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迈家隔壁那个啊。”
柯莲猛地站起来，“不行！”
石建仁被她的反应吓一跳，“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。”
“你怎么跟他认识的？”
“就朋友介绍啊。”石建仁说得云淡风轻。
柯莲盯着他，咬着牙警告道：“你不是不知道他以前是干嘛的，我都提醒过你了！你以后少跟他来往，抽完这根烟就去找工作！”
石建仁才不听她的，“你个女人家少管男人的事，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。”
自嫁给石建仁以来，柯莲的生活几乎被这个家填满，她没有朋友，没有兴趣爱好，平时无事用来打发时间的唯一活动就是做做手工补贴家用，因此，她与这个小镇上的人哪怕认识也只是点头之交，更别说知道什么八卦。
可石建仁口中的那个‘孙哥’，在这个小镇的名声极大。
他早年吸du，关了几年出来，没安分多久又开始贩du，去年才刚放出来，听人家说他现在开了个地下赌场。
这些信息，都是柯莲在菜市场听到的，谈论的人太多，她想不知道都难。
柯莲还记得，在得知那人开赌场后，她还在睡前和石建仁说起，提醒他不要过去。
她怎么都没想到石建仁竟然会和那人认识！
柯莲不依不饶：“石建仁，我再跟你说一遍，你不许和那人往来，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找新工作！”
石建仁被柯莲这种命令的语气激怒，未抽完的半截烟扔到地上，他从沙发跳起，音量比柯莲更大：“柯莲，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啊，啊！要是没有我，就你这臭脾气，你现在就是个没人要的——”
“啪！”
柯莲气得浑身发抖，偏偏眼泪不争气地拼命往外涌。
“石建仁，是不是以为，以为我嫁给了你，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、对你百依百顺啊？你别忘了，当初是你像根狗尾巴一样追在我屁股后面，要不是我喝多了被你哄着上了床，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你啊！”
委屈顿时涌上心头，柯莲欲继续埋怨，却猝不及防被石建仁一把扯住头发......
......
傍晚五点半，石军军回到家，客厅和走廊的灯都没有开。
“妈。”
“......”
“怎么又不在家？”石军军语气中带着不耐烦。
路过父母的卧室，石军军正要拧开把手看看里面是否有人，刚一有动作，门内传来“咔哒”一声，门被从里面反锁了。
“妈！我叫你干嘛不应啊！”石军军对着门喊。
“......”
石军军又问：“妈你做晚饭了没？”
“你......”柯莲清了清嗓子，“我不舒服，你出去吃吧。”
“那你给我钱啊！”
柯莲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床头柜前蹲下，从中取出二十块钱，从门缝塞出去。
“搞什么鬼......”石军军嘟囔了句，然后听到关门声。
石军军一走，柯莲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，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，无力地跌坐在地板上。
她的头靠着墙，三小时前发生的事，如同电影画面一样，一幕幕出现在她脑海里。
男人的咆哮声、咒骂声，头被按着往墙上砸时的无力，差点震破耳膜的巴掌声，还有被人压在身下，身上的衣服被扯破，夹在地面与男人之间被摩擦的画面，排山倒海向她涌来。
身上的疼痛让她越发想要逃离、结束这一切。
父母那边已经行不通了，离婚在他们那个年代，是奇耻大辱，更何况，家里唯一有话语权的是柯父，他没法对她感同身受，只会认为她是不懂事，在闹脾气。
和石建仁离婚更是不可能，石建仁不可能放过她，就算不爱她，可一个免费的保姆谁舍得不要呢？
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离。
她想走，想带儿子走，两人最好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，然后平静地过下去。
这么想着，柯莲红肿呆滞的眼神泛起些许光亮。
她撑着地面起身，头疼与腿间的伤使她差点没站稳，她咬牙，一鼓作气走到梳妆柜前。
......
石军军吃完东西回来时，听到他房间有动静。
父母的房门紧闭，他忽然神经绷紧，怕不是贼吧？
他放轻脚步，随手抓起桌上的玻璃杯。
小心翼翼探头一看，石军军脸都黑了，“妈！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！”
柯莲被他的声音吓一跳，一转身，石军军“啊”了一声。
“妈你的脸怎么了？”石军军紧张地走到她面前。
本来就要带他一起走，柯莲也不瞒他：“爸爸打了妈妈，妈妈不想和爸爸住一起了，你愿意跟妈妈一起离开这里吗？”
石军军这才发现柯莲原来是在收拾他的东西。
“你们怎么又打架啊......”石军军皱眉吐槽了句。
他问：“爸为什么又打你啊？”
“他跟了不好的人，我让他去找份踏踏实实的工作，他不肯。”柯莲补充道，“就是小斌他家旁边的那个孙哥，你也知道吧？”
石军军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，镇上这些八卦当然知道的不少，更何况这个孙哥名声实在是太坏了。
石军军脸色一变，“爸怎么跟他混在一起了？”
柯莲对石军军的反应感到一丝欣慰，“是啊，所以妈才想带你离开，你还年轻，可千万不能被你爸连累了。快和妈妈一起收拾你的东西吧。”
石军军站在原地没动，“可是妈，我们是一家人，我们难道就要抛下爸爸不管吗？”
柯莲解释：“他不听我的啊，我劝过了，你看他就把我打成了这样。”柯莲把脸上的伤口凑前给石军军看。
石军军盯着伤口不语。
柯莲看了眼时间，也不知道石建仁什么时候回来，她有些着急：“别犹豫了，你爸已经没救了，你跟着他只会被他带坏。”
“可是妈，离开了爸，我们钱从哪里来？”
“我去打工啊。”柯莲早就想好了，她勤劳能干有节俭，就算找一份工作不够她们母子的开销，她还可以利用空余时间找兼职干，只要她不怕累，两人的生活，至少儿子的生活是有保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