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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立川被叫到常委会上,当着九大常委的面签下了军令状。

限期一个月侦破许霏林案,如果破不了案,他就得自认无能、主动请辞!这次丁永春没给他留任何退路。

马立川愁得背负两手,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。

刑侦大队长已经带人去许霏林的老家蹲点摸查过,许霖林犯案之后就没回过老家,也没与老家的人联系过。

吕州市这么大,上哪去抓许霏林?

正当马立川愁眉不展的时候,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,马立川拿起来接听:“你好,市公安局。”

“你是不是派了人监守双林镇?”

电话里传来的是陈长安的声音。

马立川一头雾水:“没有这事,双林镇是你的管辖范围,我估摸着许霏林不会自投罗网。”

“那我明白了。”

“明白了什么?”

“最近这几天,我发现有人不分日夜在双林镇的各个路口盯梢。如果不是你的人,那肯定是徐秘书派的人。”

“许霏林藏在双林镇?”

“有这种可能。”

“我现在就带人过去,开展地毯式搜捕。”

“千万别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如果我分析没错的话,当丁永春意识到无法再送许霏林出境之后,丁永春便对许霏林起了杀心,杀人灭口。丁永春不会亲自去干这种事,而会让徐秘书去办。徐秘书前不久受了伤,我估计是行动失败了,许霏林已经自逃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说,现在徐秘书也不知道许霏林藏在哪?”

“没错,接下来,徐秘书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许霏林找出来,你不妨隔岸观火,坐收渔翁之利。”

“那不行,如果让徐秘书先找到许霏林,那许霏林必死无疑!”

“我说老马同志啊,你是不是傻?”

“你想说什么就赶紧说,别卖关子,现在我已经立下了军令状,如果一个月内还抓不到人,我就得卷铺盖回家。”

“那你也不能狗急跳墙啊,得审时待势。许霏林只是一只小虾米,先让子弹再飞一会儿,钓大鱼。相信我,用不了一个月,你不仅可以破许霏林案,还可以连带着破掉撞死许霏林弟弟的那单车祸案,给市委交一份完美作业。”

“你要我相信你,得有个理由吧?”

“理由就是当初你审了张鹏大半个月,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,而我一出马就可以让张鹏主动交待问题,咱俩的段位不是一个级别。”

“……!!!”

“呵呵,郁闷了吧?坦白跟你讲,现在时机已经成熟,我想下盘大棋。跟我对弈的对手,同时也是你的对手。配不配合我,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
“那行吧,我豁出去陪你玩一次。”

“果然是个识大体、顾大局的好同志,哈哈,改天我请你吃饭,犒谢你背水一战的决心和魄力。”

坐在办公室里的陈长安,说完便挂断了电话,陈长安又从抽屉里取出一部备用手机,将刚买回来的新手机卡装上。

与此同时。

徐秘书把车停在双林镇的一条公路边,耐心地坐在车上等消息。

没多久。

一个身穿便衣的基层民警走过来汇报:“徐秘书,人已经找到了,她藏在石沟村,黑虎的老家。”

黑虎,徐秘书对这人有点印象。

就是那个手臂上纹着一个忍字的社会小混混,以前专门帮许霏林处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黑事,对许霏林很是忠心。

徐秘书问:“有人保护她?”

“都是一帮成不了气候的小混混。”基层民警回道:“如果我出面抓人,黑气也不敢怎么样。”

徐秘书谨慎吩咐:“把黑虎那帮人抓起来,先不要动许霏林。等许霏林逃离石沟村之后再拿下她,不能让人知道她是落在我们手里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“抓到许霏林之后,立刻把她送到这个地方来。”

说着,徐秘书将一张写有地址的便签递给了基层民警。这个基层民警也很懂规矩,看完便当着徐秘书的面把地址烧掉。

徐秘书开车赶到许霏林曾经住过的那栋两层小楼,静等消息。

晚上六点左右。

见基层民警还没把人送过来,徐秘书正寻思着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,手机突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。

拿起手一瞧,是个陌生号码发出来的信息。

短信上写着令人头皮炸裂的内容:“幕后雇凶撞死许霏林弟弟的人,是双林镇庆福饭庄的老板王庆福。”

王庆福?

徐秘书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,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。

当初许霏林和姚公子投资美食城。

抢了王庆福的地。

后来王庆福趁省领导来工业园视察时,试图在管委会的门口拉横幅维权,结果被钱秋月带人打进了医院。

从逻辑上来讲,王庆福确实有报复许霏林的可能性。

“你是什么人?”

徐秘书谨慎地回了一条信息。

陌生号码很快回复:“老子匿名举报!王庆福那个狗东西有靠山,管委会和双林镇的领导都罩着他!我就问你一句,这事你们管不管?”

徐秘书原本猜测着匿名者突然发这样的信息给自己,是想下套。

见是匿名举报,心里也放下了戒心。

徐秘书懒得再回复,直接将短信删除。又等了十几分钟,基层民警押了一个女人进来,女人的双手被反铐着。

正是许霏林。

徐秘书得意地笑道:“许总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
许霏林含恨把头扭向一边。

一句话都不说。

徐秘书又吩咐基层民警:“把手铐打开,去外面守着。”

“嗯,有事您叫我。”

基层民警给许霏林解开手铐后,转身离开时又顺手把厅门关上,在外面替徐秘书站岗。

徐秘书含笑打量着许霏林:“许总,出去躲了几天,现在知道什么叫插翅难飞吧?何必自讨苦吃。”

“开个价吧,你要多少钱才给放了我?”

许霏林转头望向徐秘书,目光中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。

徐秘书道:“许总,你是真糊涂,要你死的人是丁永春,又不是我。如果我要杀你,你能活到今天?我替领导办事不假,但我也得为自己考虑。万一哪天领导进去了,杀人罪由我徐某人来背,那我岂不成了冤大头?”

“那你想怎样?”

“丁永春可以养着你,我也可以养着你,懂我的意思?上次那一脚,我就当你是不懂事,可以不跟你计较。”

“行。”

血色罗裙翻酒污的青春已经一去不复返,年过三十还有男人惦记着自己的身材与相貌,仔细想来,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
为了活下去,许霏林轻解钮扣,押上了自己最后一点资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