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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纪家,纪冷明只是个出气筒。

秦荷心情不好时,可以随意辱骂或殴打,至于不给他饭吃这种小事,简直不值一提。

纪衡遇事不顺时,会把他推进水里,看他拼命挣扎,或拿石头像砸流浪狗一样砸他。

纪衡和他的朋友还玩过更过分的。

比如纪冷明某天得了新衣服,纪衡看不顺眼,便找人把他放倒、绑住他,拴在轿车车尾,让启动的汽车强行拖行。

什么时候身上的新衣裳被粗粝的地面磨烂,什么时候停止。

再比如,寒冬腊月,天下飘雪,纪衡会把他每一件能穿的衣裳丢进湖里,看着纪冷明为了捞衣服冻得浑身发紫的样子捧腹大笑。

纪冷明一开始也曾向他名义上的父亲纪德森说过‘哥哥欺负我’的话。

纪德森却说:“这很正常,哪家哥哥不欺负弟弟啊!”

纪冷明解开外衣,露出胳膊、肚皮、后背、腿脚上大大小小的青紫、带血的伤痕,满怀冀望的看着他的爸爸。

可是,他的父亲,却慈爱的搂过一旁傲慢的盯着自己的纪衡,轻拍了下纪衡的屁股,用宠溺的口吻道:“你下次小心点,他身上带伤,容易被人看出来,万一被什么人瞧见了,你爸爸我老脸可没处放!”

有了纪德森的叮嘱。

果然,他身上的青紫和疤痕变少了。

可是,他盖得被子是湿的,看的书被泼了墨,吃的饭掺了沙子。

怜顾一只小猫,也会被纪衡等人嘻嘻哈哈笑着一脚踩死。

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纪冷明。

他必须灿烂的笑,不能有苦瓜脸!

必须讨好每一个人,不能有怨言!

他是纪家最低贱的奴才,不是二少爷!

他与衣香鬓影的豪门世界,扦格难通。

更与纪家,水火不容!

——

纪冷明与站在楼梯上的秦荷对视。

秦荷确实被温婉毁容了,她的手臂、颈口、侧脸,有不少与肤色完全不一样的癍纹,哪怕打了很厚的粉,依然遮盖不住二者的色差。

“回来的好啊!”

秦荷怨毒的看着纪冷明。

她每次想起这个贱种的脸,都会想起温婉欺辱她的那个夜晚!

听说他和温婉决裂了,还在温家大闹一场,这下,倒不用再顾虑什么了!

秦荷对一楼佣人道:“去,给我把门关了,再把我鞭子拿过来!”

一帮人赶忙按照吩咐去做。

纪冷明听到秦荷‘拿鞭子’的话,并没有太多表示。

笑问:“夫人要打我吗?”

秦荷一步步走下阶梯,优雅而知性,眸光狞狠又兴奋。

“当然,跟你说过多少次了,被我打,是你的荣幸!你应该没忘吧?”

纪冷明摇摇头:“没忘。”

说完,主动朝秦荷走过去。

秦荷见纪冷明靠近,神色一变。

“你给我站住,谁允许你靠近我的!”

纪冷明压根不听,笑容恣虐,一口白牙森然发光。

他离得越近,秦荷莫名的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逼人的气势。

秦荷有点惊惶:“你...你给我滚开!”

“家里的佣人死哪儿去了,还不快把他赶紧拉走!”

纪冷明是男子,身子骨看着纤薄,却要比秦荷这样的弱质女流有力气的多。

他来到秦荷面前,出手如闪电,在所有人始料未及间,用力掐住了秦荷的脖子!

秦荷保养的很好,哪怕已经四十多岁,肌肤依然柔嫩光滑。

她的脖颈纤细,正是时下流行的天鹅颈,被纪冷明掐住不得不仰起头来的画面,在暗红色的长梯之上,与酒红色的落地幕帘之间,充满了原罪的禁忌感!

纪冷明指尖一点点用力。

他能感受到对方脆弱的脖子被他掐得一点点变形。

能感觉得出秦荷的挣扎。

他拽住秦荷的头发,逼迫的她将头仰的更高!

纪冷明的笑容温和极了。

“可惜啊,夫人,我不会再让你打我了!”

秦荷呼吸很困难,看向纪冷明的视线是凶暴的、残杀的。

她用破碎的嗓音缓慢而清晰的吐字。

“贱种!有种就掐死我!”

“只要我死不掉,我一定让你这个贱种,生不如死!”

纪冷明笑意更浓更深,语气更加儒雅轻柔,手上的动作却愈加用力。

像个身处华丽舞池,对着满地尸骸,听着爵士乐,轻快跳舞的佩戴面具的狂徒!

“我的夫人,不会有那天的,请相信我,纪家,很快就要倒啦!”

秦荷死死瞪着纪冷明,因充血过度,她的鼓胀的眼球布满血丝。

喉间‘嗬嗬’声和手上的动作彰显了她的无助。

纪冷明看着这样的秦荷,可怜的扫了她一眼,随后松开,缓步退开。

而秦荷因纪冷明的骤然松手,急促的咳嗽起来,她瘫坐在楼道上,一面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,一面又拿尖刻的厉眸剐着纪冷明的背影。

秦荷的鞭子拿过来了,但没人敢将鞭子送去给秦荷。

纪冷明所到之处,佣人纷纷避让。

他身上有着常人难以忽视的乖戾的气息。

笑的那么绚烂,语气那样温雅。

却又杀意腾腾!

——

凌晨两点。

纪德森带着他的得力干将陈光强进了纪家。

陈光强三角眼、酒糟鼻,左脸从嘴角到耳边有一条刀疤,面相凶恶的令人望而生畏。

一进门,陈光强急急地说:“大哥,我儿子真的失踪了,家里翻了个底朝天,什么也没查出来!”

“大哥,你一定要帮帮我!”

纪德森是个爱做表面文章的,别人有请求,他肯定会答应。

“放心,你儿子就是我侄子,我不可能不管他的!”

说完这句,他紧接着跟上同自己利益相关的内容。

“围堵万答的人准备好了吗?”

“我消息打探到了,他们明天抵达杨城,大概走32国道,那条国道,有一段路很偏僻,你们就在那儿下手!”

陈光强心底有些失望,他挺想从纪德森嘴里多听些有关他儿子失踪的内容。

但纪德森都问起来了,只好顺着他的问题往下走。

“大哥,你放心,我办事干净利落,就算那帮人查,也不会怀疑到您头上!”

纪德森满意的点点头。

“23号,我儿子生日,拿地顺利的话,过来喝杯水酒,玩玩乐乐!”

陈光强笑的很勉强。

他儿子失踪,生死未卜,人家儿子却在庆生。

但嘴上还是说:“一定一定!”

——

距离杨城600公里处。

一辆商务七座埃尔法停在服务区。

一个身材极好、女人味爆表的女人,在助理的搀扶下走下车。

助理:“王总,我去买点面包和水,先吃点东西垫垫。”

被称作‘王总’的女人,是万答集团老总的女儿王思思,也是这次G地皮项目的总负责人。

王思思:“嗯,你去吧!”

她行事风格简洁干练。

转头对另一名助理道:“你觉得,今天下午通知我们路上有埋伏的电话的可信度有多少?”

二号助理:“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”

“我查过了,我们本次地皮的主要竞争对手是森林地产,这家公司的老总叫纪德森。”

“从风评上来说,此人热衷慈善,爱捐款,在业内口碑相当不错。”

“但是,也有小道消息称,他和光强建材公司有点关系。”

“光强建材的老板叫陈光强,这人手里有赌场,不少人在他手里吃过亏。”

“如果森林地产真的和光强建材勾搭不清,那么,我们这次的杨城之行,真的会,凶多吉少!”

王思思闻言,沉默下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