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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搬了桌子坐在窗前,烈酒下肚,佳肴作伴。

堇日感叹道:“已经有十年,没跟哥你这样喝过酒了呢。”

雷麒:“这事,咱俩知道就行了,可别到处说,未成年不能喝酒,我现在是老师,要以身作则的。”

堇日低笑两声,话锋一转,“哥,当老师的日子,开心吗?”

雷麒点点头,“当然,看着学生们学有所成的样子,不只是开心,更多的是满足,会让我感觉迄今为止学到的东西并不是没有意义的。”

堇日:“那不如,就让这份开心一直延续下去好了。”

雷麒不解道:“什么意思?”

堇日笑道:“意思就是,哥你继续当你的老师,之后娶妻生子,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,不必再考虑其他的,至于什么史诚啊,天谴啊,四代目魔神啊,全部交给我,你觉得怎么样?”

“当然是不怎么样了。”雷麒脸上笑意收敛,“我是想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来着,显然情况不允许啊,我的家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苦,你让我怎么能置之不理。”

堇日无所谓地摆摆手,“哎呀,史诚那小子完全是咎由自取,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的,我完全有能力摆平,下一次见到他,我一定不会让他跑掉的。”

雷麒面色不变,“我说的家人不只是史诚,当然,还包括你。”

堇日沉默了,突然感觉嘴里的饭菜不是那么可口了。

雷麒:“说说吧,你想找四代目魔神报仇,是怎么一回事?”

一杯清酒下肚,堇日龇牙咧嘴,苦笑一声过后,缓缓开口说道:“我应该还没跟哥你说过吧,其实,我有一个姐姐。”

“父母早亡,姐姐有学业在身,便被亲戚收养,年纪尚小的我则被送到了孤儿院,而我长大后再一次见到我的亲姐姐,是在五年前,讨伐四代目魔神的战场上。”

“那么多年的不闻不问,我以为我早就对这份亲情视若无睹,但现实狠狠地打了我的脸,与她并肩作战的时候,我会感到高兴,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力量,当她受伤的时候,我会不由自主地担心,慰问,她也会笑着安慰,至始至终都在照顾我的情绪。”

“不可思议,所谓亲情,还真的是不可思议呢。”

雷麒:“后来呢?”

约莫五秒钟的沉默后,堇日咬牙说道:“后来,她挡在了我的面前,被四代目魔神的利爪贯穿,永远地……闭上了眼睛。”

“这世上唯一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人,就这样消逝了。”

“那或许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体会到所谓的心碎,以及仇恨。”

“在姐姐的坟前,我发誓要向四代目魔神复仇,为此,我需要力量,为此,我需要风桥学院的学生,在半年后的青年竞技上取得优胜。”

雷麒微皱眉,“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吗?”

堇日:“科照会的高层已经接受了我的请求,只要由我资助的风桥学院能取得优胜,我就能获得二代目魔神遗体的使用权。”

雷麒豁然开朗,脸色空前凝重,“你想把二代目魔神的遗体做成科属武器?”

堇日重重地点点头,眼中燃起疯狂的复仇之火,“我要用魔神的力量,击杀魔神,哪怕是搭上我这条命,这仇,我也非报不可。”

话音落下,之后便是长达五分钟的沉默。

沉默过后,雷麒叹气问道:“这件事,弟妹知道吗?”

堇日:“她知道,虽说没有明确表态,但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为我排忧解难,分明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,所以……我很感谢她。”

雷麒仍是愁眉不展。

堇日见状轻笑一声,“哥,你不用一脸苦大仇深的,我不想让你苦恼,之所以之前不告诉你,就是料到了你知道后不会坐视不理,你了解我,同样我也了解你,你并不支持我复仇,对不对?”

雷麒没有否认,点头道:“我的确不支持你复仇,复仇会蒙蔽你的双眼,就像今天下午,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带着顾老师他们离开吗?”

堇日歪了下脑袋:“因为怕我拖后腿?”

雷麒:“没错。”

堇日:“……还真是直言不讳呢。”

雷麒:“你当时的情绪波动太大,会严重影响战斗中的判断力,一旦在战斗过程当中失去冷静,后果不堪设想,你对四代目魔神的仇恨,反而会害了你自己。”

堇日一脸正色,“但是,我不可能放下这份仇恨,绝无可能。”

雷麒:“我不会劝你放下仇恨,失去亲人的痛苦,并非说放下就能放下,但是,我也不支持你独自去找四代目魔神复仇,届时我会拦住你的。”

堇日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,“哪怕挡在我面前的是哥你,我也绝对不会停下脚步的。”

雷麒:“顺带一提,风桥学院的学生在半年后的竞技赛上取得优胜,这一点不需担心,好歹我也是风桥学院的老师,当然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取得优异的成绩。”

堇日忍不住发出了笑声,上一秒严肃的氛围顷刻间荡然无存。

“上个厕所。”雷麒推开椅子站起身,背对着堇日忽然停下了脚步,“对了,你说你为了讨伐四代目魔神就是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,对吧?”

堇日点头道:“对啊。”

雷麒:“那个想法还是趁早打消吧。”

堇日不解:“为什么?”

雷麒:“因为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
堇日:“……哥。”

雷麒:“嗯?”

堇日:“喜欢你。”

雷麒:“滚。”

上完厕所回来,谈话继续,只不过这一次的话题来到了雷麒身上。

堇日开门见山,问道:“哥,你说你无法使用全力是怎么一回事?”

雷麒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:“为了彻底消灭一代目魔神,自废了部分武功,不慎留下了暗伤,以至于逍遥遗世诀最多运转到七层大成的水平,再往上就力不从心了。”

堇日双眼微眯,面露狐疑,“真是如此?你答得未免太顺畅了吧?”

雷麒摊摊手,“事实说起来就是如此顺畅,这种事我有什么必要骗你?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