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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匪们来的快去的也快,看着离去的山匪,一众周家族人终于放了心。

哪一回山匪进村不是闹得鸡犬不宁,如今这回已经算是相当好的结果了。

至于那失踪的三当家,鬼才懒得去理会呢,若不是条件不允许,就差开会庆祝了。

“那啥,你们几个,赶紧去后山看看,叫族人们都下山吧,不过先别回村啊,先在山脚下那再躲会儿的,免得山匪再回来。”老族长见山匪走了,忙对身边几个晚辈后生吩咐道。

“唉。”几人应声而去。

看了眼聚集在一起的族人,族长叹息一声:“除了各家当家人,大家伙儿先回去吧,挨家告诉一声,叫大家伙儿不用过多的担惊受怕。”

人群三三俩俩的开始散去,同时山匪撤走的消息迅速在村中散播开来。

听着院外的喊叫声,王小丫自门缝往外观瞧,一看确是这里的村民,这才开了角门。

“山匪走了,大家都出来吧,暂且不用躲藏了。”一个个族人开门上街相互做着转达。

“妹子,没事了,没事了,咦!小凡一家三口呢?咋滴,没在家?”一个老太太见周不凡家开了门,走上前来说道,探头往里一看,却没有见到周不凡三口的踪影。

别看周不凡年纪小,但在村里辈分却大,从周不凡这里论,眼前这位一头灰白相间的老妪确实得喊王小丫一句妹子。

老太太见王小丫点头,瞬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随后急匆匆朝着村口快步而去。

‘啥?小凡一家没在,坏了坏了,千万莫在路上与贼人相遇啊!’得知消息的族人们开始担忧起来。

若是放在以前,族人们出于同族之情,本着人道主义精神,也会关切一下这位读书人,但现在却不同了,现在族人们已经对他给予了厚望,都指望着能跟在后面喝口汤呢。

于是,不待族长安排,就有族人沿着村口那条唯一的土路找寻去了。

就在村口众人忙做一团的时候,河对岸一片山林间,正有几人坐在阴凉里喝水歇息,这几人正是一早来此砍伐树木的大牛一伙儿。

突然间,一个面朝村口而坐的青年豁然起身,抬手指了指村庄方向,满脸惊疑,“你们看,村子那边是不是出啥事了,村口咋聚集了那些人。”

众人一听,纷纷起身朝着村子方向看去,为了看的更远一点儿,有几人还往往高处走了一段。

虽然距离较远,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影影绰绰的人群还是能看清的,从那攒动的人影来看,怕是出动了大半个村子吧。

年龄最长的大狗立马想到了什么,突然就是脸色大变:“不好,怕不是山匪进村了吧!”

“啥?山匪进村?兄弟们!抄家伙,跟他们拼了!!”大牛一听这话立马抄起斧头一声大喊。

“大牛兄弟莫慌,先看看情况再说。”大狗哥立马出声安抚了一下大牛那颗狂躁的心。

大狗哥又对着身边几个年轻人吩咐道:“你们几个眼神好的仔细瞧瞧,看看有没有打起来,若是打起了咱就杀过去,若是没有咱可不能开这个头啊,万一激怒了山匪岂不是白白伤了族人性命。”

“狗哥,好像没看到山匪啊,看那些人的穿戴,好像都是咱们自己人呢。”一个青年手搭凉棚仔细观察一番说道。

大牛看了眼头顶的大太阳,“时辰也不早了,不如今天就先到这,咱们先回去瞅瞅吧。”

众人一想眼下村中情况不明,还是悄么么的回去瞧瞧的好,万一真的打起来,也好帮着族里出把力气,于是哥几个带上家伙纷纷下山朝着村子而去。

周不凡家中

“爹,听村里说山匪都走了,表哥怎么还没回来呢?”王小丫探明情况回来跟老爹汇报。

其实不用她说,王大锤早就听到了院外的话语,没见他都将那些劲弩的弦给放了下来吗。

“行了,先将这些东西拿去一旁,你去做饭吧,等你表哥回来也好一起吃。爹去村口那瞅瞅。”

说话间王大锤将桌上的武器收起,暂时放置在了一旁的屋子里,顺手抄起一杆长矛去了村口。

“他大舅来了啊。”见王大锤扛着长矛走来,周家村的族人纷纷打起招呼。

要说王大锤父女虽然搬来的时间不长,但在村中的人缘却是极好。

别的先不说,自打这位大舅来了之后,周家村几辈人都舍不得换掉的豁口菜刀、半截锄头、坏镰刀等物件儿,全部统统焕然一新,有几家更是添置了新的用具。

关键是,他们压根就没掏一个铜板,也没有出一斤米粮换取,仅仅是去后山捡了一些烧火的石头而已,这对于村民来说跟白捡的有何区别呢。

舅舅王大锤瞅了眼围在村口的人们,“看到小凡回来没?”

“没呢,已经出去几波人寻去了。”一个老汉急忙回了一句。

“村中除了小凡一家三口,可还有人少人?”王大锤满是满脸担忧的看了一眼土路的尽头。

“除了下地没回来的~,再就是大牛他们几个去山里砍树的了吧。”族长看了看身边人不确定的回道。

王大锤:“可有看到狗娃那孩子?他说知道后山一条出村的小路,还说要去赵家村告诉小凡,我还给了他一杆短茅,也不知这孩子咋样了。”

“啥?那孩子翻山去了?哎呦喂,那条小路哪里是路啊,不过确实是能出山,绕到那边去,只是他一个娃娃怕是不太安全呐。”

闻言老族长大急,那条山路崎岖难行,有几处还要紧贴崖壁才能通过,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这条小路的存在,估计是这娃子跟着他爹进山的时候,从他爹周二狗那里听说的吧。

“你们几个知道那条山路,快些带上家伙,沿路去找找那娃,可千万别出啥闪失啊,这娃子是个好样的,是咱周家的种!”一个年纪较大的老者忙对身边几人吩咐一声,这人不是别人,正是狗娃子的叔伯堂爷爷,周大狗的亲爹。

几人抄家伙直奔后山而去,在村后还遇到了双眼通红的狗娃娘,几人劝慰几句便匆匆钻进了后山。

山林中。

狗娃子虽然知道这条小路,但他也只是听老爹说过,这还是他第一次走呢。

这条路与其说是路,还不如说不是路,压根就没有路的样子,到处都是荒草荆棘,要想顺利通过,凭借的全是附近那些固定坐标,例如山头巨石山崖老树等标的物。

狗娃子是村里的孩子王之一,以前也时常跟着他爹进山,对于走山路来说根本不在话下,怕只怕他遇到什么野兽,或是出了什么别的意外。

狗娃子虽然多少有点儿害怕,但手里有了那根短矛,立马就底气十足了起来,他爹也有一杆矛,靠着那杆祖上留下来的矛,他们一家才能勉强度日。

是凡子叔给了他们一家活命的机会,为了报答凡子叔,他也豁出去了,一念至此,狗娃子目光坚定,闪转腾挪游走在山林之间,犹如一只灵巧的猴子,即便是脚底磨破了皮也毫无察觉。

即便是跑的满头大汗,也不做一刻歇息,实在是渴得难受了,就随便找点水喝,反正山里娃都是喝生水长大的,也不去在乎那水里有没有虫子了,反正没有翔,没有臭味就行。

话说周不凡。

一家三口在道路旁的小树林里歇息了一会儿,突然眼尖的赵怡霖居然发现了一颗野桃树,上面居然还挂了不少果子。

姐妹俩叽叽喳喳的看着山桃直流口水,可是果子稍稍有点高,姐妹俩站在树下压根就够不到,幸亏这颗树枝杈较多,于是,赵怡霖就上了树,一颗颗山桃递了下来。

“哎呦,你小心点,扶好了,站稳当些啊。”看着站在树上左摇右摆的媳妇儿,周不凡多少有点担心,心说:这娇滴滴的小娘子还敢上树啊,你可千万站稳当点,千万别摔了。

其实啊,这完全就是周不凡多虑了,山村的女娃,啥不会啊,上树掏鸟下河摸鱼,哪个不会?

还当这是二十一世纪城市里的那些花瓶吗?娇气的连个瓶盖都打不开,一阵风吹来都有可能被刮跑的存在。

周不凡:“行了够吃了,要不你下来我上去摘吧。”

“夫君,都摘完得了,反正没多少,要不然不是落了,就是被鸟雀吃了,还不如进了咱的肚皮呢。”树下忙着接桃子的赵怡然说道。

突然间,站在树上的赵怡霖指着来时的方向急切的说:“哎,哎,驴,驴!!”

周不凡:驴?驴咋了?驴不是在那边吃草的吗?

扭头看去,却见那驴子拉着板车朝着一侧的林子深处而去,周不凡急忙转身去追。

虽然方才一时疏忽没有拴在树上,但好在板车没有卸下来,拖着板车,那驴子在这山林里也走不了多远。

这不是,那傻驴走着走着,身后的板车就卡在了两棵树木之间,驴子也就此停住了脚步,低头啃着脚下的青草。

三人废了好大劲儿,才将这倔驴连带着驴车给弄出来,二女在水边洗了一些山桃,这才上了驴车,一家三口边吃边走。

信马游缰,不对,是信驴游缰的走在回村的土路上,一家三口有说有笑,周不凡时不时的还在媳妇儿身上凯下油。

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时不时的嘟起小嘴,给地主老爷似的周不凡喂口山桃。

“叔?是凡叔吗!?”

突然!

一个声音自前方传来,钻入周不凡耳中,车上三人急忙抬头望去。

“狗娃子!你怎么这副模样,你不在村里待着,来这远作甚?”看清拦在路边气喘吁吁,满身是汗土的来人,周不凡急忙拉住缰绳,跳下车去。

哎呦喂,这孩子怎么这副模样啊,你看看给这孩子造的,都成啥样了,想来一路小跑来的吧,看着眼前的狗娃子,姐妹二人急忙上前,将他掺了过来,递上一颗洗好的山桃。

周不凡一把将浑身无力的狗娃子抱上驴车,“娃子,你先吃个桃子,解解渴,慢慢说不着急。”

狗娃子一路风驰电掣而来,又饥又饿又渴又累,当即三两下就将山桃啃了个精光,看他这副饥渴的样子,二女又给他拿了几个过去。

周不凡也在狗娃子含糊不清的讲述中,知道了村中发生的事情,两女闻言尽皆大惊!

周不凡:“山匪去了多少人?可曾伤人?”

狗娃子摇摇头说不知道,他也只是听人说来了一伙儿骑马的山匪,别的就再也不知道了,他来只是告诉周不凡先在外面躲躲,晚些再回去。

其实吧,严格来说,那群黑风岭的山匪骑得并不是什么马,而是骡马。

说白了就是咱们说的骡子,可百姓们哪里分的清楚这些,就周不凡家的这头驴子,起初的时候他们还有很多人认为马呢。

马,在历朝历代都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,作为一种长期的战略资源可不是普通百姓人家买的起的,即便是城里的富户们顶多也就养上一两匹来充当脚力撑撑场面罢了。

驴,耐力好,脾气倔,但身形较小,速度远远比不上马,但更适合拉车拉磨,官府也没那么多管理的条条框框。

骡子,马和驴交配后生下的杂种,分为马骡和驴骡,马骡是母马公驴生的,身形较驴高大、比马小,但耐力却比马强,驴骡就是母驴公马生的,但无论是马骡还是驴骡,都完美继承了二者的优点,唯一的不足之处就:没有繁殖后代的能力。

那群山匪坐下的坐骑,正是马骡。

有句话说的好,叫:天上的龙肉,地上的驴肉,但说句实话,其实很多时候,你吃到的驴肉里最好的可能就是骡子肉。

说起这个神秘物种,在我国上世纪也是风靡一时,一个男人二十岁成亲置办上一挂骡车的话,那这头骡子如果不出意外的情况下,能够陪着他的主人走完这一生。

好嘞,小科普暂停,言归正传。

周不凡将驴车暗格里的弓弩取出,交给媳妇儿拿着:“娘子,娃子,你们坐好了,咱们必须得尽快赶回去,一来大舅表妹在家我不放心。二来,我是咱们村的打虎英雄,若是我在多少可以震慑一下山匪,咱们族人也能多些底气。”

“驾!”

周不凡在驴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,驴子吃痛之下,撒开四蹄哒哒哒朝前奔去,炽热的土路上只留下一溜尘土。

周不凡恨不能一下飞回周家村,但这车的配置在那放着呢,显然达不到他心中所想。

同时这件事给周不凡敲响了一道警钟:看来想在这个世道活下去,只靠原本的打算安稳赚钱是不行的,必须还得有自保的实力才行,否则万贯家财也只能是给他人做了嫁衣。

一匪不平,何以平天下,我周不凡本不想称雄称霸,只是这世道欺我太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