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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多书院 > 武侠修真 > 临尘初上 > 第一百六十五章 左手倒右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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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六十五章 左手倒右手

“她说什么了?”只一瞬,临寒便敛下了思绪,抬眼看向落云舒,见她轻狂,手中摇着的酒杯仿佛烫手迟迟不肯饮尽,伸手替她喝了,揩去嘴角酒渍,抬眉道:“现在可以说了。”

落云舒看着她手中杯子上的那抹殷红,沉默半晌,重新翻了个杯子倒酒喝,边喝边感慨,“还是你酒量好。”手边飘落来一片梅花瓣,落云舒扭头往院角的红梅看。这一看才晓得院里那么多红梅,都艳不过漓幽珠种的那一株。那般冷艳、傲雪凌霜,就如同那被伐倒的梨花一样伤人眼……

“你倒是说啊?”寒起敲敲桌子眉宇间尽是不耐烦,丢开酒杯。杯子在桌上哐当当响,定住。突然灵光一闪,拧眉问到,“战事未定,她能做什么?”

闻言,落云舒看向他,笑着抬手,在他期许的目光注视下,吩咐手下,“上酒!”

一声令下,院子暗处的人影霎时交织如流,一张张纸条经过无数人的手,经过甄别、推敲,重新誊写压在酒坛子下端上来。

雪又大了几分。

酒是玉罗城里特有的烈酒,三碗下肚,醉倒大汉。

炉火旺盛抵御着寒冬。寒起将手往炉火边摊了摊,意兴阑珊的看着炉中的火,神思远飘。

看着汇总过来的消息,临寒秀丽的眉毛皱成了疙瘩,暗咬着牙,平复着心情,良久才将纸条压在桌上推过去给寒起,怒火复又升腾起来,却忍着不发一语,面无波澜叫人瞧不出个中情绪来。

望着推到面前的纸条,寒起眉心跳了跳直觉不是什么好消息,倒有些犹豫起来。抬手给自己灌了杯酒,辛辣的酒水灌到胃里似压下了那抹情绪,这才捏过纸条展开来看,良久才道:“给她个机会,你看?”再不济调到我手底下也行。

“白养着她了。”临寒扭脸不想看他,她也知道这事还真拿不了大错,偏偏胆大包天的掺和进去,又自作聪明的闹到明面上,怎么不去死?

正赏着花的落云舒一脸莫名的看着临寒,“多套了两个人不高兴了?”

“你高兴?”临寒闲声问到,手搭在桌上,素白纤细,骨节分明,说不上的好看。

“不就多套了一个辛安嘛!”落云舒不以为意,多大的事。

临寒不悦道,“你倒是好做起宽解人心的了。”

“早杀了她好不过。”

闻言,落云舒冷眼瞧着她,“她毕竟是你的关门弟子。”

“……”临寒沉默下来,她倒是想教也得看她想不想学。

“擒仙谷出来的那毛孩子,听说是跟着江家的人马进京了。据说性子乖张,不通情理。樱花蝶将他放出来,下的是哪步棋?”

落云舒剥了几颗花生丢进嘴里,拍落手上的碎屑,接话,“他可不是樱花蝶放出来的,是有人请他出来的。”

临寒满头问号。怎么天机阁从未收录过有关的半毫消息?

“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晓。先时废掉的鸽站还在运作,消息是合着我的那道一起传过去的。”落云舒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粗心让人钻了空子。

“所以…九皇子是奔着青璃去的?江景瑜只是顺带。说不定江家也参与到其中。自古医毒不分家,宫中那位……”

坐在一旁的寒起像是看穿了落云舒的想法,直勾勾的盯着她,“废掉的鸽站死而复生,这里面会没有你的首肯?”

“比起圈养,我喜欢散养。”

“江家左手倒右手,说来说去只是为了那根独苗。江家要的不是凌睿吧?”

“他要凌睿做什么?”

……

此时正被人议论着的凌睿,被人捆绑着丢在马背上,两眼紧闭像只夭折的鹌鹑毫无生息。

运货的马队时不时有一两人打马过来巡视,眼见得太阳西落他也没醒,纷纷议论着,“这孩子睡得真沉,被人拐了都不晓得……”

“天气也是真冷,再往北一点,我这袄都不顶用了。”

“快给这孩子裹个袄,别地没到,人没了。”

“你倒是拿张袄来啊,兄弟们都紧销着呢。”

“得得得,张硝子你穿得宽松,将这娃子抱怀里,暖和,也让匹马出来。”

“行。”叫张硝子的削瘦汉子翻身下了马,将凌睿解了绑,拢在怀里绳子一紧,一溜烟又上了马,“偏生这个时候进京,哪顾得及。”

“少屁话,拿钱办事,该咋就咋!北方还打着仗呢,有命活,有钱挣,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?!”

张硝子一手抓着缰绳,一手挡在凌睿的脸前,笑嘻嘻的说到:“跑完这趟,得歇个半把月,吃不消。”

“想得倒美!”那人打马去前头了,留下一溜马蹄印。

“硝子,这半把月去哪快活啊?”

“瞧你这身板,受的起吗你,哈哈哈哈……”

——

皇子府,漓华披着大氅坐在廊下看雪,手边的侍女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温着酒,酒热了三回,他一口都没喝。气氛很是凝滞。

漓华端着玉杯长叹了口气,问:“人什么时候能回来?”

“……”

将玉杯一置,起身,“云芜。”

唤作云芜的女人拿着厚厚的披风过来,挥退了温酒的侍女,绕到他身后替他换了大氅,“爷,宫里来了消息,姑娘的尸身在娘娘眼皮子下丢了。娘娘正生气呢。”
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漓华系带子的手一顿,想了会,敛下思绪,问:“姑姑知道吗?”

“懿旨一早送过去了。”

漓华拿过墙角的伞走了出去。

云芜站在廊下看着,直到他消失在门廊处,这才转身往回走,“爷进宫去了,收拾一下,都退下吧。”

侍女出来扫洒,酒便倒在廊下的雪地里,雪盖一层又一层。

宫里。

“儿臣见过母后。”

良久才闻女人疲累的声音传来,“免礼。”

隔着珠帘,漓华看着雍容华贵的皇后,“母后,那夙芙可处置了?”

林滟抬眸看着他,手指点在脸上,鲜红的指甲,红色的唇,隔着一道帘子看什么都不真切,“出去那么多年,长大了。”

“儿臣这不是回来了。”

“到底是念着我。”林滟状似笑着说到。

漓华低下眼,“儿臣……”

“番邦进贡的美人你是一个不留,倒要了个不起眼的丫头。叫什么来着?”

身边伺候的宫女替她记着了,“回娘娘,是叫云芜。”

“是了,云芜。”林滟笑着咀嚼这二字,莫说这番邦进贡的美人美是美,却没一个好听的名字,“百里雪茵也尚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