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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静默。

也不知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一个人笑了,周围的人也跟着笑。

淮褚怒极,一把捏住楚哲成的衣摆。

“我好相与,平时对你百般容忍,你还真当我是泥人性子!”

楚哲成眼珠子一转。

也不知发生了什么,慕梓寒就看到他很做作的,一点不自然的,又怕扯到伤口慢吞吞的小心翼翼的‘跌’到地上。

慕梓寒:……

漏洞百出,入不得眼。

她不免想到了周璟。

周璟那种人,为了达到目的,对自己一向够狠。

演技好不说,还不会让人看出破绽。

慕梓寒就看的蹙起了眉。

楚哲成泼皮无赖的碰瓷:“不得了啊,打人了!淮世子要当街行凶打死我了!”

淮褚忍无可忍。

“你若不嫌丢人,继续闹就是!”

“管家!你在门外看好了,不许他入内半步,他若要硬闯,那就折了他的腿!我今儿将话撂下,还真不怕得罪楚王府了!”

“今日来吊唁的,淮家感恩不尽,若是来闹事,淮家绝对不放过!”

说着,他沉沉稳了稳呼吸。恢复平常的语气。

“太子妃请。”

慕梓寒视线在淮褚身上停留片刻,压下心惊,这才随着他一同入内。

他放狠话的样子到底让人心颤,人群连忙也跟着散开,楚哲成被后面过来的朱舜扶了起来。

朱舜很不理解:“撒泼打滚形如泼妇,你也不怕丢人现眼?”

楚哲成看着淮褚消失的背影,他低垂下眼,若有所思:“你可知我方才在淮褚眼里瞧见了什么?”

“还能是什么,对你的厌恶!”

“不。”

“是杀意。”

一个富贵窝里养着,不曾习武的公子哥,眼里的戾气可比他在牢狱瞧见的杀人犯还要汹涌。

虽然只有一秒,但也被他捕捉到了。

楚哲成语气很淡,拍了拍身上的灰:“他不简单。”

朱舜:……

你这样,我感觉你也挺不简单的。

朱舜:“真的假的?”

不可能吧!

朱舜:“你可别瞎说,若真如此,他蛰伏多年,只怕是个狠角色。”

说着,他又自我安慰:“瞧我,你这般满不在乎的模样,一定设计随口胡诌的,差点被你骗了去。”

下一瞬,楚哲成:“若没猜错,慕妹妹应当也瞧见了。”

“我这些年做了不少英武的事,却格外会讨皇伯伯欢心,你可知为何?”

……英武……

“那是因为我会看人眼色,我知道皇伯伯爱听什么。”

楚王时常告诫。

——你不会读书可以,没本事可以,是个混账本王也认了。可在京城想要安稳,还得机敏些。切记,有三种人不可得罪,一是当今圣上,二是即便地位比你低可总会有出头之日的雄鹰,三是擅长雷霆手段伪装之徒。

朱舜看他这样,不得不信,他猜测:“我刚得到消息,皇上今日会下达让他袭爵的圣旨。你说,淮南侯是不是他杀的。”

毕竟利益面前无父子。

楚哲成不屑:“可笑,即便如你所言,你看我会怕?”

也是,你投胎投的好。

楚哲成:“你扶我一把。”

他腿有点抖。

“再送我去澄园。”

朱舜很大声:“你找殿下作何?不要打扰他养病!”

楚哲成比他还大声:“找他救命!”

————

淮南侯爵府挂满了丧幡,随着一阵风吹过,白色的纸钱凭地纷飞,有一片飘到慕梓寒身上。

还没走到灵堂,就闻前面凄凄的哭声。还有僧人念着往生咒,超度亡灵。

慕梓寒也不知道周璟这会儿在哪儿,灵堂那边等着上香的人很多。见到她,全都闪过惊讶。刚要请安,慕梓寒就给免了。

其中的一位妇人做了个请的姿势。

“太子妃,你先请。”

慕梓寒无所谓的正要去接送过来的香,谁料很少说话的寂七出声:“诸位不必如此,过来皆是吊唁,东宫一向低调亲和,太子妃来晚了,等等便是,哪有插队的道理。”

什么玩意,也配太子妃上香?

小姑娘默默收回了手。

“嗯,他说的是。”

妇人见状,看慕梓寒的眼睛都不对了。

真可怜啊,一个奴才都能做她的主,可见慕梓寒在东宫没什么地位。

也许是有的,可这是淮家,二皇子的岳家,太子妃如何还能越过了二皇子。

妇人讪笑:“这有什么,又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
寂七面无表情:“夫人不必谦让。”

慕梓寒慢吞吞的走去最后排队。

众人也不再推辞。

淮褚见状,他行事周全,不敢怠慢慕梓寒。招了个婢女给慕梓寒排队,便将她引到旁边的凉亭稍作歇息。

安顿好了人,慕梓寒道无需人伺候,淮褚又要招待客人,便恭敬退下。

其实,他应该让家中女眷陪慕梓寒的。

可母亲和妹妹……算了,万一起冲突。

可他不知道,他刚走,淮萱就来了。

淮萱着一身白衣,脸上沾着泪痕,白莲花姿态格外惹人怜。可她这会儿快步入内,也不请安。沉沉的看着慕梓寒。

“你来作甚!”

“是来看我笑话的吗!”

慕梓寒低头喝茶。

“淮郡主是忘了规矩还是膝盖金贵?”

淮萱狠狠的看着她。

父亲的事,她感觉她的天都要塌了。

凭什么啊。

她将苦往肚子里咽,尤其得知外面楚哲成说的话后,她就格外气愤。

这段时日外面那些不堪入目的话她也清楚,她要面子,很想反驳,父亲才不会和男人乱搞。

毕竟,父亲一心都扑在了大伯母身上。

可她不能说。

她甚至觉得过来吊唁的都在暗戳戳笑话她。

笑话她明明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,怎么就这般落魄了。

“我哥哥说了,二皇子和我的婚期不会变。你该知晓,守丧期间是不可嫁娶不错,但前朝也有先例。”

慕梓寒莫名其妙:“同我说这些做甚?”

淮萱:“你嫁给殿下又如何,尊贵终究长久不了。”

慕梓寒明白了,问:“淮郡主这是要和本宫撕破脸了?”

她含笑温声提醒道:“快别这样。”

“我知道你是什么人,你在我跟前不伪装也就算了,若是让别人瞧见你对本宫这般咄咄逼人,我是不在意的,可你情何以堪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