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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宫堂跟着陈冉走到外面。

“要是你想劝我别多管闲事的话,就赶紧抱起你那条心爱的废柴老二走吧。我刚答应了我的马仔追讨公道的。”陈冉对南老大说。

“要是我那条,废老二,老是妨碍着你的话,我让他回密骑营总部吧。”南老大抱着双臂膀,静静地说。

“妨碍不至于,倒是他老是在不该他说话的时候,胡说一通,坏了我的事。”陈冉看着密骑营的人马分隔开那些贪官,让他们用纸和笔写下他们想写的东西。陈冉想到这些自爆卡车,…哦,是自爆内容,将来会用来作呈堂证供,就觉得好好笑。

“这就是你想到的破解法子?”南老大看着笑吟吟的陈冉,一下就想到了关键点。

“哈哈哈!他们都说这世道如此,这世道如何如何,还胆敢问还有谁能改变这该死的世道!”

南宫堂正色地说:“陈冉兄,我一直在想做些什么,想改变些什么,奈何,我一直没好的法子,也做不了什么。他们,也就没办法改变得了。”

陈冉笑嘻嘻地继续说:“是的,没有谁能改变他们!那么,我就让他们自己改变!!哈哈哈,魔法,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!!”

南宫堂心中一喜,就知道陈冉是有办法的!但他还是一脸平静,低声说:“李冠风,母亲是南市杨家人,杨家有几个同辈女儿,其中一个入透秀女,送入宫了,叫惠贵人。“

“我草!那,李天一,不是得喊你一声老表!!”

南老大也反了反白眼:“哎哎,别乱拉亲戚辈分拉关系!”

“那,李天一,叫你爹做姨丈啊!那你们不是老表吗?”

“是吗?”

“那你觉得他得喊你什么?”

“……不知道。哎呀,他娘跟惠贵人是亲姐妹不错,这跟我有什么关系?况且,当初是我第一个抓他的人。

那刑部李二江,本来就是政绩平平,还屡次胡乱执刑,多次判案犯错,初时官拜六品。根据吏部考证,根本不能升任五品官,更何况是四品的郎中。

还有,刚开始,那惠贵人是甚得圣宠的,之不过,今年五月不知作错何事,已渐失宠。那……”

陈冉摸着有几条稀疏胡子的下巴问:“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?你不是想推我进火坑吧!”

南老大看了看悄悄靠过来的四仔脸上满脸警惕,就主动退开了几步,喃喃自语:“也不知刚才是谁说的要给他马仔讨回公道的。”

陈冉和四仔互相看了一下,确定了:“傻的么。”溜溜达达走了。

陆游走近南宫堂,弯腰行了礼,“感谢大皇子殿下出手相助!”

南宫堂不解地问:“方才,你是给大统领磕了几个的吧?”

“是。”

“那,为何只给我行礼就罢了?”

“大统领值得我多磕几个。”

“那为何我不值得?”

“殿下如果是想要小的磕几个的话,小的可以给您磕几个的。”陆游眨巴眨巴地看着南宫堂。

“草!”南宫堂骂骂咧咧追上陈冉,问他:“大统领!你可有什么法子,应对就要来到的流民?”

陈冉停下脚步,叹了口气:“我发现了,你们一家子,都是有事大统领,无事就陈少陈冉兄的。”

“就是一句称呼嘛,陈冉你想多了。”

“我问你,那些你口中的流民,他们可有交了田税地税?”

“理应交了。”

“那他们可有服了徭役?”

“应是服了。”

“那么,他们是不是大顺国的子民?”

“自然是了。”

“可是,他们为何成了流民?”

“那是受了天灾,被洪水淹了房屋,被人哄骗,失了土地。”

“那你们有为他们做了些什么吗?”

“自然是有的…,可…”

陈冉冷冷地看着南宫堂:“你答我,你们为那些流民做了什么?”

南宫堂不解陈冉为何说翻脸就翻脸的,指着山口:“那,我们为他们搭建临时安置点,也准备了吃食。等他们来到后,就马上有东西吃喝,也有个地儿休息歇脚。”

“就这?”陈冉指着不远处那些草棚子,“这些草棚子,连猪栏牛栏都不如!所谓的吃食,也不过是几担陈年旧米,下锅煮一大锅稀粥都算不上的吃食,管他们吃上几天就完事了,是吧?”

“说不准那破旧米还掺着有碎砂石!”四仔插口说道。

”呵呵!这还好意思说是吃食!还好意思说你们为他们做了应该做的事了!!你趁闲着,去看看我密骑营储备的吃食,看看我们吃的是什么吧。要知道,半个月前,我密骑营全体也是穷鬼!比那流民强不了多少!”陈冉冷笑着。

“那人数太多了,国库也没太多的钱银和粮食……”南宫堂喃喃细语。不知道是想辩解还是陈述着。

“殿下,那些流民,本来不会这么惨的,也不需要背井离乡的。如果你们能早些为他们做些什么,他们也不会成为你们口中的流民的。”

南宫二走过来,说:“可是朝廷有在赈灾啊!”

“你还好意思说赈灾!你脑子呢!你他妈的怎么不想想,为什么,同一个地方,受灾的,被淹的,被饿死了的,全部都是平民!被活埋了的,全是穷人啊大哥!!你看看那些押送回来的官员!看看那些富户!哪一个像是流民的样子?有哪个像?!草泥煤!”陈冉挥着拳头骂着南宫二。

南宫二低头,想了想:“也是!个个都在发灾难财。朝廷去赈灾,越赈越灾。穷的越穷,富的…更富。”

南宫堂说:“军马说了,两个时辰内,流……灾民就会到达山口。”

“那你们,是打算怎么迎接他们?”陈冉问南宫堂。

“圣上点名工部负责接待灾民,朝廷派了户部,礼部,刑部,兵部全力协助。”

“然后,五个大部,加上你八大营,就是这样子接待灾民?”

“没法子,人数太多了,四千五百多人呀。”南宫二替老大申辩着。

“呵呵。”陈冉表示不想和南宫二说话了,并给了他一个大背影,和四仔回密骑营临时指挥部了。

南宫二看着南宫堂:“皇兄,那陈冉这是怎么了?老是看我不顺眼的。”

南宫堂低头想着什么,敷衍地说:“没事,可能是烦流民的事吧。你以后,在他面前,少说两句便是了。”

“他有什么好烦的,要是有什么想法,说出来让人去做就是了,又不需他去做的。”

“不是,你没发觉,陈冉他有一肚子气没处发泄的感觉吗?”

“他之前有提过,想把流民安置在这儿,但是被王大人和李大人否决了。”

南宫堂一把抓住南宫二:“他当真有这个想法?安置在这儿,是什么意思?”

“他打算在这搞新的市集,就是北郊市集,安置原来北市住户的。现在这地方全都换购过来了,准备搞工场和作坊,可以安置那些住户,他们来工场上工的话,还能有份安稳的收入的。”

“卧槽!这年轻人,可以啊!难怪他看到我们就骂娘!原来我们是只猪啊。”南宫堂两眼发亮!

“他还说过办学堂,让平民孩儿都能认些字,学点赚钱技能。。”

“我草!你不早点告诉我?白挨他骂了!”

“你又没问我!何况王李大人都否决了。”

“该说不说!不该说的胡说,活该白挨骂!”

……

接近傍晚,流民果然到达了山口安置点。

流民是陆续持续到达临时安置点的,人群延绵长达四五里!前面是八大营的人骑着军马率领开路,后面是间中穿插着密骑营和户部的人,或步行,或骑马,或穿甲胄,或穿常服,有些还牵着狗狗。

南宫平快马前后奔跑:“传下去:乡亲们,前面就是顺京临时安置点,大家听从安排,在那儿停留,那儿有吃的有穿的,还有歇息处,迟些会有官府调协安置好大家的的。”

众军伍开始重复命令。不多时,所有人都知道前面有安置点了,有吃有穿有歇息处了。大家都挣扎着,咬着牙往前走。

“老天爷!终于开眼了!终于有吃的了!”

“娘!伢儿没饿着!活着呢!前面就有吃的了!”

“呜哇…呜哇………哇…”

守在山口的人,都忙碌着,招呼着那些刚来到的,不知所措的流民。

几千顺京下县的灾民,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军伍,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官员,他们敢发誓,他们当中的人,九成九九九九的人,这辈子都没见过县令以上的官爷!哦!对了,有可能连自己县里的县令都没见过!他们迷茫地听着那些用丝巾手帕擦着头上脸上身上汗水的官爷,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他们没听过的话语:

“众乡亲!一路上大家辛苦啦!来,都来这排队,洗干净手手,等下就能吃点东西啦!”

“乡里们!我们是工部的主事官,这些休息的地,都是俺工部建造的。大家记住了哈!”

“老乡们!我们礼部已经熬好粥食了,大家都来排队领粥吃啊!”

“各位父老!先让妇儒幼稚们先吃啊!别急!我们是礼部的接待官。”

“娘,这粥里有些硬硬的东西,妹儿咬不动。”有个小女娃端着小碗,刚吃上第一口粥,想嚼上一会,就发觉嚼不动,哇地吐了回碗里。

那女娃的娘端起那碗粥,走到微弱的油灯下,舀起来一看,是砂子。女娃的娘皱着眉头,看了看不远处的一排排大铁锅和一堆堆一担担的米粮,又看了看路上一直跟着的密骑营探马们,她犹豫了一下,最终,走到阴暗处,把粥里的砂子挑了出来,然后回到小女娃身边,说:“娘换了一碗,妹儿快吃吧。都饿着了。”

有个户部随行的人,强忍着愤怒,掏出怀里的小本子,写上了刚才看到的情景:“灾民几经艰辛,终于有收留处,喜出望外时,碗里稀粥有砂石。女娃咬不动,为娘偷挑石,泪曰快吃别饿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