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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林将百鬼林之事隐瞒,说成遇到强盗落荒而逃,一时大意才坠落悬崖,也是无奈之举。毕竟此事牵扯甚大,不宜乱说。

龙翔若有所思,似乎在回忆是否听过易林这个名字,因为他总觉得有点耳熟,但最后似乎并无所得。

他轻轻拍了拍易林的肩膀道:“原来如此。百鬼林的强盗作恶多端已久,可惜官府一直无可奈何,弄得人心惶惶,很多商旅都不敢从百鬼林旁边的官道经过了。小兄弟你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”

易林问道:“恕晚辈冒昧,不知我昏迷了多少时日?现在又是几月几日?”

龙琦望了易林许久,终于找到机会插口道:“公子你已经昏迷了四十三日,现在已经是六月初八了。若是你要上京赶考,还来得及,只是时间稍微紧迫。”

龙翔和蔼地摸了摸龙琦的头,向易林道:“这位是小女龙琦,是她到水潭洗手时发现你的。你昏迷的时候,也是她悉心照料。你喝的药和粥,也都是她亲手熬制,一勺一勺灌喂。”

龙琦小脸微红,窘迫害羞地道:“你们都是大老爷们,一点耐性都没有,怎懂得照料人,所以只能我来。”

许攸嬉笑道:“是是是,我们镖局都是些粗生粗养的大老爷们,这些细活也只能劳烦师妹了。”

徐广良咕哝道:“下人里也有女的,难道也没有耐性,不细心了么……还不是因为长得俊俏……”

龙琦脸红窘迫道:“徐师兄你就爱欺负我……”

易林向龙琦拱手致谢道:“易林谢过姑娘照顾。”

龙琦连忙摆手道:“不用谢,不用谢,举手之劳而已。”

曾南收回长剑,走到龙琦旁边,不屑地扫了易林一眼,然后殷勤地向龙琦道:“师妹,等会我陪你练剑。”

龙琦迥然道:“谢谢师兄,我突然想起易公子的药正在煮着呢,我得去顾着,所以今天就不练剑了,免得忘了时辰。”

曾南神色不善地望着易林,冷笑道:“刚才易兄在一旁看得如此着迷,难道也是练武之人?不若我和易兄切磋切磋如何?”

易林刚想婉言拒绝,龙翔打断道:“曾南不得无礼。易公子温文儒雅,一看便知是知书达理之人,哪像我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一介武夫,动不动就比武切磋。我龙门镖局自创立以来,从来没有出过一个读书人,实乃人生一大憾事。”

他叹息一声,接着说道:“我两个儿子,唉,虽然自小逼着他们读书,但还是不争气,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,最后也只能继承龙家衣钵,走镖送货。就连我这女儿也不像个大家闺秀,整天跟着她这群师兄弟舞刀弄剑,至于那些个诗书礼仪,针线刺绣,全都不会,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。”

龙琦被老父亲当场拆穿,涨红着脸,一副女儿害羞态地窘迫道:“爹!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女儿呢。”

龙翔哈哈笑道:“我有说错吗。要不是易林小兄弟在,你早和你爹我杠上了,说不定还动手动脚呢。”

曾南心里一万个想要借机教训易林,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易林道:“易林兄弟当真不懂武功么。”

易林耸肩摊手,苦笑道:“略懂,略懂。只是在下现在身体……嘿……实在不宜比武……还望曾兄见谅。要不我们论武如何?”

曾南不屑道:“武有什么好论的。武功就得手底下见真章。等你伤势复原,我们一定要好好切磋一下。”

易林心里暗骂,切磋你个冬瓜豆腐,我又不会拐了你师妹,你跟我较什么劲。

易林脸上却笑嘻嘻道:“一定一定。只怕到时候我那上不了台面的三脚猫功夫让大伙笑话,还望多多见谅。”

龙翔打量了一下易林那消瘦的身体,微微一笑,朗声道:“好了,易小兄弟身体未完全恢复,不宜乱动。你以为是你们这群莽夫吗?见着谁都想动粗。易小兄弟是读书人,等伤势复原,还得进京赶考呢。不若这样吧,下个月镖局有一趟镖进京,就把易小兄弟你也捎带上,途中好有个照应。此去京城,路途遥远,多有凶险,一个人总是不太安全。”

易林欣然接受道:“谢过龙总镖头,那就麻烦您了。跟着镖局的大部队,自然省掉许多麻烦事。”

龙翔指着兵器架,向在场的弟子道:“你们继续晨练,离早饭时间还早着呢。”

于是镖局众人拿起各式各样的兵器,纷纷有板有眼地展开操练。

这时屋面上突然传来一阵狂笑,嗤之以鼻道:“哈哈哈,龙总镖头,让老子来陪你这些徒子徒孙练练如何。就他们那三脚猫功夫,不教训教训,他们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。”

众人应声抬头望去,只见一个身穿灰黑长袍,满脸胡须,双眼放光的男子站在屋面上,狂笑不止。

龙翔也是见过世面的人,知道来者不善,但还是按江湖规矩,向那黑袍怪人抱拳道:“贵客来访,为何不走大门反而要飞檐走壁,跃墙而入,未免太不把我龙门镖局放在眼内。”

那人哈哈笑道:“龙翔,我本来就不把你龙门镖局放在眼内。”

龙翔也不生气,走上前来,淡淡一笑道:“既然贵客想要练练,那老夫自当奉陪。”

黑袍人跃下屋顶,冷哼道:“让我看看名动山西的游龙龙总镖头是否徒有虚名。”

曾南走上前去,站在龙翔侧身位,严阵以待道:“师傅,让我来。”

龙翔点了点头,然后沉声吩咐道:“你小心。他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到屋顶,武功肯定不低。”

曾南胸有成竹道:“不怕。”

那黑袍人不屑一顾地笑道:“要是怕的话,你们众人一起上也无妨。”

来人如此气焰嚣张,镖局的人哪能忍得了,纷纷怒骂指责。

曾南拔出长剑,摆开架势道:“晚辈曾南,此剑名为楠铁,前辈请赐教。”

黑袍人冷笑道:“赐教不敢,教训才真。”

黑袍人话音未落,身随音动,展开身法扑向前去。竟然是要先发制人。

曾南挥剑迎上去,和黑袍人战到了一起。

身影闪动,骤起骤落,很快两人便你来我往地对打了十多招。

黑袍人虽然赤手空拳,但却完全不处于下风。一拳一掌中暗藏玄机,气势凌人,慢慢将曾南逼退。

曾南挥剑扫、斩、劈、刺,一连发了几招,都被黑袍人轻松闪过,而且还反攻施以制约。曾南见始终奈对方不何,心中焦急,失了方寸,破绽百出。

黑袍人步法诡异,忽然一个侧身,身影晃动,闪到曾南身后,一掌打在曾南握剑的手腕上。 曾南反应也算快,借着黑袍人一拳的力道向前跃去,才不至于被打得剑都脱手,威名扫地。

曾南稳住阵脚,持剑遥指黑袍人。

黑袍人冷笑一声,又欺身而至。他的步法诡异而迅速,身影时左时右,时前时后,飘忽不定,像猿猴挂树一般,灵活无比,而且双手快速挥动,频频变招,让曾南应接不暇。曾南被对方的身法压制,挥剑总是慢半拍,结果越战越力不从心,节节败退。

看着曾南一退再退,场下众人也是干着急,按耐不住想要上场帮忙。龙翔总镖头赶紧挥手拦住,沉声道:“你们上去也无济于事。”然后扬声向曾南道:“曾南,实在不行就退下来,让老夫会一会这位高人。”

黑袍人仿佛耍猴一样,踏着步伐,施展身法,在曾南四周窜来穿去,时而拍一下他的肩膀,时而给他一巴掌,三番四次戏耍羞辱。

曾南使尽浑身解数,依然奈那黑袍人不何,无论如何用招,都纷纷击空,丝毫不奏效。但要他认输退下,却是万万不能。他宁愿和那黑袍人血拼到底,也不愿狼狈认输。

“剑往右扫,使一招白鹤亮翅。跃起凌空,拉开距离,然后再变招抢攻,足以应付他的诡异步法。他身法灵活多变,最好的破解之道便是避免纠缠,虚位以待。”一个声音从场外传来。

原本全神贯注在看比武的众人纷纷应声望去,只见一个清瘦的少年站在廊道旁,嘴角挂笑,观望场上比武状况。

这人不是易林是谁!?

曾南无暇顾及到底是谁在指点自己,情急之下只好照做,轻轻跃起,双臂张开,剑往右扫,脚往前踢,使出一招白鹤亮翅。

黑袍人已经察觉曾南变招,于是步伐一转,身法一变,向他左路攻来。而这时,曾南使出白鹤亮翅,显然为时已晚,毫无作用。

“晚了。赶紧变招。左脚前踢,回剑左刺。这招的名堂叫回身伏魔,脚与剑一定要同时击出。”易林提高嗓子提醒道。

曾南连忙挥剑,一剑一脚,同时攻出。

果然,那黑袍人仿佛撞上门来一样,刚好在左前方,直接面对着曾南的招式,迫不得已,只能结实地接下曾南这凌厉的一招,吃了暗亏。

黑袍人身影一晃,晃过了曾南,拳脚并用从后方攻去,招式凌厉,已经完全不像刚才耍曾南那么游刃有余了,看来是动了怒。

见黑袍人展开身法变招抢攻,杀气骤现,似有速战速决之心,易林赶紧向曾南提醒道:“脚踏艮位,剑刺巽位,然后立刻变招,身随剑动,攻向离位。”

曾南也不多想,衣话照做,剑抖龙游,回身前刺,果然在离位击中那黑袍人。要不是黑袍怪人身法敏捷,及时躲闪,估计就被曾南一剑刺穿了。

龙翔在一旁抚须点头,知道曾南在易林的提醒下,挽回了局面。他惊讶非常,没想到易林这个年轻人竟然深藏不露。

黑袍人见自己的身法和招数连连被料到,每次出招都无功而返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他知道若不是易林在场边指点曾南,曾南不可能如此厉害,于是怒从心起,突然飞跃到兵器架旁,快速抓取一柄长剑,向易林刺去。

黑袍人冷哼一声道:“叫你孙子多嘴。”

变故突生,而黑袍人的身法又快,剑更快,刹那间便已经到易林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。

“休得猖狂!”龙翔首先反应过来,但还是慢了一步,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,只能怒喝一声,有心无力。

眼见长剑就要刺到眉心,易林突然伸手,双指一夹,竟然将黑袍人刺过来的剑夹在了半空,人黑袍人如何再用力也难以寸进。

易林淡淡一笑,突然松开夹剑的手指,然后往剑身上捏指一弹,叮的一声,长剑应声而断,剑尾旋转折飞,擦过黑袍人的脸庞,留下一道殷红的血痕。

这一指断剑的功夫,震惊全场,就连龙翔也觉得自己飞身救人纯属多余。

这时候,龙翔已经腾空赶了上来,展开拳脚和黑袍人斗在一起,防止他再次偷袭易林。

龙翔的武功大开大合,竟然完全将黑袍人压制,让他应接不暇,落于下风。

龙翔一套龙腾万里的拳脚功夫名扬山西,此刻看来,的确是不好惹。

此时黑袍人被龙翔缠住,想退也无法退,只能全力以赴,与龙翔相斗。

黑袍人气势渐弱,就在龙翔快要收拾他时,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,黑袍人施展一招连环脚踢,逼开龙翔,然后应声而退。

龙翔怒喝一声,追身而至,怒吼道:“想走?没那么容易,我龙门镖局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。你要是不老实交代出个来龙去脉,绝不轻饶。”

黑袍人再次被龙翔缠住,一时半会无法脱身。两人你来我往,斗得不可开交。

这时候,尖锐的哨声又响起,而且一颗石子从屋顶飞来,势如破竹,直向龙翔。龙翔迫不得已侧开身位躲闪,失去了抓黑袍人的机会,让黑袍人逃之夭夭。

眼睁睁看着黑袍人全身而退,龙翔咬牙切齿,恨得一拍大腿。

黑袍人展开身法窜上屋顶,闷哼一声,抱怨道:“正打得来劲呢,这就要走了,真扫兴。”

发石子那黑袍人道:“咱们可不是来玩的,主人有令,完事就立刻撤退,别节外生枝。能把你弄得气急败坏,看来这龙门镖局有两把刷子,我们别多惹麻烦。”

两个黑袍人一起一落,消失在屋顶。龙门镖局的人作势想要追上去,却被龙翔拦住,沉声道:“穷寇莫追。”

易林抱拳向龙翔行了个礼,缓缓道:“追了也没用,已经走远了。”

龙翔望向易林道:“没想到易林小兄弟竟然还深藏不露,我龙翔走南闯北这么多年,什么人没见识过,这次算是看走眼了。”

易林由于刚才突然出招挡住黑袍人,牵动伤势,腹部隐隐作痛,嘴唇发白,勉强一笑道:“晚辈并非有意隐瞒……”

龙翔也是个豪迈老汉,丝毫不介意,扬手道:“易林小兄弟不用多说,老夫懂得。出门在外,谨慎行事,无可厚非。”

易林捂住腹部,苦笑道:“其实晚辈的武功也不过如此而已,实在没什么值得一提。”

龙琦赞道:“易公子不用谦虚。我爹他可是很少称赞一个人武功好呢。”

曾南闷哼道:“不就是碰巧挡下黑袍人的剑嘛,我也能做到。”

龙翔想试探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深浅,忽然沉声道:“易林兄弟刚才说到论武,想必对武学感悟颇深,别有一番见解,老夫倒要见识见识了。”

易林苦笑道:“不敢当不敢当。这是晚辈的一些拙见而已。对于晚辈来说,天下武功,在于一个意字。意之所及,则快人一步。”

龙翔摇头道:“小兄弟,这你就阅历不足了。这武功光快可不行,因为并非什么情况都是唯快不破的。我平生所见,很多武学宗师,那可都是大智若愚,大巧若拙。以慢打快,后发制人的武功,江湖上也不在少数。我曾有幸见过普陀寺的伏希大师出手,一招一式,缓而慢,虽然看起来笨拙不堪,但无人能撼其势。”

易林缓了口气,有条不紊地说道:“我想总镖头老爷子误会晚辈的意思了。我所说的快,并非绝对的快,而是相对的快。是出手快,也非出手快。是意念快,也非意念快。道法自然,天下间所有东西都是相对的,而不是绝对的,武学也如此。阴阳互转,相生相克。所谓乐极生悲,悲从喜来;快极生慢,慢亦衍快,也是如此道理。”

曾南冷哼一声,不屑地插嘴道:“一派胡言!逞口舌之能。”

龙翔沉吟道:“别打岔,让易林小兄弟先说完。”

易林接着说道:“道法有云,太极生两仪,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。如果将武学的奥义比喻成太极,那么这奥义便是意。意为太极,意生快慢,快慢又能生其他武学之道,如此延伸,无穷无尽。两仪为阴阳,快为阳,慢为阴,阴中有阳,阳中有阴,慢中有快,快中有慢,快和慢的关系,正如阴阳相生相克一样,这便是晚辈想表达的意。天下武学,错综复杂,各门各派的精髓都不一样,那么谁最厉害?没有!因为厉害是相对的,没有谁最厉害,只有谁更厉害。武学之变化莫测,很多时候,只能意会,不能言传,这其中之意,大抵如此。晚辈武功虽然不济,但却读过一些杂书,今日大言不惭,让老爷子见笑了。”

易林对武学的一番评说,绕口无比,在场的人都听得似懂非懂,茫然以对,楞在当场,不知该作何反应。其实就连易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这些什么,要是让他再重复一遍,估计就要当场出丑了。

龙翔若有所思,良久之后,缓缓道:“哪里哪里。老头子我自持阅历多,反而显得愚昧无知,让小兄弟见笑了。读书人便是读书人,悟道之远,非常人能及。老夫我平生不好读书,几个儿子也不是读书的料,龙家至今没有出过读书人,真让我追悔莫及,愧对列祖列宗呀。”

易林调整呼吸,悠然道:“老爷子不必内疚。刚刚才说,道法自然,凡事顺其自然则好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,谁又说的准,老爷子的几个儿子如果饱读诗书,说不定还不如今时今日的际遇呢。自古以来,因为文狱而被株连九族的读书人不在少数。”

龙翔哈哈笑道:“小兄弟倒懂得安慰人。”

易林心里觉得好笑,看的书多果然还是有看得书多的好处,书中的道理张口就来,指不定就能唬住人。其实天下道理不外乎人情,只要想着凡事皆有两面性,便足以慰人。

正当易林和龙翔聊得投入,一个汉子冲忙地跑了进来,满身大汗,焦急地大喊道:“总镖头,大事不好,大事不好,大堂有一趟镖,他他他……”

龙翔见惯世面,沉声哼道:“慌什么,我龙门镖局什么镖没接过,至于慌张成这样么。”

那汉子抚摸胸口,镇定些许,忧虑地道:“是玄铁魔盒……”

“什么!”一听玄铁魔盒,在场所有人顿时色变,异口同声惊呼道。

龙翔眉头大皱,脸上竟然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,沉声道:“张雄,你确定?”

张雄上气不接下气地点头道:“刚才弟子出去挂招牌,顺便把大堂的门也打开,准备开始今天的事务,没想到一进大堂,便看到几个木箱。弟子打开一看,其中一个箱子放的是一个通体漆黑的玄铁盒,盒面是太极七星图,四侧分别雕刻着青龙、白虎、玄武、朱雀,盒身浑然一体,不见缝隙。心想,这不正是传言中的玄铁魔盒么?弟子一时慌张,连忙把大门关上,赶过来告诉师傅。”

龙翔眉头紧皱,挥手道:“走,赶紧去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