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是什么时候对他有了这份不该有的心思的？
在红莲蛊发作之时？
所以才骗她成婚？
北冥翊的心思未免过于深沉不可测了。
风卿婈眸中一片暗色。
北冥翊坦然对上她的视线，摇了摇头：“不是。”
风卿婈松了一口气，却听他又说：“是我骗了你。自始至终，我从来就不认识什么原来的风卿婈，我只认识你这一个，我心悦的也只是你，怕你不接受我，所以才骗了你。”
风卿婈扶额苦笑。
果然如此……
早在今日之事之后就有了这个猜测。
现在这个猜测被证实，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：“那么如果，你与之前的风卿婈不相识，为何一开始你就对我那般照拂？”
北冥翊眸光不避不闪：“是因为，见到你的第一面。”
“第一面？”
风卿婈回忆起与他的第一面是在北苑牡丹园中。
少年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，他扭头看着窗外的明阳说：“看到你的第一瞬间，是你在北苑猎场里，被群狼环伺。你与群狼搏斗的样子，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故人，你的神情动作与她那般相像，从那一瞬间起，你的一切都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。”
风卿婈眼露讶异之色。
忽然想起她重生那一日在北苑猎场被群狼环伺，命悬一线之时，是有一个人救了她的，只不过那人从未显露真面目，她一直都不曾知道是谁救了她。
风卿婈看着少年的面庞问：“那日救我之人是你？”
“是。”
北冥翊点了点头。
“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从第一次见面，我就被你所吸引。”少年接过她的话。
他掀起眼帘看着风卿婈，眸光中满是炙热的神色。
风卿婈忽然有些无法直视少年这样这样炙热的眼神。
她心中叹一声孽缘，面上却不显露：“我早就与殿下说过，我这辈子绝不会再爱一个人。”
北冥翊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自己掌中的软肉，直到那一片地方都被擦红了，他才开口：“你可以不会再接受一个人，却也不能再接受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，若是你能，我也能做到与你相敬如宾，绝不打扰你。”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风卿婈瞠目结舌地看着北冥翊，她想不通他的想法。
少年精致的侧颜在明阳下散发着光，然而他眼里的神色却是那般的阴沉。
“我说了，我心悦你，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，却不能接受你去爱别人。”他道。
这孩子长大以后竟变得如此固执，固执的近乎偏执。
风卿婈头疼起来，她揉了揉太阳穴，避开少年炽热的眸光，看着窗外被风吹的簌簌作响的树叶说：“那么殿下，我有没有与你说过我并非是原来的风卿婈，我是一个如妖怪般的人，你连我到底是个什么人都不清楚，又谈何爱呢？”
“我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少年道。
风卿婈哑口无言，满脸无奈。
北冥翊扯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中，他看着她说：“你身中红莲蛊毒，是我为你解的毒，在那一瞬间起，我心与你心早就系在了一起，无论你对我是如何的态度。”
红莲蛊毒，这个害死的蛊毒，害她不浅啊。
风卿婈磨牙，他虽然不记得蛊毒发作shi'e的事情，可通过柳卉的话也知道蛊毒发作的时候绝对是丑态百出的样子。
她无法想象自己那种样子。
她深吸一口气：“红莲蛊毒发作时，女子彻底被人控制，只会向男人求欢是吗？”
北冥翊睫毛微微扑闪，如实道是。
“那我……蛊毒发作时我也是这种情况是吗？”
“嗯。”
北冥翊看不太清她眼底的神色，只是点了点头是。
“所以殿下，我那时候是身中蛊毒，你不得已才如此，其实此事你也不必负责任，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，以后，我觉得咱们还是以盟友的方式相处为好，你以后有什么要帮助的，我定然全力以赴。”
风卿婈道：“可若要我接受你，恕我做不到。”
北冥翊定定看着她：“炼蛊毒发作之时，你被孤独驱使理智全无可，我是清醒的，我知道我自己所做的一切。若非是存心的，我当然不会去做那些事情，你难道还不明白吗？”
她明白。
他就是太明白了，才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愁人。
风卿婈拧眉，还是决定用话来打动北冥翊，让他断了对自己的心思：“殿下，你年岁尚小，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，在那样的情况下意识意乱其名对我有了好感也说不尽，此时我并不怪你怪我，只怪我自己太过大意着了别人的道，我以后会去处理关于此前的事情，我们也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好吗？我们是统一战线的盟友，是交心交肺的朋友，你觉得如何？”
“朋友？”
北冥翊看着她：“你可以当我的任何人，却唯独不能当我的妻子是吗？”
不是不能，是不能当啊。
这世间哪有师父给徒弟当妻子的，这若叫别人知道了岂非一口乱伦的大锅扣下。
再者，就算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，自己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。
“是的。”风卿婈点点头：“当初殿下是为了骗我进东宫，才与我说要与我结盟，可是在我心中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，就算是现在，在我心里，殿下始终是我的盟友，而非其他身份。”
北冥翊眼中闪过受伤的深神色。
风卿婈没有看他，只是淡淡地说：“殿下，你是这天下一等一的好男儿，也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，如果你遇上的不是我，那是她三世修来的福分，可偏偏你却对我……”
真是造孽。
千防万防，终究还是没防住。
实在是面前的这个少年心思深沉过人，在那么早就铺好了今日的路，她还义无反顾地跳了进来，一点儿也没有怀疑他，其实说起来还是她自己蠢。
就连明玉都看出来北冥翊对她的心思，她却始终不曾怀疑分毫，把他当成当年的那个小徒弟看待。
可当年的小徒弟已经长大成人了，他也有了自己的思想，也有了人的七情六欲。
风卿婈抿唇：“殿下，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何如此拒绝你呢？你难道就不好奇我到底是谁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