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已是凌晨五点。
在和玉思思一番嬉闹后，纪灵的精力体力也基本恢复。
沿着城市间的道路，纪灵一路狂奔，正奔跑着，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那座大楼。
银月大厦！
宋思立？
此时的银月大厦已全面封闭，但是大厦内灯火依然通明，说明里面有人。
纪灵突然想到，这次先是小裂隙送来一批内应，然后是十二道裂隙同时开启，接着就是裂隙融合形成大裂隙，说明是有着完整的计划。
宋思立在这里面，有没有扮演什么角色？
从逻辑上分析，纪灵不认为宋思立有参与这事——因为如果宋思立参与了，那就意味着自己的身份威胁对他没有用。
北疆城一旦陷落，宋家大老板又如何？不也瞬间成了难民？那就不用在乎你知道我的身份了，又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威胁？
但就在昨天，还是宋思立告诉自己，今天早上的裂隙是三级赤空裂隙，要说宋思立完全不知道，恐怕也不现实。
有必要和他谈谈！
这会儿蓝慕霜他们还到不了，关键还要收拾金银细软，所以纪灵直接来到银月大楼前，对着一个摄像头挥舞手臂。
铿！
铁门开启声悄然响起。
连续三道厚重铁门缓缓打开，纪灵大步进入大厦内部。
一名黑西装守卫走过来看看他，道：“老板在顶楼等你。”
纪灵面无表情的进入电梯。
电梯一路上行，看着电梯内的灯光，纪灵道：“电力还在？”
那守卫一笑：“银月大厦有自己的供电系统，不过现在的用电确实还是外间的电。”
话音刚落，就听轰的一声震响，电梯内的灯光暗了下来。
片刻后，电梯内重新亮起，电梯重新缓缓上升。
纪灵笑道：“我猜现在用的是自己的电了。”
守卫撇了撇嘴，没说什么。
电梯在抵达银月大厦顶层后停下，电梯门打开，纪灵走出。
来到那间宽敞的椭圆形大办公室，宋思立正站在一片玻璃幕墙前，在此眺望着整座城市。
电力的断绝，让城市的大部分区域都陷入了黑暗之中，但是火光依然熊熊，隐约可以看到各处的纵跃奔腾与杀戮之影。
来到宋思立身旁站定，与他一起看着外间那片黑暗的世界，纪灵道：“能跟我说说，你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吗？”
宋思立头也不回，只是嘴角带出一抹笑意：“如果我告诉你是很重要的角色，你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揭发我的身份？”
纪灵长吁口气：“你这么说，我就踏实多了。”
他说着看向宋思立：“说起来我的确一直没有问过你来的目的。”
宋思立微微一笑：“你不是没问，只是在你看来，邪魔与邪灵进入这里的所有意义，就是杀戮与猎食罢了。在你们人类的眼里，我们都是野兽！”
说着他离开玻璃幕墙，回到那张大大的办公桌后坐下。
看着眼前的华丽椭圆长桌，他的手轻轻划过那光洁台面，道：“人类世界……一个繁华而美好的世界。知道吗？在我们的世界，哪怕是一块木头，都是值得珍惜与在意的。资源从不赋予，为了生存，我们抛弃了肉身，以精神能量的方式而存在，可即便如此，我们依然想要更多的去体验与感受真实的世界。”
他抬头，目光中现出诡异的红芒：“味觉，嗅觉，触觉……在你们人类眼中最普通不过的事，对我们来说，确实如此难得的体验。当我来到这个世界后，我第一时间就爱上了这种感觉。如果可以，真的好想以人的身份生活在这里。”
纪灵好奇的看着宋思立。
宋思立说的没错，在人类的认知里，异族就是一群野兽，它们进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杀戮。
直到这刻！
宋思立悠然取了一瓶红酒和两个水晶酒杯。
将酒倒上，宋思立递了一杯过去。
纪灵来到宋思立对面坐下，拿着酒杯却没喝，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他。
宋思立坐回到自己位置上，语气悠然着：“我来自英魅的一个古老家族，也是一个日渐衰落的家族。作为家族中的异类，我觉醒了伪装天赋。这个天赋在本族几乎毫无作用……这让我成为一个被鄙视的存在。”
“哇哦。”纪灵吹了声口哨：“咱们的身世有点像，获得了一个看起来很没用的天赋，但是如果发挥好了，却也价值巨大。”
宋思立微笑点头：“没错。在英魅的世界里没有用，但在人族的世界里，它很有用。只是运气不好，遇到了你。”
“运气的好与坏，取决于选择。至少我对你没有像对其他邪族一样扒皮拆骨抽筋，甚至还有耐心听你在这里感怀伤生。”
宋思立越发笑的开怀：“说的也对。”
“说说这次的事吧。”
宋思立端起酒杯轻抿一口：“有个家伙联合了好几个裂隙世界，发动了这次攻击。英魅一族也是参与者，但我不在其中，只不过我得到了一点消息，具体不是很清楚……否则我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入。那个混蛋打乱了我的计划！”
宋思立的说法与纪灵判断的一样。
他不是参与者，但多少知道一点，所以才告诉了纪灵那是三级赤空裂隙。
“那个混蛋是谁？”纪灵问。
“重要吗？你不可能阻止这一切的。”宋思立看着窗外天空的那道巨大裂隙。
裂隙还在融合，暂时没有新的邪魔进入，可一旦融合完成，再度进入的邪魔就会变得更加强大！
“那取决于我的决定。”纪灵手持酒杯，晃动着手里的酒液回答。
“你喝了它我再告诉你。”宋思立道。
纪灵摇头：“不。”
他将酒杯放了回去。
“真可惜。”宋思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：“你还不够信任我。”
“要是你在昨天之前就告诉我今天会发生的事，也许我会信任你多一些。”
“我没法告诉你，那是我们烙印在精神中的誓约。”
“但现在可以说了。”
将酒杯放下，宋思立眼神中现出一丝怅然：“我不知道它的名字，不过我知道它有个代号，叫枯灵将军。”
“枯灵将军？”
“嗯，一个很可怕的家伙，属于星鬼一族。”
星鬼一族？
纪灵面色微变：“幽月？”
宋思立笑了。
他点点头道：“没错！我不了解这个家伙，但我怀疑他可能确实和幽月有关。星鬼一族在所有裂隙世界中都属于比较强大的一个种族，而幽月更是星鬼一族中的佼佼者。据说他曾经在星鬼一族中掀起反叛……”
“你上次跟我说他是个通缉犯。”
“反叛失败，他逃了出来，来到人类的世界……造反不成也是通缉犯，不对吗？”
纪灵摸着下巴自语：“所以你觉得，枯灵将军这次过来，可能也和幽月有关？敌对？还是朋友？”
“那我就不知道了，只能你自己去寻找答案。”
纪灵起身回到玻璃幕墙边。
他看着远处的裂隙，道：“你认为这次行动背后还有什么目的？”
“那你得问他。”
纪灵连连摇头：“他们不可能长期占领人类的世界，即便拿下了北疆城，夏国的后续部队也会开过来，即便裂隙完成也没用，它终究还是会被消弭。没有后续力量的入侵没有意义……枯灵将军一定有别的目的。”
宋思立毫不在意的靠在自己的大椅上：“这与我无关。不过作为英魅一族的成员，我能确保银月大楼不会受到攻击，但我能做的也就是到这步了。如果你有需要保护的人，可以送过来。”
“谢谢，但是不用了。”纪灵转头看宋思立：“不过我需要你为我继续提供装备。”
银月大厦23层。
纪灵再次来到这里，已是熟门熟路。
纪灵大手一挥，直接把上次放弃的虚无，碎牙两件武器统统取走。
毕加索老头大眼圆睁：“你要几把武器？”
纪灵冷笑，手一挥，武器消失不见：“很多把！”
老头就像被人捏着喉咙尖叫的鸡：“芥子天赋？”
“嗯，晋升时获得的。”纪灵也是张口就来：“那种线还有吗？”
毕加索老头重重叹息：“你就是过来打劫的。”
他很是不舍的从旁边箱子里取出一大圈红线交给纪灵：“全在这儿了，至于你要的那种……”
毕加索取出一枚戒指：“现在只有十公分。”
“十公分？戒指？”纪灵没明白。
毕加索晃了晃戒指上的戒托，道：“转动这个托。”
纪灵按照他说的转动戒托，就见那戒托竟然自动向旁边划去，露出戒指内部一段中空。
毕加索道：“戒指是中空的，线就在里面，肉眼不可见，你得用精神念力感应才能察觉。”
纪灵试着感应了一下，果然发现戒指里有一根十公分左右的超细纤维线。
“不错，可惜就是太短了。”纪灵嘟囔。
毕加索道：“这线太细，坚韧度依然有限，但用来切肉够了……比如脖子。”
纪灵一笑，将戒托转回原位，然后戒托部分朝向手心，相当于戒指内戴，这样要暗杀对手的时候转动戒指，对方也不会发现。
同时那一大圈红线也已再度缠绕在手腕上。
红线也是同样的纤维线，相对粗一些，牢度更高，就是容易被发现。
收起两种线，纪灵道：“还有特殊子弹吗？”
“只有十二颗。”
“全给我。”纪灵不客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