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昆仲的脸色骤然一僵,“她的名字皆是傅玉生所赐,本王为何要认?她若在本王身边,自是我吐蕃最尊贵的明珠,本王自会给她最好,最宝贵的一切,可他傅玉生又能给她什么?”话中的怒气与愤恨恍若实质,再没有半点儿做戏的成分。

薛凛自有判断,一双眸子转而深沉。

昆仲深吸一口气,才平复了翻涌的心绪,转而往薛凛看来,“说了这么半天,薛大都督还是不信本王?”

“事关重大,赞普总该给薛某一些时间搞清楚。”薛凛沉声。

“也罢,不过眼下的情形,本王可等不了太久,你还要尽快给本王一个准信儿才行。”昆仲亦是敛了笑。

“嗯。”薛凛淡淡一点头,脚跟一旋,便是转身迈步朝帐外疾走,神色仍是如常的波澜不惊,可心中却已是波涛汹涌,他想起在京时,济阳王一家相处的情形,济阳王的性情不是寻常的严父,他会与儿女玩闹,让薛凛想起幼时与父亲的相处,那种感觉让他忍不住贪恋,那段时间,他待济阳王甚至比待明漪更亲近,去济阳王府也更多是与济阳王相处。而高氏待他自然也是好的,虽然那样的好更多的是期待他往后能她他的女儿好,还有傅明琰……

他们之间很是亲近自然,看不出半点儿异样。不,也是有的,高氏曾偶尔露出些许古怪神色。还有之前在北关城的大牢中,他并未特意去听,却因为耳力太好,听到了一耳朵斛律严对明漪说的话……

薛凛蓦地紧扯缰绳,勒停了马儿,他们已是离开河边许久了,前头不远就是北营。

“杨礼!”他沉声喊道,“将昆仲秘密约见我的事儿想办法透到斛律封耳中。”

“是!”杨礼应了一声,打马先行。

薛凛深吸一口气,抬头看天,呼出的气化作白烟腾袅上灰白的天空,冬天快来了,得在天气更冷之前,快些结束这乱局,让明漪回来。不论昆仲话语的真假,此事一旦传到望京,朝中那些人还不知会如何,她只有回到他身边,他才能安心呐。这一刻,薛凛有些后悔了,早知望京也未必安全,又何必让她走这一趟?可只一瞬,他挽紧缰绳,眼神也重新坚定,如今的北关也不安全,待得安全了,便接她回来。

明漪自是不知这些,她刚到济阳王府门口就听得门房道,“郡主回来了?方才王妃特意让人传了话,说郡主回府便请直接去正院,她和王爷都在等着您。”

明漪目下闪动了一下,“知道了。”话落,她脚下一动,缓步进了府门,她本以为二老还要想上几日的,没想到,居然这么快就想通了。

到得正院门口,她的步子迟滞了一瞬,却也只一瞬,便又坚定地迈进了门中。

“回来了?”高氏目光对上她,面上看不出异色,济阳王却是别开了眼去,明漪还在门边就看见了他红肿的双眼,心头微顿,点了点头,走了进去。

“先用膳吧!用了膳再说!”高氏也是瞥了一眼济阳王,轻声道。

明漪还是点头,高氏让人摆饭,房内登时又悄寂下来。

一顿饭也吃得沉默压抑,全然没有往日的欢快轻松,明漪心中也是沉甸甸的,若非担心那个身份会成为隐患,她倒宁愿永远也不知道。

食不知味地用罢晚膳,一桌子的菜肴还剩下大半,高氏让人都收拾了下去,又上了茶点来,将人都支了开,屋内登时只剩他们三人,明漪撑着沉静的脸色,可呼吸却在这满屋的悄寂中悄悄紧了起来。

“娇娇!”良久,高氏轻声喊了她的名,明漪不自觉地抻了抻身子,挺直腰背,高氏目光定定往她看来,“你确实是我所生,至于你的亲生父亲......”高氏一瞥济阳王,还是道,“自然是你阿爹。”

明漪眉心微颦,“可是......”她不是不希望如此,可理智总觉得不可能如此简单。

高氏抬起手制止了她,“这当中确实有内情,你听我说。”

明漪嘴角翕张了两下,到底安静了下来,目光落在济阳王身上,他目光有些发直地看着某一处,脸色发白。

高氏没有看他们任何一个人,目光直直落在门外一点点沉降的夜色之上,眼神好似因着陷入回忆,而显出两分虚空,“当年我长在剑南道,无忧无虑,你外祖宠着我,我常常在外行走,与望京的贵女全然不同。彼时我认识了一个人,与他很是投契,甚至私定了终身,可后来才知晓,他竟不是普通人,而是出身吐蕃皇族,乃是下任的吐蕃赞普,当时于我而言,恍若晴天霹雳,你外祖更是怒不可遏,发了狠将我禁足家中。那时,雅砻部中有事,他被召唤回了吐蕃,一去便是数月。你外祖趁着这个时间,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,不顾我的意愿,将我远嫁了望京。”

明漪怎么都没想到这当中还有这样的曲折,不由看向济阳王,她之前未曾见过如济阳王夫妇这般恩爱的夫妻,本还当他们自来便是伉俪情深,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高氏在嫁他之前,居然心有所属。

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,济阳王醒过神来,朝着她牵了牵嘴角,带着两分难言的苦涩。

“我虽然知道与心上人已是不可能再在一处,可却也不甘心与旁人稀里糊涂度过一生,虽是嫁了,却从未想过要与你阿爹好好过日子。因而起初的时候,我们很是别扭了一段时间。你阿爹这个人吧,本事没有多少,但却也有些好处,我后来才知道,这桩婚事原是他去向你外祖求来的,他甚至早就知道我与那人的事,可他还是娶了我。无论我如何冷脸对他,他待我却始终如初,我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,慢慢的,竟也被他打动了。后来,便有了你哥哥,也是过了两年如胶似漆的日子,可后来,我做了个噩梦,梦见你外祖不好,醒了后,便很是不安。虽然去了信问过,你外祖言说一切都好,我却始终放心不下,急着回剑南道去看他。彼时你阿爹与我闹了别扭,觉得剑南道离吐蕃太近,我去探望你外祖是假,听说那人继任了吐蕃赞普,想要回去与他重修旧好才是真,无论如何也不让我走。那个时候,我和你阿爹都年轻,固执己见,总觉得是对方的错,闹得不欢而散。”

高氏说到这儿,脸上神色也多了两分苦涩,长长叹了一声道,“我们那个时候哪里能知道,一时的自我,却让我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,终其一生都未得解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