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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氏和谢文山都决定要走,阿福也不敢再有二话。

很快套好马车,回来房间将谢文山背到马车上。

李氏已经收拾好行囊,还亲自去客栈厨房买了炉子和足够的碳火。

一看就知道是给谢文山熬药用的。

谢文山感动的眼眶发红。

又想起有出息的大儿子,他往后就全是好日子。

直觉得身上的病痛都好了许多。

只是在路上走了半月后,他的身子却是越来越差了。

吃下的东西有大半都被呕出来。

每每吐的车厢座位上全是秽物。

他在牢里被折磨的干瘦的身子,此时更是只剩下一把骨头。

李氏却也不嫌弃,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,甚至都不让阿福搭把手。

谢文山看在眼里,纵使身子再难受,心里也是熨帖感动的,强自打点着精神不让自己在半路上垮下去。

这一日,谢文山又吐的一塌糊涂。

李氏默不作声的将他吐在木盆里的秽物端出去倒了,又用存储在车上的水将溅出来的秽物擦洗干净。

谢文山歪在褥子上,喘的像拉风箱:“夫人,还,还有多久能到城里,我,我难受的紧,我想,想再寻个大夫看看……”

“阿福,你去前面找找,看有没有溪流接些水回来。”

李氏吩咐阿福,看着阿福应声提着水桶离开,才对谢文山道:“你别着急,这越急病越好不了。”

谢文山痛苦的伸着脖子看向李氏。

李氏拿着团扇在扇炉子,炉子上坐着个瓦罐,火舌舔舐着罐底,使得盖子被水滚的浮动,热气蒸腾在李氏面前,看不清她的面容。

马车里也被浓郁的药味浸染。

谢文山吸了一口药气进肺里,咳的震天响。

李氏过来顺着他的胸脯顺了好一会儿才好,他躺在李氏怀里,喘着气艰难道:“那,那这次到城里后,能不能,能不能多住几天,马车,太难受了。”

李氏将他扶坐在座位上,拿了垫布将瓦罐从火炉上端下来,一边往药碗里倒,一边说:“都跟你说了快些回京,快些回京,京城里有太医给你治病,你怎么总是惦记这些个穷乡僻壤的大夫,你不知道他们都是一群庸医吗,你的命还想不想要了!”

她端着药碗坐到谢文山面前,拿勺子搅了搅,舀出一勺喂到谢文山嘴边。

谢文山不想喝。

这药他喝了半个月了,没见半点药效,反而病情越来越重。

那大夫明显就是个庸医。

可见李氏为他忙前忙后,他又不想也不敢拒绝。

他跟李氏过了大半辈子了。

她从年少起就是娇贵的人,是个被人伺候的。

能让她心甘情愿伺候他。

这份情意,他不能拂了。

谢文山忍着难受将那一碗药喝了。

李氏便扶他躺下。

自己端了药渣出来倒。

忽听后发换来一阵马蹄声。

她下意识的回首去看,见郁郁葱葱的树林小道上行来一队人马。

都穿着铠甲,一看就是兵将之流。

李氏心里一突,手里的药渣都不敢倒了,立刻缩回了车厢里。

谢文山歪在褥子上正难受着,见她脸上大变的退回来,忍不住呻吟着问她:“夫人,怎么了?”

李氏勉强打起精神道:“外面过来了一伙兵将,我有些害怕。”

谢文山道:“怕他们,做,做什么,一伙莽夫,陛下,陛下最不喜欢这些莽夫,在咱们运生面前,他们算不得什么,说不得,说不得,他们还要跪求在咱们面前哩。”

李氏没搭话。

心里更加厌恶谢文山。

只觉得梦中的事情果然是前兆。

瞅瞅他说的话,若真让他进了京,他必定要仗着周生的权势在外面作威作福。

给周生树敌不说,周生的身份总有一天会被他说漏嘴。

到时候可就是灭顶之灾了。

让他就这样了无生息的消失在回京的路上,对他对全家都好。

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害怕外面那伙兵将的原因。

她要做的事情关乎性命。

凡是官场上的人,她现在都害怕。

成片的马蹄声从车厢外经过。

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秀丽的将领似是不经意的往马车上看了一眼,却也并没有停留,飞快的打马离去。

行了一刻钟的功夫,这名将领勒了马。

在他身后的将士也全部勒马停下。

李修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李遥脸色有些古怪:“你们先走,我肚子突然不舒服,一会儿自会赶上你们。”

走在他另一边的副将打趣道:“将军这一去怕是要小半个时辰,兄弟们力气虽不如将军,脚程却不比将军逊色多少,将军怕是追赶不上啊。”

他身边的小将也跟着附和:“谁不知道咱们将军如厕最是艰难,咱兄弟还是守着将军为好,不然凯旋而归只见小兵小将,不见统帅,陛下还不得拿我等问罪啊!”

将士们顿时笑起来。

李遥哼笑着扬起马鞭:“滚滚滚,敢取笑上峰,不等陛下问罪你们,本将就要先将你们给办了!”

将士嬉笑着一哄而散。

李遥则渐渐敛了笑容,调转马头往来路疾驰。

半刻钟过后,远远看到那辆马车还停在路边。

李遥勒住马,利落的翻身下马,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,钻入密林中疾行至马车附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