献给他们的倡后。”

“臣弟自幼跟在王兄身边,聆听教诲,有着极高的道德标准,那赵王还活着呢,我怎么可能去...呜呜...王兄,臣弟的意思是,我绝不可能去赵国见倡后的。那些赵国人见我不配合,恼羞成怒,对我展开千里追杀...”

“韩国距此,不足千里!”

赢政冷声打断,问道:“可有受伤?”

成蟜一听,王兄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,当下戒备心松懈,轻松道:“托王兄庇护,不曾受伤!”

“很好!”

背对着成蟜的赢政,忽然转过身子,一边解下挂在腰间的鹿卢剑,把鹿卢剑抽出来扔到成蟜脚下,手里拿着空荡荡,短上一大截的剑鞘:“捡起来,与寡人公平一战!”

“王兄,这不合适吧?”成蟜试探问道。

赢政抬起手,剑鞘指向成蟜,冷道:“最后三息!”

由于背对身后的油灯,巨大的身影,将成蟜笼罩,剑鞘同样被无限放大,一直延伸到成蟜的头顶,好比横在头顶的利剑。

腿怎么有些发软?...成蟜心里一颤,王兄数月未见,更具威严了,他看着脚旁的鹿卢剑,心下一动,还是去捡起来吧!

这样,一会儿挨打的时候,还能够有东西格挡,少挨几下。

“啪!”

“你干嘛,我还没有捡起来呢!”

成蟜刚碰到鹿卢的手连忙收回,背手摸着火辣辣的后背,眼神幽怨。

如果不出意外的话,后背会出现一道一尺长的火红印记。

“不辞而别?”

“啊!”

“数月不归?”

“啊!”

“不回书信?”

“卧...啊!”

“惹是生非?”

“卧草,都是你逼我的,你别后悔...”

“半日路程,你多走了一天两夜?”

赢政的每一声质问,都会得到成蟜的高亢凄惨的伴奏回应,就在最后一声质问发出,剑敲高高举起的那一刻,成蟜双腿一软,纵享丝滑,一个滑铲来到王兄身边,双手抱住大腿,懊悔啜泣:“王兄,臣弟以后再也不擅离咸阳,再也不不辞而别,再也不...啊~”

“为什么?知错能改,善莫大焉!我明明认错,你还要打我?”成蟜委屈满怀,大声声讨。

赢政垂下眼皮,把剑鞘重新挂在腰间,勾起嘴角,傲娇道:“手太快,没收住。”

营帐外。

王翦带头,李斯三人站在旁边,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。

“啧啧,听着就疼啊,回头我拿一些营中跌打撞伤的药给公子。”李信真心实意道。

没见过这种场面的韩非,瞠目结舌。

嗯,结舌是天生的,和这个无关。

李斯侧着身子,好心和师兄介绍道:“公子挨打,如同家常便饭,他在秦国一向如此,今日挨打,明日犯错,放假一天,继续犯错,周而复始,如此往复,或许加冠之后,就能有所收敛,师兄不必大惊小怪,以后还有得看。”

“听你这么说,李大人似乎很了解?”

旁观的王翦忽然插话,李斯警惕回眸,呵呵笑道:“我胡说的,将军就当没听见。”

说完,李斯把头扭向一旁,这个将军看上去老实憨厚,实则一肚子的坏水。

热情洋溢地把公子接进大营的是他,悄然无声地把公子引过来的还是他,看公子的反应,显然是蒙在鼓里的。

虽然不知道两人可能存在什么样的恩怨,李斯还是觉得要远离王翦。

他趁着所有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,悄悄挪动脚步,无声无息之间,挪到了韩非另一侧,然后是李信,直到与王翦隔了两个人,才勉强地收住脚步。

不是他不走了,而是赵高那双满是仇怨的眼神,盯到他了。

“贲儿身上有绝佳的跌打伤药,一会儿我写信一封,等回到咸阳,李信你去找他拿药,交给公子。”

营帐内的惨叫声,逐渐减弱,王翦意识到差不多要结束了,目光平静地看着营帐,似不经意道。

“将军,你不知道吗?”

李信惊诧过后,一副见了鬼的表情,嘀咕道:“我刚刚就想给你说了,你让我滚一边去,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,所以就没再提起。”

双方不起冲突的时候,他还是很敬重王翦,嘀咕完后,没有任何隐瞒道:“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王贲,他正率领斥候搜查敌情,追杀公子的赵使,被我重伤后,也交给了他羁押。”

李信只说了见到王贲,没有说地点。

随军调动,属于机密,不泄露军情,是最基本的素养,向王翦透露王贲的消息,已经是在触犯军法的边缘了。

王翦显然也是知道这点的,微微颔首,没有继续追问。

然后,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,他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,第二步,直至进了营帐,消失在众人眼前。

王翦进到营帐内,看到了自我怀疑的一幕,大王端坐在案几后面,查阅案牍,而成蟜则是肆无忌惮地躺在旁边,脑袋放在案几上,当作是枕头,手里还抓着一卷案牍,轻轻拍打着困倦的双腿。

他本来是得知王贲不用再做城门监,对坑了成蟜的事,生出了一丝丝的愧疚,心想着进来帮帮成蟜,求求情,劝劝大王手下留情。

然后,就看到了无比温馨的一幕,刹那间,王翦怀疑不是刚刚听到了幻觉,就是现在看到了幻象。

“末将拜见王上。”

王翦走到营帐中间,距离案几不远的地方,单膝跪下,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,便拿出准备好的说辞:“赵军调动频繁,逼近韩国边境,然而随时都有可能调转方向,西向攻秦,公子刚从韩国回来,不知有什么新的消息?”

这是他准备好帮成蟜脱身的说辞,拿出军国大事,就算是大王再怎么气恼,也会暂时搁置,以大事为重。

不过,这也确实是件大事,知道了足够多的消息,才能够更好地应对形势。

“无诏擅闯大营,念在你是一军主将,便不做处罚。”

赢政冰冷的声音响起,王翦先是一愣,旋即放松下来,他没有从大王的话里听出责备的语气。

“王兄,民间有个说法,叫父债子偿,既然王将军是一军主将,那就处罚王贲吧,听说他跟着杨老将军去了武关,却擅离职守,跑到了韩国境内,不如就把他放逐到韩国,无诏不得返秦。”

成蟜是咬着后槽牙说的,这不是因为他恨王翦父子,实在是王兄下手有点重,他怕不咬牙切齿,就会惨叫出来。

“准!”

听到大王想到不想,就答应了成蟜的要求,王翦深邃的眸子,盯了一下成蟜,算是切身体会到这位公子有仇当场报的性格,他拱手领命:“末将代贲儿领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