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这一吻凶猛得缠磨了多久,直到萧琰愿意放手。
柳荀枫已经累得脚步踉跄,就像树叶被风吹得飘来飘去,站不稳脚跟子。
见状,萧琰贴心地把美人搂进怀里,美人也没力气挣扎了,就想吸取新鲜空气,恢复一下耗尽的体力。
萧琰不经意横扫一众食客,身上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,皆让女老少为之一怔,不明所以地被这股气势所震慑,纷纷埋头往嘴里扒饭,谁也没敢在说什么。
而那名事先看穿一切都老者,腰背挺得老直了,轻轻抚须,笑的十分得意。
萧琰见众人都心知肚明了,提唇,身形一曲,将柳荀枫横抱而起。
柳荀枫仍喘息未定,不想在公共场合之下与萧琰纠缠不休,省的引发不必要的麻烦。
穿行于一桌桌埋头干饭的食客,身影渐渐消失在酒楼曲折的角落,众人方才开始低声讨论。
一个半大的小妮儿问:“娘亲,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他们谁是女的呀。”
小妮儿家母塞了个小糕到她嘴里,“以后长大慢慢就知道了。”
有人脾气不好一拍桌,“艹!天下岂有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发生!还发生在老子眼皮子底下!刚刚老子就应该抡起大刀剁了两个狗男男!”
还有人一脸玩味:“我倒觉得挺新鲜挺有趣的呀。”
而在众人一角落,沉默寡言的少女咬了咬樱色唇肉,心道:柳太医还是被陛下找到了。
她是阿梨,太医院最得力的丫鬟。
萧琰来到一条漫长的走廊,两侧整齐排列着雕花镂空的朱木扇门。其中,杯盘交错、欢声笑语、嘈杂交谈之声不绝于耳。
柳荀枫拍了拍萧琰的肩膀,“放我下来。”
他依着他,“好。”
“萧琰,你变了。”柳荀枫打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服,左腕带动镣铐叮当作响。
“你以前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撩拨我。”
“因为那时候在宫里,处处是西姬太后的眼睛,以及巴不得你死的……”一想到萧恒说太皇太后不明其因的殒命,萧琰心里很不舒服。
“算了,不说这个。”
柳荀枫看出他不想提及太皇太后,可为什么?
萧琰突然又道:“你只要知道,除了吻,我不会再旁人面前对你上下起手,要做也只会在私底下做。”
柳荀枫:“听我说谢谢你。”
他们来到一间雅韵的包厢,没有进去,那半掩的朱红门扉,隐约透出内部纷繁的景象。
柳荀枫灵动的双眼,瞥见一中年男子正以粗犷之音,对着十来个衣着斑斓的人斥责,似乎是一上级在严厉问责其下属。
“他让你们杀人,你们就杀人?”中年男子指着他们,悲愤激昂地斥:“你们知道你们杀的是谁吗?那可是曾经保卫北麓的军爷,还有北麓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啊!”
柳荀枫一听,愣住了,心里直犯嘀咕。
这中年男子说的北麓军爷,不会就是萧恒带来的那群残军吧。而北麓难民不就是柳如飞他们那一帮人吗?
这么一来,早上那场万箭齐发的场面,定是这中年男子的手下干的了。
可是想不通,这些手下为何那么要听从萧琰的话?说杀人就杀人,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一名手下怯怯回应:“可那个人是……”
“是你们的主子又如何!”中年男子更气,“你们怕不是忘了,他早几年就把你们转到我的手底下了,如今我才是你们的新主儿,不忠新主、天天念着旧主好,我带你们还不够宽容吗!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还可是!”中年男子一下雷霆爆发,抄掌劈开了桌子,稍顿几许,中年男不由啐念他那侄儿,
“小兔崽子当年说好了只杀老皇帝和西姬太后,杀完了就跑。结果出尔反尔,还当上新君…”
中年男子一肚子抱怨,“好嘛,当新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,想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,老子也就不喊他回来了,让他拽拽的傲世九重天得了。我哪能想到当皇帝只是他复仇大业的其中一环,他是直接把他亲爹的国都给灭了,他还不死心,非要前往他亲娘家灭整个族!…乖乖,谁家仇恨是拿一国一族开玩笑的…”
中年男子气哭了,“小兔崽子变了,在外面学坏了,哎呦,我以后该如何面对阿姐和大哥呦。”
柳荀枫听得越发迷糊,仿若误入五里雾霾中。萧琰洞察了他的困惑,细心解答:“那位是我的舅舅,也就是我母亲的亲弟弟。”
他说的母亲是指养母,燕林城夫人。
“听你舅舅训斥下属那意思…”柳荀枫脑海中电光石火,一股通透之意涌上心头,语气随之沉了下来。
“当年你被西姬太后掠入皇宫,便任由你自生自灭,实则你早已具备逃离之能,并成功与你的舅舅秘密联络上了,私底下偷偷汇合。你舅舅本想领着你到燕国定居,但你心魔难消,仇怨难忘,故而重回皇宫,卧薪尝胆,蛰伏多年…”
“嗯”萧琰颔首承认:“我爹娘是好人,整座燕林城的百姓,也都是质朴之辈,包括我那舅舅。可惜,命运不济,他们皆因我而惨遭歹徒毒手,家破人亡。”
歹徒自然是指北麓的老皇帝。
“所以你就拿歹徒的国都开刀。”柳荀枫接过话来,“我也是那歹徒的子民。”
“枫儿……”萧琰轻柔地唤着,伸出玉手,想要捧着那张清丽的面庞,诚挚地诉说他不是老皇帝的子民,而是他未来的伴侣…
然而却先迎来柳荀枫冷眼相对:“别碰我!”
萧琰一愣,包厢里传来那中年男子气得要死的声音:“谁在外面!滚进来!”
柳荀枫神色冷峻地踏入包厢内,内心暗藏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窃喜,臆想着萧琰马上就要霉运当头了,他舅舅定会骂他个狗血淋头,尤其他舅舅还在气头上呢,待会儿有好戏看喽。
“你特么谁啊,不知道趴墙角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么!”
一进门,中年男子不问三七二十一,亮开嗓子发泄情绪就是了,就算是玉皇大帝、如来佛祖亲临凡间,老子心情不好照常开嘴炮一样的架势…
“舅舅,是我。”
萧琰从柳荀枫背后飘然而出,中年男子一见,脸色立马变了,变得特别和蔼慈祥:
“哎哟,小侄儿啊,你怎么来了呀?没人跟我说一声,我还以为你今晚就要踏上船舱了呢。”
柳荀枫一哂:大叔!你刚才那如入无人之境、所向披靡的气焰哪去了?!别告诉我给苍蝇吸了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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