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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。

一早,温泞夏就推着盛时上了轿子,赶他去上早朝,顶着对方说不出幽怨的眼神,他挥了挥手,“陛下,臣一会儿去勤政殿等您,记得下了朝去那边。”

“哦,知道了。”

盛时点着头,面无表情的放下了珠玉垂帘,整条龙斜靠在软榻上,低着头有些无精打采。

被美人儿拒绝一起上朝了,不开心,记一笔。

丝毫不知道帝王内心又记账的温美人儿回到了内殿,慢吞吞的走到床边坐下,揉了揉自己的腰。

“真是,胡来。”

轻嘶了一声,温泞夏想起昨晚的事情,就觉得耳根一热,不由得甩甩头,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去。

帝王也真是的,虽然知晓龙有些那什么,但天天如此怕是身子要垮,想来还是要反抗一下啊。

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,温泞夏这才站起身,走到桌边站定,伸手轻抚过桌上的古琴。

葱白指尖划过,被黑色古琴衬托的更加白嫩,隐约可见的金色光点飞舞在指尖,并不显眼但却给古琴添上了一抹奇异的色彩。

庄重,但也华丽。

温泞夏对这把古琴真的是爱不释手,他觉得昨个买回来的那把青凤都比不得这把好看。

“小金子,去勤政殿。”

又轻柔的抚摸了很久,温泞夏这才抱起它,出身对着殿外伺候的小太监说道。

“是,温公子这边请。”

小金子立刻吩咐了其他小太监去抬轿子,自己则是跟在温泞夏身后,拿来上好的狐球给他穿上,这才打开殿门,将人扶上了轿子。

“公子,这琴……”

看着温泞夏手中抱着的古琴,小金子眼里划过一丝异样。

这东西昨日里可还没有的,是什么时候拿进去的?而且这宫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把琴了?

“做好你该做的。”

温泞夏抱着琴,语气淡淡,看也没看那小太监一眼。

“公子恕罪,奴才多嘴了。”

小金子立刻告罪,他也算是跟了这位主子一段时间,平日里都很好说话,但现在看来,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。

“起轿。”

小太监高呼一声,轿子被人缓缓抬起,一摇一晃的来到了勤政殿。

……

朝政殿。

“陛下,天气越发寒冷,但这大雪……”

“陛下,这是各地官员送上来的……”

“陛下……”

……

一早上,盛时全用来和大臣们商量朝事了,可这不知不觉中,下朝时间早就过了,一些没什么事情的臣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,可看着皇帝和诸位同僚还在商讨国事,就也只好忍着。

又过了半个时辰,众人终于是将大概的事情聊完,早朝也终于要结束了。

“明年八月,吾要进行封后大典,而皇后人选就是温泞夏。”

就在马上要离开的时候,盛时突然开口了,他指尖轻敲着扶手,一字一顿的说道,“吾这是通知,不是商量,诸位可是知晓?”

“臣等知晓。”

众位大臣相互看了眼,只能苦哈哈的说自己已经知晓,姿态放的极低。

他们算是看出来了,皇帝这真是爱极了那位温公子,就算有违天理也要将那位娶回家去。

他们打也打不过,当场死谏的话帝王估计还会拍手叫好,既然如此那还是别折腾了,不如盯着那四妃的位置,试试能不能把自家的闺女塞进去。

“嗯,退朝。”

盛时满意他们的选择,就连说退朝的时候,语气都是雀跃的,趁着现在他让暗卫拿来圣旨,直接写了一份盖上章,随后揣在怀里前去勤政殿。

还没到勤政殿,盛时就听到了隐约响起的琴声,眼睛顿时就睁开了,一扫眼前的珠玉垂帘,他直接跳下轿子,在众位太监宫女的惊呼声中,三两下闪身消失不见,直奔勤政殿而去。

进了殿门,盛时就看到了一白衣身影盘膝坐在殿中,膝上放着一把黑色古琴,葱白指尖正游走在琴弦上,拨弄出一个个音符,回荡在空气中,掀起片片涟漪。

盛时不由得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温泞夏的时候,他也是一袭白衣坐于殿内,指尖在古琴上飞舞,弹奏出一个个好听的音符,就如画中仙人一般。

他没有出声打扰,反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听着,直到一首曲子弹完他这才走了过去,伸手将美人儿连同古琴一起抱起。

“回来了?今日有些晚了,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?”

温泞夏没有反抗,他知晓也就帝王会如此抱自己,所以整个人放松的靠在他的怀里,只是一手护着怀里的古琴,避免它掉下去。

“嗯,是有些麻烦事,不过吾解决了。”

盛时抱着人坐在桌案后面,下巴搁在他颈窝,一手圈着他的腰身,另一只手打开放在桌案上的奏折,拿到眼前看着,只是眼角的余光时不时落在美人儿怀里把这的琴上,不经意的说道,“你很喜欢这把琴?”

“陛下送的,当然喜欢。”

温泞夏笑弯了眉眼,垂眸看着帝王认真批阅奏折的样子,忍不住侧头亲了亲龙角,“我的陛下长大了,知晓自己是个皇帝了。”

“吾一直都是。”

被亲了龙角,盛时瞬间身子一僵,环着美人腰身的手紧了紧,声音里带了点暗哑。

“嗯,陛下说的也是。”

温泞夏只是笑了笑,又侧头亲亲龙角。

“泞夏……”

盛时突然扔了奏折,一手捂住温泞夏作乱的嘴,拿出他怀里的古琴放在一旁,低头用龙角轻轻蹭着他的额头,嘴里不满的说道,“泞夏,别闹了。”

“好,臣不闹了,陛下认真看奏折吧。”

温泞夏低下头,拉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,在他掌心上安抚的亲了亲,这才从盛时怀里退出来,“臣给陛下弹琴听可好?”

“好。”

盛时盯着温泞夏良久,这才缓缓点了下头,收回自己的手重新拿起奏折看了起来。

温泞夏抱起一旁的古琴,重新盘膝坐下,将古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,葱白指尖轻轻拨弄琴弦,弹出一曲婉转悠长的曲子。

时间飞快的流逝,转眼到了晌午,盛时手边的奏折已经看了大半,剩下的那些一点他打算拿回寝宫里再看。

只是他摸着怀里的圣旨,看了眼坐在身边用餐的温泞夏,伸手拿出圣旨,递了过去。

“泞夏,这个收好。”

“嗯?”

正吃着饭,眼前突然多了一道明黄圣旨,温泞夏有些不解的歪了歪头,随后将其拿过来缓缓展开,逐字逐句的看起了起来。
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……”

“温美人才德兼备,容貌绝顶,特封为皇后……”

“于次年八月十八日举行封后大典,钦此……”

读到最后,温泞夏的声音几不可闻,他反复看着这道圣旨,又看向了坐在一边的盛时,轻声询问道,“温美人是?”

“是你,温美人。”

盛时一手撑着下巴,另一只手指了指正那拿着圣旨的某人。

“所以说……”

温泞夏看着帝王手指的方向,又伸手指了指自己,呆愣愣的样子有些过分可爱。

“嗯,明年八月,吾与你,大婚。”

盛时眼里满是笑意,这本是他一开始就打算好了的,但是想在温泞夏生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的,但没想到他更喜欢古琴,于是这个礼物就放到了第二天,刚好跟大臣们说一声,然后再安排人做准备。

“陛下,您真是……”

看着盛时眼里的笑,温泞夏也说不出什么来了,只能凑过去抱住人,亲了又亲。

“嗯,本想着是要昨日一起给你的,但想着今日早朝要通知那些大臣一声,就没先跟你说。”

盛时抱着美人儿,满足的嗅着他身上的莲花清香,享受着主动的亲近。

“连着两天的惊喜,臣怕是要收不住了。”

温泞夏感叹一声,蹭了蹭帝王的脸颊,这才从他怀里退出去,坐在一边。

“那就明年再给你其他的。”

怀里又变得空落落的,让盛时不由得叹了口气,盯着美人儿良久还是没再把人抱过来。

“好,那臣期待明年。”

温泞夏笑了笑,将圣旨收好放进怀里,心里溢满了甜。

……

逐炎国,皇宫。

十二月的天说变就变,昨个还有点太阳,今个就下起了暴雪。

小皇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,站在窗边朝外看着,伸出嫩白小手去接住那些鹅毛般的雪花,随后看着雪花在掌心融化。

他似乎玩上了瘾,又伸出手去接住雪花,眨着葡萄般的大眼睛,看着雪花又一次融化在手心。

“好冷啊。”

甩掉手上的水珠,他冲着掌心小小的哈了一口气,脸蛋被外面的冷风吹得泛红。

“陛下,回去吧,一会儿让太后看到了,她老人家又该担心了。”

这时候,一个小太监凑了上来,低声在小皇帝耳边说了两句,只是语气里并没有多么恭敬的意思,听起来更像是例行公事。

“嗯,去找母后。”

小孩子自然是听不出来这里面的区别,在听到会让母后担心的时候立刻关上了窗户,伸手揉揉自己通红的小脸,冲着小太监点头小声说,“小圆子,你不可以把朕玩雪的事情告诉母后,不然朕砍了你的头,你知道了吗?”

“是,奴才不会说的。”

小太监脑袋更低了一些,低垂的眸子里满是不屑。

果然小孩子当皇帝就是不行,还想砍他脑袋?他可是太后的人,要砍也是太后说的才算。

不过他也是知道自己不能在这小皇帝面前太放肆,所以还是低着头装的恭敬说道,“那陛下要回去换一身衣服再去找太后吗?”

“换,这衣服湿了。”

小皇帝毫不犹豫的点头,刚才玩雪的时候,雪水流到了袖子边缘,沾湿了一小块,要是不换下来就会被母后发现的。

母后不喜欢他没个皇帝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