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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阵冷风吹来,将方才还没闭紧的窗户吹开,屋内烛火被吹得东摇西晃。

风卿婈连忙去关窗户,并未听到他这一句话。

她回身时目光触及少年身上那几片狰狞的疤痕,恼怒、愧疚等情绪划过心头,更多的是心疼。

风卿婈情愿那伤疤在自己身上。

“当日我自然有脱身的能力,你是一国储君,不该如此冒险。”她摇头叹息:“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,对于如今的北燕而言未尝不是一场浩劫。”

他自然知道她本事通天,区区一场火困不住她,可若有万一呢?

她为了逃命伤到哪儿如何是好?

这样的念头光是想想,北冥翊眸子里便有冷意飞升而起。

“下次不要再如此了。”风卿婈道。

北冥翊抿着唇刚要说什么,肌肤上忽然一股凉风吹来。

他一愣,僵硬地扭过头。

只见她低着头,用嘴轻轻吹着,让刚才抹上去的那些药尽快干了。

轻柔细润的风,中令北冥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战栗。

他忽然觉得这间房子太过窄小,十分闷热。

有密密麻麻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,北冥翊急忙不动声色地抹去。

风卿婈说:“何况,我将来可是做你皇嫂的人,就算我身陷囹圄,也自然有应该救的人来救我。”

北冥翊一刻沸腾炽热的心陡然如同被浇灌了一壶冰水,瞬间冷凝住。

她觉得他救她是逾越了?

自然有应该救的人来救……谁来救她才合适?

北冥玄吗?

北冥翊想起这些日子她与北冥玄的亲密无间,想起他们的招摇过街,想起白日在画舫上二人相对饮茶的样子…

少年瞳孔猛缩,眸色暗沉。

他拧着拳头,忽然直起腰板,口气泛冷:“你与皇兄真的情投意合?你要嫁给他?”

灯火摇晃下,少年总是一派温雅的眉目间隐隐含着一层阴沉,他口气也带了几分逼迫。

风卿婈愣住:“你……”

“我只是觉得……你与皇兄并不相配。”

刹那间,北冥翊周身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,他似乎还是那个温和如玉的太子。

似乎方才的一刹那是风卿婈的错觉。

可是她怎么可能看错。

能把乖徒儿刺激成这个样子,可见他对“风卿婈”真是情根深种,她必须得尽快扼制才行。

风卿婈装作不经意哂笑一声:“他是一朝皇子,相貌英俊身居高位,而我不过是一个脸上有斑痕的丑陋千金,若是真论起来,我还是配不上他呢。”

“承蒙玄王殿下不嫌弃,有与我冰释前嫌的在一起的打算,我自然是欢喜得很。”

“够了!”

北冥翊刚才抑制下去的怒意悚然爆发,他唇抿成一条直线,额头青筋突突跳:“你明明不丑,你的脸明明是假的,何必如此妄自菲薄?”

“那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。”

风卿婈拂上左边凹凸不平的脸,看着他拧成疙瘩的眉头,心有不忍却依然狠心开口。

“太子殿下可知,我自小爹不疼娘不爱,生活在一个被豺狼虎豹环绕的环境里,过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,连府里一个最低等的奴仆都能欺负我,那样艰难的日子里,玄王殿下是支撑着我走下去的曙光,所以殿下,你能明白他对我有多么不一样了吗?”

北冥翊看着她眼睛里说起北冥玄时,快要放出光的含情脉脉的双眸,一颗心如坠冰窖。

“你如此爱慕他吗?”

他喉结滚动,再次确认。

他澄澈的瞳孔盯着她,委屈而执着。

风卿婈咬了咬舌尖,狠狠点了点头,贡献出自己有生之年的演技。

“是啊,此生若是能和玄王殿下长相厮守白头偕老,我自然而愿意的。”

“可……你怎么会喜欢他?”

北冥翊涩声问,当年的风兰芷何等的光芒万丈,就算是借尸还魂到了面前这具身体里,她也依然如此。

这样的她,居然会喜欢北冥玄?

“为何不喜欢他?他位高权重,相貌英俊,才高八斗,文武全才……”

”够了。”

北冥翊握着拳头,一颗心冷透了,一股恼火却是压都压制不住。

他指着窗户说:“好走不送。”

“你好好休息。”

风卿婈当真就转身走了,连个头都没有回。

这一幕,与当年她远赴边关的场景在北冥翊脑海里渐渐重合。

少年忽然心生一股极大的怨念,那股酸涩的怨念在他体内无法抑制。

他一拳头砸在了桌面上,血肉模糊。

风卿婈站在屋外,听到他压抑的低吼,抿了抿唇。

希望今晚能让少年对“风卿婈”死心。

毕竟当时对北冥玄表达一颗含情脉脉之心时,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忍着多大的恶心才没吐过去。

听到屋内在没了任何声响。

风卿婈才算放心离开。

她身姿犹如狸猫一般跳入尚书府,往内院走去,忽然与一道黑影相撞在一起。

“啊!”

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这样的深夜会有人闲逛,吓出了声音。

是个男音。

这男子蒙着面,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,一看就是心怀不轨之人。

风卿婈掀起一脚,直攻男人下盘!

那男人估计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姑娘竟然会有两下子,猝不及防被她踹倒在地上,哎呦哎呦叫起来。

“什么人,敢夜闯尚书府!”风卿婈伸手去扯对方蒙在脸上的布。

那人忽然眼睛一利,冲着风卿婈撒来一把粉末!

风卿婈害怕是毒粉迷药什么的,急急后退避开,那人趁着这空档,三两步窜入黑夜中。

而那所谓粉末,不过就是一把土。

上当了!

风卿婈狠狠拧眉,扭头看过去,那人早就没了踪影!

风卿婈眸色深沉,倒也没费功夫再去追。

那人是从荣静堂的方向过来的,显然不是有害于她之人。

只是风老太如今据说废人一个,怎么会有陌生男子去荣静堂,这其中有诈也未尝可知?

看来明日得去探探虚实才行。

风卿婈怀着满腔疑惑回了自己的英落小苑。

第二日,用过早膳后她以探望祖母的名义,去了荣静堂。

荣静堂内静悄悄的,风夫人以风老太需要静养,打着为老太太好的旗号,将荣静堂内伺候的仆妇婢女给遣散了。

正是炎炎夏日,荣静堂外还围着厚重的帘子。

风卿婈一撩开那帘子,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,让她皱起了眉头。

风老太躺在床上,头发犹如枯草般凌乱,一张皮包骨的脸掐不起半点肉,犹如骷髅一般,垂垂老矣,死气沉沉。

那股难闻的味道里混杂着屎尿的味道,是从风老太身上传来的。

她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,被子边缘依稀可见黄色的屎尿,整个人近乎是泡在了屎尿里!

风卿婈皱了皱眉头,使劲压住胸腔里翻腾的呕意。

风老太听到声响,扭头看了过来,看到是风卿婈,不由瞪大了眼睛,一双眼睛似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。

“嗬嗬!”

她勉强还能动的手朝风卿婈的方向挥舞,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。

“嗬嗬!”

这老太太落得个这样的下场,纵然是风夫人心狠手辣,可她也半点不值得悲悯。

风卿婈冷眼旁观。

风老太手挥舞得越发厉害了,不慎打掉了放在旁边的水杯。

清脆的响声,惊动了两个躲在树荫下玩翻绳的小丫鬟。

二人急急忙忙跑进来,看到风卿婈在屋中,吓了一跳。

“郡……郡主!”

风卿婈回头,见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,看着一个比一个粗笨。

风老太把伺候惯了风老太的身边人给换成了这样的两个人,摆明了是要老太太自身自灭。

真是好歹毒的心思。

风老太折在风夫人手里,不算亏。

风卿婈看了看急的双目欲裂的风老太,转身往外走去。

风老太这幅样子并不是作假,所以昨晚那个男人,究竟是什么人?

风卿婈暗暗留了个心眼,回去后明玉多多留意起了荣静堂这边的动静。

谁曾想几日后,得到的消息却是让她吃了一惊。

“当真?”

“真的,奴婢好几晚上都看到那男人进了荣静堂偏房后,夫人也接着来看望老太太,走进过偏殿,而且未带一个侍女丫鬟。”

以风夫人那张扬高调的作态,走到哪儿不是丫鬟仆妇环绕成群,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是魏家大小姐。

如今却一个丫鬟也不带,显然是有些内幕的。

“你可曾看待过风夫人与那男子在干什么?”

“风夫人警惕性极高,奴婢怕走近了会打草惊蛇,并未靠近偏房,不曾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。”

风卿婈仔细回忆了一番那天晚上的男子,忽然福至心灵,问:“你可曾看到过那男子长什么样?”

明玉点点头:“看到了。”

风卿婈拿过一张纸铺在桌面上:“画下来。”

明玉画工不错,寥寥几笔,勾勒出了个男人的脸。

高鼻深目,唇畔上扬,眉眼带笑,是个十足十的阴柔美男。

看清男子面容的那一刻,风卿婈只觉得好笑至极。

她唇瓣止不住的上扬,忍不住笑出了声音。

明玉与荷儿惊讶的看着她。

“郡主,何事如此高兴?”

风卿婈渐渐止住了笑意,她指着画上的男子的脸开口。

“这个男人,我认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