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,欢迎光临多多书院!
错缺断章、加书:站内短信
后台有人,会尽快回复!
  • 主题模式:

  • 字体大小:

    -

    18

    +
  • 恢复默认

“赵墨那小子不是都已经被判秋后问斩了吗,怎么还要找他?”

“已经被判问斩的人,不就是等同于死人了吗,还要找他,莫非有变数?”

“还真有可能,我跟你们说,我家那口子前几天进来看我提了一嘴,这人老爹在外头让人在白布上写下自己的名字,打算给他求情呢。”

“他娘的都杀人了还能求情?那老子只是放了把火,又是被打又是被关的,岂不是冤枉死了吗!”

“人家可是有名的大才子,出口成章的那种,你能吗?你要是能,那你也能是冤枉的。”

“什么狗屁才子,整日混迹在妓院里,老子还跟他玩过同一个呢,老嫖客了还他娘的才子,字他都认不全!”

“你这也太过了,大家又不是傻子,字都认不全的人能作出名动京城的诗作?”

“是以赵墨这小子还真能因此被免去死罪?那我也让我家里人准备块白布,让人写名字,这样我也能被免罪了吧!”

“……”

犯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,小纸人已经从那狱卒头上跳下来,从牢门空隙中钻进去,穿过一间间牢房,最后到达赵墨的牢房。

他是死刑犯,住的是单间,距离普通牢房也有些距离,在最里面。

小纸人站在牢房一角,仰头看着这人。

被关了许久,赵墨蓬头垢面,身形臃肿,看不出半点才子的影子,此时正扒在牢门上,往外急切的张望着。

普通牢房里犯人的议论声太过嘈杂,他没有听真切,但听清了小纸人的吼声。

知道是在喊自己。

他自知如今自己已经被判秋后问斩,没人找是绝望。

有人找才是希望。

小纸人想直接上去揍他一顿,直到他说出实情为止。

但是这里是牢房,有人看着。

它揍他肯定会被瞧见的。

那样的话,就算他说出实情,或许大家也只会当成是鬼神逼迫的,就不会当真了。

小纸人揉着脑袋有些苦恼。

该怎么办呢?

如果是小姐来做的话,她会怎么做呢?

小纸人想不出来。

小姐那样聪明,那样神通广大,肯定有很多办法,可它不聪明,也没有那样的神通广大,根本想不出来啊!

小纸人在地上走来走去。

外面那个被震晕过去的狱卒悠悠转醒。

另有几个狱卒也听见声音了,刚赶过来,一边呵斥乱哄哄的犯人,一边问那刚转醒的狱卒:“老李,刚才怎么了,你叫什么叫的这么大声?”

那叫老李的狱卒表情懵怔:“我,我没叫啊。”

过来的狱卒道:“不是你叫的,那是谁叫的?那些犯人无缘无故聒噪吗!”

老李摸着脑袋:“真不是我叫的!我想起来了,是有个人在我脑袋上吼叫的,那声音直接把我震晕过去了!”

“你说的什么话,就算有人能站在你头顶吼叫,当时就你一人在外面,鬼能站你头顶啊!”

其他人并不信,骂道:“你看着一桌子的酒,你个酒蒙子,又喝酒喝高了,小心上面看见,有你好受的!”

那几个狱卒认为老李是喝高,发酒疯在大喊大叫,并没当回事,骂了几句就又走开了。

老李被骂了一通,也觉得是自己喝高了。

他摇摇脑袋,不敢再喝了,准备去收拾桌上残局。

死牢那边忽然传来叫喊声。

老李吓了一跳,赶忙跑过去。

只见那待秋后问斩的死刑犯赵墨正跪在地上死命的磕头。

地上铺着的脏污茅草已经被沾染上血迹,他尤不知疼似的动作不停,嘴里叫着:“大仙饶命,大仙饶命啊,我说!我全都说!”

“我本名赵大,本是京郊人,读过几本书,爹娘想让我考科举,但我乡试总考不中,家里便让我先娶妻。”

“我娘给我选了京郊叶氏女为妻,开始我只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女人,成婚后发现她竟会作诗词。”

“她作的诗词很有灵气,我便将她所作纳为己有,开始只是在京郊读书人之中随口说出,得到惊叹与称赞后,我便起了些别的心思。”

“才子风流,古往今来流连于青楼楚馆的那些所为才子不胜枚数,我为什么不可以!”

“在里面我能玩女人,作出的诗词也没人质疑,还能让那群妓女帮我传唱,令我扬名,这样好的事情,我必须去做!”

“我去了京城最有名的妓院春玉楼,那里的鸡公鸡婆刚开始还瞧不上我,我这样好的文采,它们目不识丁竟当成废纸,还轰我走!”

“我不甘心还没开始就结束,将家里所有的钱财都砸了进去,我娘是个目光短浅的,竟然因此就翻起白眼躺下了,没过几日人就没了。

不过还好,春玉楼的老鸨终于答应用我的诗词了。”

“那一日是楼里姑娘们献艺争夺排名的日子,京城诸多公子老子都来捧场,我比上台的姑娘还要激动期待!”

“我等着春玉楼最红的姑娘唱我的诗词,毕竟我付出了那么多,但她却没有唱我的诗词!没关系,不是头牌也行,可我等到最后,台上所有姑娘都下去了,还是没有人唱我的词。”

“那老鸨收了我这么多银钱竟然敢耍我!我怒火上头,想杀了那老鸨,春玉楼的打手都拦不住我,那老鸨怕事情闹大,为了安抚我,答应立时就寻个姑娘唱我的词。”

“老鸨找来的姑娘平平无奇,好在嗓子不错,记性也好,看了我花钱找人谱的曲调后便上台了。”

“我期待着她能红起来,但当时人已经走了大半,只引起了一些注目。”

“不过也足够叫那老鸨意外,对我也客气了许多。”

“我叫叶氏连作五首词拿去春玉楼给姑娘们唱,终于有人识货,唱了我的词的姑娘身价暴增。”

“我也跟着水涨船高,我成了春玉楼最枪手的男人,为了能让我作一首词,连头牌都能放低身段伺候我。”

“不仅仅只是春玉楼,外面的人也开始追捧我,我得到了很多想都不敢想的财富。”

“我搬到了城里住,除了叶氏给我生了个女儿有些晦气外,我过的如鱼得水。”

“我过的好了,有人就会眼红,有个叫孙名的人总是与我作对,私下编排我不说,还想跟我抢姑娘!”

“真是笑话!他家又无人做官,只有几间铺子,竟也敢起心跟我挣!他拿什么跟我挣!”

“那日他不自量力又来与我争抢女人,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我,我一时没忍住,拿酒壶砸在他脑袋上,他竟就这么死了!”

“我为了脱罪,谎称是那孙名辱骂我妻女,我为了妻女,激愤之下才动的手,可是没用,我还是被判了秋后问斩!”

赵墨诉说着自己做过的事,神情时而激动,时而愤恨,时而亢奋,时而低迷。

说完之后,他又继续磕头,仿佛眼前是什么可怖的东西在盯着他一般。

“事情就是这样,我全说了,没有丝毫隐瞒,大仙饶命,大仙饶命啊!”

牢房不知何时变的寂静。

赵墨说的话清晰的传了出去。

老李站在牢门外越看越觉得瘆人。

想起刚才自己身上发生的异状,他只觉得身上阵阵发冷,后退两步跑了回去。

他这一动,像是惊醒了其他人。

牢房又热闹了起来。

“草他娘的,原来是个狼心狗肺,偷女人东西还害死老娘的畜生啊!”

“我就说这人不是个东西!这样的人也能免死,老子第一个不同意!”

“哈哈哈哈要我说那个叫孙名的也真是惨,死了还被泼上一盆脏水,不知道他家里人知道后会作何感想。”

“他们作何感想我不知道,但我知道这赵墨该要臭了。”

“过几日我家那口子就要来看我了,我定要将此事告诉她,让她告诉孙名家的,说不得还能得几个赏钱呢。”

“你们不觉得奇怪吗,这个赵墨怎么好端端的开始自言自语,将自己做的这些龌龊事全部和盘托出了呢!”

“这有什么奇怪的,眼看死期一日日逼近,被折磨疯了呗。”

“被判了死期的人都这样,能视死如归的有几个?何况这个赵墨也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畜生,被自己折磨疯了也属正常。”

“……”

在犯人们的聒噪声中,一张小纸人从赵墨牢房里钻出来,贴着墙根,在阴影下一溜烟就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