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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 昌翼奋不顾身救娇妻,魏王义正辞严斗奸佞。

昌翼为救朱瑾,思前想后只能求李嗣源帮忙。昌翼来到李府,送上拜帖求见李嗣源,李嗣源看完拜帖急忙迎昌翼入府。

李嗣源言道:“袁大人可真是稀客啊!老夫要没有记错的话,这可是袁大人第一次光临鄙府”。昌翼答道:“太尉大人笑话了,下官是有事求大人帮忙”。李嗣源言道:“袁大人请说”。昌翼回道:“太尉大人能否为下官出谋划策?助下官救朱温之女出天牢,下官感激不尽”。李嗣源言道:“她乃陛下钦定逆犯,如今陛下金口已开,要救她出天牢恐怕难如登天”。昌翼回道:“即使舍了下官自己性命,下官我也得一试”。李嗣源言道:“袁大人又何必如此执拗呢?何况你上次去天牢探望,已尽朋友之谊。袁大人又何必对此人如此伤神劳力呢?你可知此事乃陛下圣断,稍有不慎,就会引火烧身啊!望袁大人三思而后行”。昌翼答道:“实不相瞒,她乃下官糟糠之妻。下官昔日进东京之时,偶遇她,与她情意相通,并与她私定终身。后因造化弄人,才分隔两地,故下官一定要救她出天牢,望大人能助下官一臂之力,下官我感恩不尽”。李嗣源回道:“没想到袁大人和她竟有如此一段奇缘,可天涯何处无芳草呢?天下窈窕淑女多如牛毛,袁大人你又何必与逆犯藕断丝连,纠缠不清呢?况且袁大人,你文质彬彬,满腹经纶,乃栋梁之才,又何患无妻呢?”昌翼答道:“她乃下官明媒正娶的妻子,纵有千般不是,纵然遭世人唾弃,下官也不能落井下石,置她于不顾,下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,而熟视无睹”。李嗣源回道:“袁大人一片深情,乃性情中人,老夫实在是佩服,可此事实在棘手,老夫我恐无能为力帮你”。

昌翼眼见李嗣源连连拒绝,无可奈何之下,只好跪倒在地求李嗣源,言道:“她虽是朱温之女,可朱温所干之事皆与她毫不相干,何况她现已家破人亡,就求太尉大人帮忙,助下官我救出她,给她一条活路吧”。李嗣源见昌翼跪倒在地,急忙过去扶昌翼,言道:“袁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啊?男儿膝下有黄金,你乃堂堂大丈夫,可跪天地,可跪君王,可跪爹娘,袁大人怎可为了儿女私情,委身跪老夫呢?快快起来”。昌翼答道:“下官真的是无计可施了,才会厚颜无耻来求太尉大人。只要太尉大人能助下官救出朱瑾,下官愿做牛做马报答大人大恩大德”。李嗣源叹息道:“罢了,罢了,袁大人如此真情实意,老夫我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,老夫如再不倾囊相助,就有点不近人情了”。昌翼答道:“谢太尉大人成全”。李嗣源言道:“此事涉及广泛,袁大人应求陛下,昔日你与陛下有救命之恩,只要你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,陛下定会给袁大人你几分面子的,定会饶恕朱瑾的,到时老夫也会在侧为你二人求情,助袁大人一臂之力的”。昌翼答道:“就劳烦太尉大人了”。李嗣源言道:“袁大人平日行军打仗为老夫出谋划策不少,对老夫有辅助之功,老夫心存感激。何况袁大人乃重情重义之人,如今身居高位,任然不忘糟糠之妻,老夫我心敬之。明日陛下会召老夫进宫商议迁都洛阳之事,到时你可进宫求陛下开恩,老夫在旁协助与你,此事便可成”。昌翼回道:“太尉大人大恩,昌翼没齿难忘”。李嗣源言道:“袁大人言重了,你和老夫同朝为官,无需客气,只要今后你和老夫能同心协力辅佐陛下,老夫就心满意足了”。昌翼回道:“大人教诲,下官谨记于心,下官就先行告退了,请恕下官叨扰了”。李嗣源答道:“袁大人一路走好,老夫就不远送了”。昌翼回道:“大人留步”。

昌翼走后,石敬瑭从屏风后面出来,言道:“岳父,小婿有一事不明,还请岳父指导一二”。李嗣源回道:“此间只有你我二人,但讲无妨”。石敬瑭言道:“岳父您如今位高权重,按理说替袁昌翼向陛下求情,应是易如反掌之事,陛下碍于岳父面子,自然也不会拒绝。可岳父为何还要屡屡推诿呢?直到袁昌翼跪下求岳父,您才肯答应”。李嗣源言道:“此事对老夫来说确实是小事一桩,可如果老夫轻而易举答应袁昌翼,会让他对老夫的帮忙不放在心上”。石敬瑭答道:“岳父是想借此事来拉拢袁昌翼,将他收为己用吧”。李嗣源回道:“是也不是,袁昌翼为人忠诚迂腐,想拿此等小恩惠,就让他归附老夫,为老夫所用,谈何容易?”石敬瑭答道:“难道岳父还有别的用意?”李嗣源回道:“让他永远记住老夫这次恩情,他是知恩图报之人,他日紧要关头若有用得着他的地方,他必不会推辞,当然能收为己用,那就更好不过了”。石敬瑭答道:“岳父心意,小婿我已然明白”。李嗣源言道:“袁昌翼才能卓绝,但老夫对他的以前知之甚少,老夫观他对东京的一切事物都了如指掌,又和朱温之女关系密切,老夫料定他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,你速去查明袁昌翼的一切,然后报与老夫”。石敬瑭回道:“袁昌翼现已不受陛下重用,岳父用不着劳师动众,对他如此上心吧”。李嗣源回道:“如今天下尚未统一,陛下还离不开袁昌翼。袁昌翼此人才高八斗,陛下若不用,我们更应该纳入我们阵营”。石敬瑭回道:“公然和陛下争夺大臣,恐不合时宜吧!倘若被陛下查知,就大祸临头了”。李嗣源言道:“此事只可暗地里进行,不可大张旗鼓,招人耳目。你速去查明,只有摸清袁昌翼的底细,才能投其所好,方便老夫我掌控他”。石敬瑭回道:“岳父深谋远虑,小婿佩服”。李嗣源言道:“记住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”。石敬瑭答道:“岳父请放心,小婿定会偷偷调查,不会堂而皇之的”。

第二日,昌翼来到皇宫求见李存勖,张承宪向李存勖通报后,李存勖甚是诧异,心想自己并未召见袁昌翼,他为何前来,不情愿的让袁昌翼进殿了。

昌翼进殿向李存勖跪拜问安后,李存勖问道:“朕今日正与魏王太尉等人商议迁都之事,爱卿未得召见,又何故前来?”昌翼答道:“臣今日冒昧前来拜谒陛下,是有急事恳求陛下开恩”。李存勖言道:“奥,爱卿所求何事?”昌翼跪下答道:“臣恳请陛下开恩,饶恕臣之妻朱瑾一命”。李存勖不解的问道:“谁是朱瑾?”张承宪对李存勖耳语道:“朱温之女,暂关押于天牢”。李存勖闻言,面有不悦,言道:“袁爱卿,你好糊涂啊!何故与朱氏余孽纠缠不清?朕早已三令五申,肃清朱氏余孽,以免他们死灰复燃,你为何明知故犯呢?”昌翼答道:“臣三年前就早已和朱瑾成婚,夫妻之间亦是琴瑟和鸣,何况朱温早已身死国灭了,罪不及孥,朱瑾一弱不禁风女子,无权无势,对陛下您没有任何威胁,求陛下放她一条生路,让她归隐田园”。李存勖面有怒色,言道:“朕没有将朱温挫骨扬灰,已是广开恩惠了,你还不心存感激?竟然三番两次替朱氏余孽求情,不惜顶撞与朕,简直胆大包天。你与朱温孽女明胎暗结,更是自甘堕落”。昌翼连连叩头,答道:“臣绝不敢顶撞陛下,只因朱瑾对臣情深意重,又有救命之恩,恩同再造。臣愿舍弃自己性命和毕生功勋,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。求陛下大发慈悲,放朱瑾一马,臣愿替朱瑾受凌迟之刑”。李存勖大发雷霆,言道:“你是在提醒朕,你昔日的救命之恩吗?还是在说朕不是知恩图报之人?”昌翼连连叩头,答道:“臣不敢,臣也绝无此意”。李嗣源见势言道:“袁大人,一心为公,对陛下您更是忠心耿耿,绝无冒犯陛下之意,望陛下宽宥”。张承宪见李存勖沉默不语,喊道:“袁昌翼罪犯欺君,来人给我架出殿去”。侍卫应声而到,刚要拖昌翼出殿。

突然,魏王李继芨喊道:“慢着,今日乃父皇与太尉大人议事,岂有你一家奴说话的份,你竟敢越俎代庖,假传圣旨,还不速速退下?”张承宪自知理亏,就不再言语,侍卫也缓缓退出了殿外。

只见李继芨跪下言道:“启禀父皇,袁大人乃性情中人,今日能为一逆犯,竟不惜悖逆龙鳞,顶撞父皇,坚守道义之心可见一斑,父皇更因为有如此忠贞之臣而欣慰。”李存勖反问道:“你与他素未谋面吧,又为何替他求情?”李继芨回道:“儿臣久慕袁大人为人忠厚,且文韬武略,智谋更是咸闻海内,遂儿臣有心拜袁大人为师,学行军用兵之道和治国之策,求父皇成全,也求父皇饶恕袁大人冒犯之罪”。李存勖闻言,面有缓色,言道:“朕就看魏王和太尉薄面上,姑且饶恕朱瑾,只是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,将朱瑾杖责100,尔后放出天牢”。昌翼回道:“陛下万万不可,朱瑾体弱多病,100杖会要了她的性命的,臣愿替朱瑾受此杖责”。李存勖回道:“你果然是重情重义啊!那就朕成全你,张承宪你来监刑”。张承宪答道:“老奴遵旨”。昌翼答谢了李嗣源和李继芨救命之恩,就随张承宪去天牢了。

崔德璋和梦雅待了几日,便向张心健辞行。梦雅对张心健言道:“张叔,您真的不随我们去东京吗?”张心健回道:“我已过惯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,就不去了”。梦雅回道:“那您一定要保重身体,我一有时间,就会回来看您”。张心健答道:“你也保重,好好照顾自己,后会有期”。

梦雅强忍着眼泪和崔德璋上了马车,崔德璋见梦雅眼含热泪,忙安慰道:“以后我可以隔三差五陪你回来看老先生”。梦雅回道:“崔大哥,你有所不知,张叔身体如今已大不如前,我生怕以后见不到他了”。崔德璋答道:“老先生精神矍铄,身体硬朗,一定会长命百岁的”。梦雅回道:“那就借崔大哥吉言”。崔德璋答道:“一定会长命百岁的”。

昌翼随张承宪来到天牢后,看到朱瑾遍体鳞伤,顿时泪如泉涌,心想自己要尽快替朱瑾受完杖刑,就能救朱瑾出天牢,离开这阴森潮湿之地了。昌翼对朱瑾言道:“你等我一会,我马上就能救你出去”。朱瑾回道:“我已是死囚,没有用的”。昌翼答道:“陛下已经答应我了,只要我挨了100杖,就可以放你出去了”。朱瑾回道:“那我宁愿一辈子不出去,也不愿看你替我受责”。张承宪言道:“袁大人请把,老奴我监完刑,还要回宫向陛下复旨,可耽搁不得”。昌翼回道:“有劳张大人担待”。朱瑾一直喊着:“昌翼,不要啊!不要啊!”

魏王李继芨生怕张承宪会私设刑罚,故意刁难昌翼,急忙带人向天牢赶去。

张承宪喊道:“把朱温之女也一并拉出来,杖责五十。昌翼答道:“陛下已经答应,我替朱瑾受刑,你为何还要横加阻拦,百般刁难,到底居心何在?”张承宪答道:“朱瑾乃朱温余党,陛下金口玉言要将其凌迟处死,岂能让其轻易蒙混过关?置陛下威严于何地?”昌翼回道:“那你意欲何为啊?难道要公然违抗陛下圣旨?不放朱瑾出天牢?”张承宪言道:“我乃无根之人,卑贱至极,岂敢枉顾陛下圣旨?朱瑾若想出天牢,须杖责五十”。昌翼回道:“陛下已经答应由我替朱瑾受刑,张大人何故为难一弱女子呢?“张承宪冷笑道:“袁大人不可胡言乱语,她可不是弱女子,她是罪恶滔天的朱氏余孽”。昌翼答道:“你现在这可是公然矫诏,我若上报陛下,你也脱不了干系,何必弄得剑拔弩张,两败俱伤呢?我袁昌翼以前若有得罪张大人之处,我向您赔罪道歉,祈求张大人能高抬贵手,放朱瑾一马,我不甚感激”。张承宪回道:“袁大人,您说笑了,您位高权重,我哪敢得罪啊?只是我奉陛下旨意,秉公执法,不敢徇私舞弊,不敢蒙蔽圣上。若袁大人不信,可回宫求陛下圣旨,若陛下全然饶恕,我自然会奉旨放人,绝不食言”。

昌翼心想朝堂之上,陛下碍于魏王太尉等人面子,勉强能答应放人,已实属不易。若再去求陛下开恩,陛下定会龙颜大怒,到时恐怕连朱瑾性命都难保。今日犯在张承宪之手,算我倒霉,估计只能哑巴吃黄莲了,可是朱瑾已体弱多病,再遭50杖,还能活着走出天牢吗?昌翼犹豫不决,不知道该怎么办?

正在昌翼犹豫不定之际,张承宪便令狱卒将朱瑾从天牢拖了出来。昌翼大怒道:“张承宪你混账,你怎可如此粗俗对待朱瑾呢?”张承宪讥讽道:“我可不懂怜香惜玉,我还要奉劝袁大人一句,你若再执迷不悟,等陛下后悔了,你恐怕就见不到你的心肝宝贝了”。朱瑾用孱弱的语气言道:“我愿受50杖”。昌翼答道:“不可,50对你说太重了”。张承宪言道:“不愧是梁国公主,可比这榆木脑袋识大体多了”。

朱瑾对昌翼言道:“我不想看你为难,我受了五十,能不能活着就听天由命吧”。昌翼哭道:“都怪我无能,害你挨责”。朱瑾回道:“不怪你,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”。张承宪言道:“我可没有功夫看你两人打情骂俏,诉说衷肠,你们还愣着干嘛?赶快给我用刑”。衙役闻言,一拥而上,将昌翼和朱瑾按在地上,不由分说就开始打。张承宪一边哈哈大笑,一边让人计数。昌翼拉着朱瑾的手,言道:“我没想到还能见到你,能和你死在一块,我愿足矣”。朱瑾回道:“都是我不好,连累你了”昌翼答道:“我是心甘情愿的”。朱瑾回道:“希望下辈子,我们还能在一起”。张承宪闻言,大笑道:“果然是郎情妾意,真叫人感动啊!给我狠狠的打,让你们在阴曹地府再做一对苦命鸳鸯吧”。衙役用尽全身力量杖责昌翼和朱瑾,不一会,朱瑾被打得晕死过去了,昌翼见此,大喊道:“朱瑾,你快醒醒,你快醒醒”。张承宪竟在旁边一边冷笑,一边拍手叫好。

突然,李继芨赶到,呵斥道:“快给本宫住手”。张承宪见势,赶紧跪下言道:“奴才不知是魏王殿下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,望殿下恕罪”。李继芨见昌翼和朱瑾二人被打得奄奄一息,不省人事,大怒道:“陛下圣旨在前,由袁大人替朱瑾受此刑罚,你竟敢私设刑罚,将他二人一并痛打,你公然违抗陛下圣旨,滥用私刑,简直胆大包天,简直目无法纪,我定禀报父皇,治你欺君枉上之罪”。张承宪闻言,吓得瑟瑟发抖,一边用手抽打自己嘴巴,一边答道:“都是奴才一时糊涂,请殿下饶恕,奴才再也不敢了”。李继芨喊道:“快将他二人抬上马车,送回袁府,再请御医诊治”。张承宪见李继芨不肯原谅自己,径直跪在李继芨面前,一边抽打自己嘴巴,一边求饶。李继芨觉得自己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,言道:“本宫念你是初犯,这次姑且饶恕你,再有下次绝不姑息”。张承宪回道:“就是再给奴才100个胆,再也不敢有下次了”。李继芨言道:“你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就好,起来吧”。李继芨说完,带着人就离开了天牢。

张承宪缓缓站起来后,怒火中烧,心中暗暗发誓今日李继芨和袁昌翼给他的耻辱,他日一定要加倍奉还。

李继芨将昌翼和朱瑾二人送回袁府,吩咐小赫好生照顾,又让宫中御医去袁府替他们诊治。

梦雅和崔德璋乘马车继续向东京进发。崔德璋觉得近来梦雅对自己态度大有改观,觉得应该向梦雅表明心迹。崔德璋鼓起勇气对梦雅言道:“昔日袁小姐对崔某之言,今日可曾作数?”梦雅答道:“发誓之言,岂可儿戏?”崔德璋闻言,大喜道:“袁小姐是愿意做我夫人吗?”梦雅答道:“只是我一直以来对崔兄只有敬重之情”。崔德璋回道:“我明白了,你从始至终心里爱的一直是袁昌翼,是我自作多情了”。梦雅答道:“崔兄,你也不用妄自菲薄,我其实也明白,你对我情深意重,还信守承诺,替我报了血海深仇。你稳重有成,有情有义乃值得托付终生之人,你让我考虑几日,再答复你可好?”崔德璋回道:“那好,我静等袁小姐答复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