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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黄强不说这话还好,一说,金乐反而有点逆反。

人站在强势位置原谅别人比较容易,当被认为是弱势的时候跟别人妥协,往往会觉得有点认怂的感觉。

这个感觉一直到茶楼都没有结束,整个茶楼大堂里人头攒动,包括金乐的姐姐也在其中观望。

百人团的讲理堂始终是公开的,没有秘密审判那种情况,因为连法律都没有,断事的依据往往是根据公序良俗以及道德标准,相对还是很被人认可的。

主持讲理流程的是三个百人团成员,每次都是三个,防止他们沆瀣一气,每个百人团成员,会定期轮值担任讲理堂执事,一般是十个人一组,一个月一轮换,每年还有两个月的息讼期,所以百人团成员每年只需要轮值一个月,其他时间他们都各忙各的,家家都有生意。

参与者除了有冲突的双方外,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算,每当仲裁不符合众意的时候,他们的鼓噪,喧哗会给执事带来压力。

金乐进来之前,远远的就能听见喧哗声,可当他一只脚踏进茶楼,喧哗声戛然而止,仿佛严厉的老师走进了课堂。

所有人自觉给金乐让出一条路,然后神色复杂的看着金乐,其中自然有点畏惧成分,但还有其他一些情绪,比如期待,仿佛很期待金乐跟周家、许家谈崩,然后接着打,果然是吃瓜的不怕事大。

大堂中央,摆着几张桌子,一左一右分别是当事双方,首位则是讲理堂三执事。

除了胡雪石之外,还有两个金乐不熟悉的。

金乐入座,感受到周围所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还有些紧张。来自群众的压力,还是有的。他暗自揣测,讲理堂之所以让这些无关人员参观,或许目的就是用旁观者的压力,逼迫当事双方和解。毕竟众目睽睽之下,不是所有人都能顶着压力,锱铢必较的。对无关者来说,容易劝人大度,因为这往往能体现出自己好像是个大度的人。

金乐觉得这也算一种道德绑架,不由拉下脸,冰冷的看向对面的周大风和许恒达。

立刻看到两人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,一瞪之威,恐怖如斯。

胡雪石开始发言:“既然大家都坐下了,你们之间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如何?我们三人觉得,事儿可以过去了,都是误会。双方没人伤亡,就此合了吧?”

说完看向双方。

此时金乐听见围观群众纷纷喧哗,舆论竟然不支持自己。随着议论声,大家胆子逐渐大了起来,因为从众的心理作用,当大家都再说的时候,就没人会顾忌了。

有的说金少爷太霸道,有的不服执事的说法,说周家的保镖伤了一地,最后普遍的意见是探讨周家该管金家索赔多少钱。

赔钱,也是讲理堂的特色。

执事认真听着吃瓜群众的喧哗声,片刻之后拍打桌面:“静一静,让当事人说说。”

接着胡雪石看向周大风和许恒达:“你们两家可要索赔?”

两人应声站了起来,周大风连连摆手:“没有,没有的事儿。我家的保镖没事,他们是自己摔得,跟金少爷没关系。”

许恒达道:“我家更没事了。金少爷都没去我家,我就不该来这里,我跟金少爷之间根本就没事。”

这两人的态度让金乐还有点懵,来之前黄强给他打的预防针药劲有点大,他强调了周家的背景,让金乐还以为周家想借势凌人,逼他低头呢。

现在这情况有点不对劲,跟自己的心理预期不一样。想一下就明白了,黄强是外人,他不了解真相。以为周家的背景通天,是绝对强势的一方。可周家人自己心里清楚,那天晚上他们所谓的靠山就站在金乐面前,金乐也没有怂,还一直跃跃欲试想干他们家的所谓靠山。

关键是那靠山未必真靠得住,金乐却是真敢干的人,所以怎么可能不怂。

见对方没有索赔的意思,胡雪石又看向金乐:“金少爷,你这边有什么想说的。”

金乐有点措手不及,我特么还能说什么,本就没了灭人家满门的念头,来这里最有利的也就是和局,对方不索赔,他一个打上门的总不能要人家赔钱吧。

但还是得强调一下自己行为的合理性,所以继续保持姿态:“虽然说是一场误会,但人毕竟是周家的人。至于许家,嗯,我们两家真没事。”

说到这里,许恒达憋闷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,忍不住大喊一声:“我就说我们没事。”

周大风却紧张起来,赶紧表态:“我们赔钱,我们赔钱。”

这也太主动了,搞的金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,他本打算说几句漂亮话,然后装出大度让这件事过去,算是自己给自己垫话,自己给自己搭个台阶。

结果对方要赔钱,这什么操作?

胡雪石又一拍桌面:“你们抢什么话,金少爷还没说完呢。金少爷,你这边怎么说。可要索赔?”

“算了。”

金乐感觉自己一直很被动,众目睽睽之下,大概,可能,也许,确实是他稍稍理亏。这种情况下还索赔,他脸皮可没那么厚。

“那就和了。”

胡雪石问完金乐的意见,站起身,摆摆手,几个手下过来搬桌子,几张桌子刚好拼成了一个大方桌。这也是有意思的规矩,讲和之前,双方相对而坐,代表着对立面,讲和之后,桌子拼在一起,代表着大家和好,还是好朋友,好邻居,好伙伴。

然后还有最后一个流程,冲突双方和执事方,三方共饮一碗酒。

执事三人先喝,然后碗递给了许恒达,接着周大风,最后轮到金乐,金乐有点嫌弃,感觉不卫生。

整个过程中,吃瓜群众都在聒噪,他们比当时双方更不满。哪有打了人还不赔钱的,街区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。他们的立场也能理解,街区是熟人社会,互相之间磕磕绊绊正常,闹到讲理堂的时候就等于撕破脸了,百分之九十的矛盾都不会公开进讲理堂。真闹到了讲理堂上,往往都是难以调和的矛盾,铁定有一方吃了大亏。大多数时候,吃亏的一方多少都会得到一些补偿,执事会和稀泥,但不敢光明正大偏袒,可像今天这种,明显伤人的一方,最后没有丝毫赔偿,甚至道歉都没有的例子,实在罕见。

吃瓜群众往往更容易代入弱势一方,因为大多数人确实是弱势的,所以他们比周大风还为周大风不平。

这种场景下,金乐也待不住,意思意思做样子喝了一口酒后,立刻朝众人拱拱手,挤出了人群。

走出茶馆立刻吐了一口口水,此时听见茶楼里响起了更大的嚷嚷声。

这是余兴节目,讲理完之后,那张讲完理的桌子不会撤走,而是会不断上酒,吃瓜群众可以畅饮一天。

这酒也有名堂,叫做和情酒,在街区带有一点喜酒的概念。冲突弥合,邻里和好,这算是大团结的喜事。

讲完和之后,金乐准备回家,半路被农场经理田园拦住。

他说农场里来了大人物,指名要他去作陪。

来农场的大人物?

一问得知是牧氏公司的三少爷,确实是大人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