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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阳宫里热闹非凡,宴席直至申初方散,两对新人谢恩退席,带着赏赐离宫,诰命们亦三三两两告退出宫,晴翠方松懈下来:“小麒麟怎么样了?有没有闹人?”

秦嬷嬷说:“娘娘放心,方才娘娘赏她们乌鱼蛋汤,我送过去时天星、天月、天云、天虹四个人在当值,张妈妈和施妈妈拿着绣球逗公主,公主玩得正高兴呢!”

“德母妃,鱼蛋汤是什么呀?”

晴翠一转头,看见他母子便笑了:“你俩怎么这样会找时间?桌子才刚收拾了,不说错过了饭点,倒像是我不叫你吃一样。”

王碧玉说:“这可赖不着旁人,他今早上睡懵了,起得太早,午饭没吃就睡觉,这不,睡过了头。”

晴翠笑道:“还没吃饭呢?琉璃,去跟厨房说,皇次子来了,挑着他爱吃的做一桌,乌鱼蛋汤要单做一碗减了酸辣的。”

王碧玉忙说:“哪用得着单为他再做别的口味?没得叫人辛苦。”

“我们是孩子嘛,吃不惯胡椒香醋的刺激,那就该单做一份合口味的,是不是?”晴翠刮刮他鼻梁。

皇次子吃饱喝足,又和妹妹玩了一会儿,明璋现今还不会坐起来,但已经会滚了,尤其有狸花猫带着,一人一猫滚得一模一样,皇次子乐不可支。

明璋见有人捧场,滚得兴高采烈,一时滚快了压在猫咪身上,把斑斓压得胖脸都变了形,可怜狸花还顾及她是个小孩,又不敢掀翻她更不能伸爪子,只能静等晴翠把明璋抱起来,才喵呜喵呜诉委屈。

晴翠顺手摸了一根风干鸡肉塞进小猫嘴里,皇次子看得眼馋:“德母妃我也要。”

王碧玉几乎要昏过去:“你是狗吗怎么什么都要吃啊!”

晴翠笑道:“这原本就是给明璋做的磨牙棒,我太心急,早早做好了,其实还不能用,所以做好的都被我们大人分吃了。”

王碧玉笑说道:“你也太心急了。”

两个人热切交流着育儿心得,皇次子不一会儿就把磨牙棒啃完了,咂咂嘴意犹未尽:“德母妃,上次那个鸡酥粥是怎么做的呀?我娘说我讨人嫌,仗着德母妃脾气好,天天跑这里混吃混喝的,我想学会了自己做。”

晴翠大乐:“也不难办,你选鸡脯子肉或者猪里脊肉,去筋膜切成丁,加葱姜香料过水煮一遍,熟了就捞出来,用肉锤细细锤散,再加糖盐五香粉调味,用热油滚一遍就是鸡酥肉酥了。”

“啊哟,这样的话就很看手上功夫了,”王碧玉对做饭自然不陌生,“这油太热就炸糊了,太快不够酥,炸久了又反油。东西不贵,就是怪磨人的。”

晴翠点头:“的确磨人,有一回我看她们做,蔡司膳和李大姐一人站一头,油锅一开,蔡司膳就抓着盆里的散肉往锅里点,李大姐拿着笊篱,打两个花就把炸好的鸡酥捞起来控油,两人配合得很好。”

王碧玉笑道:“蔡司膳原是御膳备办,这个我们比不了。我厨房就十个人,做点不怕油热锅冷的粥汤也还罢了。”

晴翠说:“这有何难?明儿炸好了鸡酥,我打发人给你送两罐子去,吃粥时舀一勺拌在碗里就是鸡酥粥了,随你口味添盐或者切点叶子菜、弄点油条碎,都行。”

皇次子抱着各样小零食满载而归,一边走一边兴冲冲和母亲说着话,进了永宁殿顿时收了声音,忙将东西交给奶娘,规规矩矩请安:“昭容娘娘好。”

陈昭容正在喝茶,旁边穆芙蓉站着伺候,王碧玉忙行礼问安,又埋怨穆芙蓉:“昭容娘娘既然来了,侍巾就该打发人来跟我说一声,怎好叫娘娘反过来等我?”

陈昭容笑道:“我才刚来没一会儿,听说你带孩子玩去了,我想着孩子日日勤恳读书,难得有点闲暇,何必急着叫你们呢?”

王碧玉忙说:“昭容娘娘心慈,这般体谅人。”

话接不上,气氛便有些尴尬,陈昭容只好装作不知,问皇次子:“这大冷天的,你去哪里玩了呀?”

皇次子还年幼,没甚心计,老老实实说:“去昭阳宫看小妹妹了,德母妃送了我好些好吃的,昭容娘娘吃吗?”

“我不吃,都留给你啦!”陈昭容笑道,“看你这一堆宝贝,去收拾吧,我和你母亲说说话。”

皇次子乖乖告退。

支开了孩子,陈昭容四下打量着永宁殿:“按说你升了从四品姬,该单独有个主殿住着,却一直还是住在蕊珠阁,如今宽敞些了?”

王碧玉说:“有劳昭容娘娘记挂,嫔妾一直过得很好。”

陈昭容笑道:“做什么这么冷淡?说起来,在你搬到建福宫以前,还是咱们俩走得更近些。”

王碧玉陪笑道:“可惜嫔妾太愚钝,又没什么规矩礼数,几次在娘娘开口之前抢了话,现在想来真是惭愧。”

“那时候大家年纪小,火气大了点也正常,”陈昭容眼波流转,侧头看着她,“王侍巾如今已是王姬,看着比原先稳重了好些。”

“都赖娘娘们费心指点。”

陈昭容支颐看她:“良禽择木而栖,王姬既无家世做外援,便不该选择相似之人。寒冬之中,两块烧不起来的炭抱在一起,结局只有冻死。”

王碧玉微笑看向陈昭容:“依昭容娘娘的意思,这炭该怎样烧起来?”

“陈家世代簪缨,老树不死,培养个孩子绰绰有余,柳家能为皇长子挑崔近儒,陈家便能为皇次子选到李瑄,”陈昭容几乎是明示,“大家都是皇子,哥哥有的,弟弟都会有。”

王碧玉淡笑道:“托赖娘娘们费心照顾了。”

陈昭容有点恼怒:“你这是什么态度?就算外头普通人家也该备束修谢师,王姬就是这样答谢本宫的吗?”

王碧玉忍无可忍,索性直言:“皇后为皇长子同时选定崔李二师长,是德妃娘娘提醒陛下,皇次子也到了读书年纪。陛下便令两位大儒分别担任皇子师傅,又特许入学第一日我可以跟去看看。昭容娘娘贪天之功不亏心吗?”

陈昭容怒极而笑:“德妃当日真是没说错,果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奴才,‘踩着你旧主子攀了高枝,又想狗仗人势了’!”

王碧玉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是什么往事,反唇相讥:“当日昭容娘娘曾说:‘本宫只要一颗真心。你们但凡真心与我相交,今后有我一份肉吃,总要留给你们一碗汤喝。’哪料想穆侍巾到如今也还是个侍巾。”王碧玉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:“我倒是忘了,昭容娘娘至今也依然是昭容娘娘。”

两人都是大怒,穆芙蓉咬牙切齿,却不知道怎么骂才合适,只能暗恨位份压死人,陈昭容如今还在她之上,又有家世,便不顾忌:“王姬恐怕是坐月子伤了眼,看不清远路了,淑妃如今已是红枫观里一道人,本宫却还稳稳坐在星辉宫,单这一点,西风就压不过东风!”

王碧玉冷笑:“别人云海滔滔,独有昭容娘娘稳步不挪,这点自然是谁也比不过娘娘。”

陈昭容拂袖而去。

恒嬷嬷轻声道:“娘娘今日是否有些冲动了?陈氏族旺人多,得罪了不好收场。”

“这宫里总共就两个皇子,现在是她来争我的态度,不是我求着她。”

“可这事说起来,陈昭容膝下无子,德妃娘娘却有亲女儿,倒是昭容更能全心全意待我们殿下。”

王碧玉摇头:“嬷嬷,你想岔了。德妃若有儿子,我一定不会带孩子往昭阳宫跑。就算她不害我,我也要担忧被人做局变成我害她。如今她只有一个女儿,为了她女儿将来活得好,她必须得找个皇子扶上去。”王碧玉越说声音越低:“皇长子已经露出暴戾本性,两宫结了大仇,她还能选谁呢?”

恒嬷嬷恍然大悟:“如此说来,倒要防备再有个三皇子、四皇子才是。”

王碧玉轻声说:“陛下自昭德公主出生之后,一直不曾再召见后宫。德妃的份例里依然有各样滋阴养宫的药膳,如果真要再有皇子,还是昭阳宫更有希望。”

恒嬷嬷急道:“那如果德妃有了小皇子,咱们殿下岂不是……”

“所以现在交好,百利无一害啊!”王碧玉轻叹,“我父母兄弟,哪个可堪国戚之尊?我最希望这孩子平安快乐一辈子,他若有造化自然是好,没那个缘法,我也希望他能与新君手足和睦,做个逍遥王爷,而不是汲汲营营,搭进去性命。”

恒嬷嬷缓缓点头:“德妃倒不是刻薄人,单说许阳至今好好活着,就能看出她非但不绝情,还有点心软。”

“那是多种原因赶一块了,”王碧玉轻叹,“你看徐采女、佟采女,还有苟采女,呵,全死她手里了。霍太医满门抄斩,连那个做县丞的孙子都没放过。她这个人啊,缺爱,你给过她一点好,她就能软包子似的退让。反之,你要没让她觉得是自己人,弄死你眼都不眨一下。涉及那件事,争斗只会比后宫争宠更惨烈,我这心哪!”

恒嬷嬷忙劝她:“我看德妃娘娘待殿下是真心喜欢,何况又有皇长子比着,娘娘心态又放得平稳,我们殿下必定是有后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