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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卿婈从书房里出来后,忍不住有又回眸看一眼那屏风后的少年。

明阳烁烁中,他肩颈端正,背挺如松,身姿透过四折白鸟朝凤屏风若隐若现。

他问,若他有什么事瞒着她,可会原谅他。

可风卿婈想不通北冥翊能有什么事瞒着她,就连处理朝政之事都让她知道了,连最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书房重点她也可以如无人之境来去自由了。

如此信任她,还有什么能瞒着她?

风卿婈深深质疑起来,思来想去却没什么矛头。

最后只归于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心思繁重,或多或少都有些伤春秋悲的念头,这才如此与她说的。

便也没有放在心上,扬长而去。

夜幕降临时分。

风卿婈还未用晚膳,卫矛便带着一身风寒来了。

“草民参见太子妃。”

卫矛弯腰作揖。

风卿婈放下手中书卷,让卫矛免礼,屏退殿内的宫女,才让明玉说明了来龙去脉。

卫矛听完,没有太多讶异地表情,因今晨一早太子便召他过去说了此事,太子询问卫矛可有解蛊之法,卫矛告诉他需得看一眼被施蛊之人才行。

北冥翊沉默良久,又问:“若蛊毒解了,蛊毒发作之时所发生的事儿,她会记起么?”

“按理……应该会。”

这红莲蛊实在是用心险恶下贱之人所培育,不仅蛊毒发作时驱使女子做出有违本性的荒唐事,更因蛊毒解后,女子便会记起昔日毒发之时所做之事。

卫矛昔年游离至东楚,曾亲眼见一女子自城门口一跃而下,血溅当场。

追其原因,就就因为这女子乃是东楚前太子太傅的女儿,那太傅乃一代清流名臣,为人忠耿,却奸人所害,全家落入大狱,只太傅唯一的女儿因得太后眼缘,辛免于难。

谁曾想,奸人要的是赶尽杀绝,不愿意给太傅家留一分的血脉,竟给她施了红莲蛊,迷惑了心智,沦为权贵们的玩物,后来被人解了蛊之后,从城门上跳了下去。

奸人先是害她父亲家人,后又将她的尊严撕碎,最后又让她清晰地想起自己所做下的事、所受过的耻辱。

先毁其身,再摧其心,使其万念俱灰,自寻灭亡,如此不费一兵一卒,亦没招惹太后,便将太傅一家彻底的斩草除根了。

那背后的奸人,用心之险恶,用计之毒辣,实在是当世少有。

当时的卫矛看着那摔得稀碎的女子,也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
卫矛将此事陈述给了太子。

太子听完后,拧紧了拳头,面上犹豫茫然失落……等情绪接连涌现。

卫矛追随北冥翊多年,还从在他脸上未见他如此复杂的神情

最后,他还是低声说:“你去尽力给她解蛊吧,如是她记起来了,孤自会……”

他唇动了动,却没了下文,瞳光莫名幽暗,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
卫矛不敢与他对视,低头退了出来。

再看面前容貌昳丽的女子,卫矛缓缓收回思绪,拿出一方薄帕:“太子妃,先容草民把把脉。”

“好。”风卿婈伸手。

薄帕施于风卿婈纤细皓腕上,卫矛隔着帕子细细把脉,眉头逐渐郁结。

片刻后,他撤回了手,拧眉问风卿婈:“这蛊,施在太子妃身上约莫得十年之久了吧。”

风卿婈不清楚,不过若真是因斑痕施在脸上的,也的确是这么长时间了。

她点头:“这蛊……”

卫矛叹息一声:“这蛊早已在郡主的体内根深蒂固,草民只怕是解不了。”

风卿婈早就从他表情里看出来了,闻言倒也没有太意味。

卫矛医术天下一绝,对巫蛊之术不精通也不足为奇,只是风卿婈此前到底是抱着他能解了自己蛊的心思,如今不免有些失望。

“你师父可能解此蛊?”她又问。

“师父比草民见多识广,或许会解,只是草民如今也不知师父在何处,他一向自由闲散惯了,一向来无影去无踪,除了他自己现身,只怕一时半会儿谁也找不见他。”

风卿婈抿了抿唇,忽然想起积压在心里多日的疑窦:“卫神医,可否能告知我,这红莲蛊,具体为何蛊?发作时会使人如何?”

虽然那次北冥翊与明玉的说辞一致,可风卿婈总觉得不对劲。

太平淡了。

除了蛊毒发作时最初热火烧身的痛楚之外,平淡地好像睡了一觉就醒来了,可以北冥麟那个残忍毒辣的性格,怎么会给施这样简单的蛊?

这蛊可是他大费周章在原主小时候就种给她的,不该如此。

风卿婈心中一直存着疑惑,问卫矛。

“此蛊称红莲蛊,源自东楚,蛊毒发作之时,蛊虫全然操控了被施蛊者,被施蛊者会做出自己无法理解的行为。”

“无法理解的行为,比如?”

“比如,咳咳,会有自虐自残的倾向,又比如会变得狂躁,伤害别人。”卫矛不敢看女子那对明亮的桃花眸,低下头。

虽然太子殿下从没叮嘱过他什么,可卫矛跟着殿下这么多年,也算是了解殿下,早上从太子那复杂地表情中,就知道太子或许害怕太子妃得知此事。

而太子妃如此一问,更加证明了太子没告诉她蛊毒发作时的情况,如此……他又何必没眼力见的告诉太子妃,给人添堵?

况且太子妃看着年纪还挺小的,若让她知道自己中了这样的蛊,一时不堪重负又如何是好?左右这蛊一时半会儿也解不了,且先瞒着吧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

就说以北冥麟那个毒辣的性子,又怎么会让她如此好过?而北冥翊和明玉只怕是她得知了毒发时的事情,怕她心里有负担,才会瞒着她。

风卿婈哪儿能想到,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卫矛居然能骗她,还深信不疑地问:“若蛊毒发作我无法控制自己,可有办法制止我,比如打晕我,或则一晚昏睡药灌下去。”

卫矛顿了顿:“却是可行的。”

风卿婈所有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,才放下心来。

门外。

北冥翊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,面上有一丝如负释重。

他已经准备好了,她记起来蛊毒发作时的事情,而他卑劣地堆积起来一切谎言都被推倒,他已经准备好了与她坦白了。

可,卫矛居然不能解蛊,就证明那段记忆她还想不起来。

北冥翊实在是不想眼前来之不易的一切,如泡沫在顷刻间破碎。

他松了一口气,可片刻之后,眼底深处染上一抹忧色。

北冥翊抬步走进殿内:“此蛊毒不解,终究是祸患,我派人给你,劳烦神医带人去,尽快找晏老回来。”

北冥翊太清楚这蛊毒的用心险恶了,这无异于将风卿婈的命脉递到了施蛊者手上,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。

他不愿意让她如此,虽然解蛊之后,以她的性子,断然不会接受他,甚至会离他越来越远。

可这一切,与她的安危比起来,都是不值一提的。

“殿下。”卫矛起身作揖:“草民会尽力而为的。”说罢,匆匆离去。

风卿婈看着北冥翊眉头郁结的样子,还反过来安慰他:”无妨,那施蛊者已经被我杀了,短时间之内蛊毒不至于再发作。”

瞧北冥翊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,又转移他心思:“明儿按照民间说法,应是回门的日子吧?”

可惜宫中不比民间,祖制有规定,诸皇子妃需得九日才能回门探望,以示皇室规矩森严,高于民间。

“你想回去?”听她话里的期盼,北冥翊有些讶异。

他知道风卿婈对风家那一家人很是不耐烦,怎么会想回门去,他以为她是很排斥风家的。

少年的疑惑落在眼里,风卿婈一笑,解释:“我回去不是去看那一家子人的,是去带回我那个小丫鬟。”

她滟潋地眸子里满是笑意,跟北冥翊说:“就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圆圆脸的小丫鬟,性子软萌讨喜,且还心灵手巧,尤其厨艺一绝,不是我吹嘘,就你这东宫的御厨做得,都没她做得好吃,没有她在身边这两三天,我都觉得自己没吃饱饭。”

北冥翊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,沉闷了一整天的心情也放松下来,他笑着说:“既然如此,何不让人去接她进宫来?”

风卿婈摇头:“她等着我去接她呢,我亲口答应她的,怎能言而无信?“

“那到时,我陪你一起去。”北冥翊看着她的模样,忽然一笑,说:“你一定很喜欢那个丫鬟。”

她谈及那个丫鬟的时候,眼睛里闪烁着丝丝笑意,就像是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地的少女,一瞬间好似卸去了所有,回归了本质。

不知是什么样的小丫鬟,能得她如此喜欢?

冥翊竟有些羡慕起那个荷儿来。

“对,我很喜欢她。”风卿婈点头。

时间转瞬即逝,一转眼,来到九日后。

明阳高照,一辆奢华的马车从宫门往尚书府驶去。

车身轻晃,耳畔传来热闹的市井吵闹声,风卿婈靠在车壁上半阖着眸子假寐,忽然她猛地睁开了眸子。

一只手捂住了心口,面色变得惶惶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