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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楼梯顶的两位少年,始终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,看着楼下的状况,大觉有趣。

小狼抓了抓头发,嬉皮笑脸地轻声道:“少爷你看这出莽汉斗掌柜的热闹还算有趣不?”

易林惬意地将双手交叉翘在胸前,笑意洋洋地附和道:“小狼,看热闹可以,但却不能幸灾乐祸。”

易林说这话的时候,那笑嘻嘻的神情让人感觉他就是在幸灾乐祸。

小狼咧嘴道:“看热闹不就是为了幸灾乐祸么?不然的话,还不如去看一场唱戏来得好。少爷,你说他腰间那把刀用来砍猪骨是不是正合适?”

两位乳臭未干的少年一唱一和地拿陈虎欺负掌柜的事情调侃逗趣,暴躁如陈虎者,哪里会忍得了。

陈虎猛然回头,怒目而视,对着楼梯顶的两位少年吼道:“猪骨你奶奶的熊,老子这把断头刀是用来砍人骨的。”

说着他抬脚撩起旁边一张凳子,扫腿一踢,凳子直飞向那两位少年。

大厅里的客人见了此情此景,一阵惊呼,眼看着这两个年轻人要被砸得人仰马翻,血肉模糊。

众人心想,遇到下手不知轻重的断刀陈虎,他们可真是倒大霉了。

陈虎的腿力十足,凳子来势汹汹,而且竟然在半路裂开两半,分别向两个少年飞去,要是被砸中,绝对能把人砸个半死不活,可见他的腿上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。

但奇怪的是,两位少年仿佛完全没有留意到凳子飞过来,其中一位更是手一挥,怡然自得地打了个喷嚏。

随着喷嚏声响,那两半凳子竟然奇妙地在半空中停了下来,垂直掉落,散开一地,碎得不成模样。

众人此刻方才醒悟过来,这两位少年也并非什么好欺负的人物。

小狼洋洋得意道:“少爷,你看我这个喷嚏打得如何?”

易林龇牙眯眼,一脸嫌弃地笑道:“不怎么样,唾沫横飞,都黏到我脸上了。”然后举起衣袖擦了擦脸颊,恶心得眉头大皱。

他擦完脸上的唾沫丝儿后,还不忘伸手把衣袖往小狼身上哗啦地蹭干净。一丝黑绿色的菜肉残渣赫然在目,被蹭到了小狼肩膀的衣服上。

小狼尴尬挠头,窘迫道:“早上吃了韭菜饺子,少爷莫怪。”

陈虎见那少年露了一手喷嚏碎凳子的绝活,心中大为惊讶,知道自己不是对手,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,进退不得。

陈虎窘迫地站在原地,也顾不得去拖拽那个瑟瑟发抖的掌柜了。

陈虎的内心很是纠结,此时此刻的情形,他进是自讨苦吃,退则是伤尊败严。

如果临阵脱逃,他那来之不易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了。所以最后他还是发挥了大男人死要面子不要命的特性,腰杆一挺,犟红着脸,吼道:“有种就下来和我们兄弟打一场,看我们不打扁你的脸。”

小狼捂着肚子哈哈笑道:“看你虎头虎脑的,还不笨嘛,竟然懂得叫帮手。哈哈,你怎知你那些所谓的兄弟一定会帮你呢?”

易林始终站得笔直,腾手拍了拍小狼,淡淡道:“小狼,不得无礼。咱们出门在外,还是收敛一点的好。陈虎大侠有公务在身,你就别添乱了。各位差爷在外公干,长途跋涉,辛苦了。我这随从不懂事,多有得罪,还望海涵。”

说着他拱手向陈虎轻轻弓了弓腰,作了一辑,以示赔罪。

无论见了谁,就算是天皇老子,陈虎这个莽汉也是要吼上两句的。

但这一次,面对眼前这个不卑不亢、文质彬彬的少年,他却没了脾气。

他明明有一肚子的粗言秽语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了,可此时此刻却怎么也吼不出来。再加上他被套上了大侠的名头,更是有怒发不得,只能自己硬咽了下去,大觉憋屈。

陈虎皱着眉头,板着方脸,拱手闷声道:“好说好说。”

易林淡淡一笑,绕开陈虎,径直向大门的方向走去。

他心里清楚,对某些人要先礼后兵,但对另外一些人却要先兵后礼,例如陈虎这种莽汉,先兵后礼会让他手足无措,有气也不知如何发泄,只能自个憋屈着。

要是换做别人对自己如此的忽视,陈虎早就暴跳如雷,吹胡子瞪眼要干架了,但面对这个白衣少年,他却完全不知如何应对,打也不是骂也不是,不打不骂吧又心有不甘。

当那个少年从容不迫地经过时,陈虎忽然头脑发热,竟情不自禁地侧身让了一下路。

陈虎心里那个憋屈啊,一边暗骂自己窝囊,怎么对这样一个病秧子如此忌惮,一边却又对他的淡定从容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
陈虎心想,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大概指的就是这种人吧。

陈虎望着那少年萧瑟的背影,心里瘆的慌,身体莫名激起一个抖擞。

他低声细语地咕哝了一句:“奶奶的,这家伙了不得,背影都看得人发毛。”

陈虎也想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对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如此忌惮,很可能是因为少年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从容。他曾经就在这种人的身上吃过苦头,差点死于非命。

易林悠然走到门前,冲那个站在门槛旁的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,然后不慌不忙地道:“这位大理寺的官爷是要进京吗?”

那男子警惕地望了一眼这个书生模样的少年,然后嘴角微扬,带着一丝不屑。他讥讽道:“难道孔夫子也曾教导儒家子弟好管闲事么?”

易林也不生气,好整以暇地拱手道:“官爷误会了。孔夫子曾说过很多道理,什么独善其身,以礼待客,以德服人……唯独没有说过好管闲事这一条。”

那男子神色不善地道:“那你就是找死!”

易林从容不迫地道:“言重了。见各位官爷行色匆匆,冒雨而至,我只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。”

那男子冷笑道:“好奇!?你到底是一介书生呢,还是武林中人,竟敢多管闲事?”

易林淡淡一笑,漫不经心道:“都是。书生和武林本就不冲突。就好像官府与武林也不冲突一样。当年太宗皇帝就是靠一帮绿林好汉南征北战,打下大唐江山。”

说着他与对方四目相对,继续道:“无论是武林也好,官府也罢,皆在天地之间,乾坤之内。武林中人占一条江,霸一座山,守一个湖,其实和朝堂中人管一个郡,理一个州,治一个国,没什么两样。阁下是官府中人,但却又身怀绝技,自然也是武林中人。”

那男子横眉一扬,嗤之以鼻道:“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,简直是巧舌如簧。”

易林心态超好,不顾对方讽刺,谦虚道:“不敢当。我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罢了。”

那男子怒目而视,沉声说道:“我劝你一介书生,还是奋发读书,努力考取功名的好。别不知好歹,掺和武林与官府的事情,小心惹祸上身。”

易林泰然自若地道:“我大唐有尚武之风。京城的公子哥儿,有那个不是文武双全,既拜孔夫子学四书五经,又拜武林名宿学功夫武艺。”

他微咳一下,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,接着说道:“我是一个穷酸书生,流落江湖,恰逢其会,见过几个武林事件,也算是其中一份子。所谓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遇到什么事情,掺和掺和也在所难免,情有可原。”

那男子不屑地冷笑道:“看你一副孱弱不堪的样子,也敢瞎掺和官府和武林的事,难道你不怕死么!”

易林呵呵笑道:“怕,当然怕,怕得很哩。书生我虽然武功上不了台面,但见识还是有一点的。希望官爷相信我,绝对是出于善意才提出同行的建议。”

“你到底有何居心?”那男子厉色道。

易林不慌不忙的说道:“我这次进京赶考,一旦榜上有名,说不定他日还能和官爷在朝堂相见。如果咱们结伴进京,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。官爷你不妨考虑一下,兴许我还能帮官爷你顺利度过眼前这一劫。”

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,仿佛科举进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。

大理寺的官差纷纷望向少年,嘴角逸出轻蔑的笑意,觉得他实在是太过托大了。

每年进京参加科举考试的书生千千万,能够金榜题名的寥寥无几,岂是那么容易便能脱颖而出的。

但是站在门槛旁的男子却是始终表情严肃,如临大敌。

那男子眼神中的警惕一闪即逝,转而不屑道:“哼。你怎么知道我要进京?就算我要进京,也不会带着个累赘。什么劫不劫的,你少在哪里危言耸听。”

易林哂笑道:“我能够在你一句话没说的情况下,猜出你是大理寺的高手,这次要护送名剑青离进京,而且路上遇到了点麻烦,你还觉得我是一个累赘吗?”

他忽然表情严肃,继续说道:“这条官道上,杀人越货时有发生,还望官爷自己思量思量。出门在外,多结交结交朋友总是没有错的。”

易林一提青离二字,客栈里的人顿时都表情紧绷了一下,神色异样,有意无意地望向了这边的情况。

那男子更是脸色不善,隐隐有些铁青,暗藏杀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