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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妩几乎是颤抖着服侍沈燃脱下了衣服。

其实沈燃的身材绝对能对得起他的脸,可看到男子精壮紧实的身躯的刹那间,薛妩却瞳孔皱缩。

沈燃身上竟然有无数狰狞可怖的疤痕。

可她从来不知道。

她与他的第一次,屋里灭了灯,一片漆黑。

不过就算不灭灯也没用,因为沈燃根本就没脱上衣。

薛妩本来以为是沈燃厌恶自己的缘故,可如今看来……

终于明了沈燃不喜人近身服侍的缘故,指尖颤颤巍巍触上沈燃肩头的一道疤,薛妩狠狠拧了拧眉,轻声道:“陛下……”

明白她在想些什么,沈燃低下头瞧了瞧自己肩上的那道疤,淡淡道:“当年初入戎狄之时,他们三皇子心血来潮想试试我的胆量,用弩箭射我,结果箭术不佳,箭从肩头穿过去了。”

是真的箭术不佳,还是存心要给他下马威?想看他出丑?

沈燃说得轻描淡写,薛妩却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她目光仓皇,又落在了沈燃腰间另外一块疤上,这块疤非常大,看起来也就格外显眼。

沈燃顺着薛妩的目光看过去,漠然笑了笑:“戎狄大将军请我去喝茶,可他的侍从笨手笨脚,直接将整整一壶刚刚烧开的滚水泼在了我身上。”

当然到底是不是“笨手笨脚”,答案就非常耐人寻味了,毕竟人家这么多年也没再把滚水泼到第二个人身上过。

朦朦胧胧的雾气中,薛妩莫名觉得眼睛有些湿润。

她指尖下移,无意中碰到了沈燃胸口,却觉得那里似乎也有些不平。

定睛细看,才发现胸口处也有一道疤。

那道疤与沈燃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比起来并不显眼,只是细长一道,然而距离心口太近了,异常凶险,若再偏一点儿,说不定会直接要了沈燃的命。

想到这个可能,薛妩的目光沉了沉,低声道:“这个也是戎狄人干的吗?”

声音之中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冷意。

其实薛妩幼时常随同胞兄长一起骑马打猎,身上本来也是自带着一股杀伐之气的,只不过后来年纪渐长,又自知她这个身份,日后必然是会嫁入皇室的,所以刻意收敛,可偶尔还是会在不自知之时流露出来。

然而这回沈燃却摇了摇头。

他握住薛妩的手:“先帝十九年时的秋狩,他在营中遇刺,当时我正好在他身边,所以替他挡了一刀。”

沈建宁为人无能且多疑,他看不上碌碌无为的儿子,觉得丢自己的人,却又会暗暗忌惮过于优秀的儿子,担心对方生出不臣之心,来夺他的皇位。

凡事都是把双刃剑。

回来之后锋芒太露,揽在手中的越多,手上沾染的血越多,沈建宁的忌惮和疑心也会越重。

他觉得沈燃这把刀很锋利。

也很好用。

可他同样害怕这把锋利好用的刀有朝一日会朝向自己。

沈建宁将沈燃圈在身边,要他为自己办事,却不肯再给他更多的权利。

直到这一刀之后。

这一刀险些要了沈燃的命,却也犹如破冰之刃,打消了君王大半的疑虑。

终于给蛰伏的猛虎添上双翼。

胸膛处传来的一点触感唤回了沈燃的思绪。

他愣了下。

微微垂眸,发现竟然是薛妩将脸贴在了自己胸口,用脸颊轻轻蹭他胸口的那道疤。

这可当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。

女子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——

“陛下,你受苦了。”

闻言,沈燃却蓦地笑了一声。

他伸手捧起薛妩的脸,盯着她的眼睛,认真道:“阿妩,不要可怜我。”

“我跟你说这些……”

“不是让你可怜我的。”

一滴泪自眼角处滑落,在女子莹白如玉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微微反光的弧度。

薛妩怔怔的看着他,没有言语。

沈燃道:“我身上的这些伤,有戎狄人留下来的,可也有大周皇室留下来的,先太子,先皇后,甚至是先帝,他们全都有份,还有那些用笔墨杀人的文人,那些对敌人卑躬屈膝,却义正言辞要求别人牺牲来安社稷的所谓将军。”

“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……”

“我是要这个皇位,可自登基那一日起,我便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个明君。我就是打定主意要拿这江山来做游戏。”

沈燃眉眼含笑,他此刻的神态和语气都温柔到了极致。

缱绻缠绵,春色无边。

可薛妩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。

她下意识想避开沈燃的视线,但是沈燃捧着她的脸,不肯让她低下头去。

不知是否月色太朦胧,给沈燃那双琉璃般的眼睛也氤氲上一层浅淡的雾气。

他声音有些哑,轻到像是在梦呓。

“阿妩,我知道你怕我。”

“我承认……承认我有戾气。”

“可是我发誓……”

漆黑浓密的长睫在夜色中震颤,犹如蝴蝶震翅。

沈燃垂下眸,蓦地将她拥进怀里:“不管我有多少戾气,都永远也不会再对你发作。”

薛妩怔住了。

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燃,幼时的沈燃很安静,被一心望子成龙的丽妃逼得实在太紧,反而不爱与人说心事,看起来与这红尘喧嚣格格不入。

及至自戎狄归来后,他在谈笑中杀人,游戏花丛游戏人间,冷眼看世态炎凉,看这世间一场戏。

他不允许任何人走进自己的内心。

可是现在……

这个男人将下巴搁在了她肩头。

他与她耳鬓厮磨。

他说:“阿妩,从今往后,你不要再怕我了。”

“所有人都可以怕我,都可以讨厌我,但你不行。只要你不怕我,我就会如你所愿,做个明君。”

这些话很平静,余韵散在风中时却让人觉得连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
惊心动魄的战栗中,衣衫不知何时被褪尽了。

肌肤与肌肤相贴的触感太鲜明,直到耳边传来“哗啦啦”的水声,薛妩竟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沈燃已经拉着她倒在了水池里。

沈燃按着薛妩的后脑,微湿的唇触到了她耳垂。

他低声道:“阿妩,你答不答应?”

答应什么?

是答应他之前的话?

还是答应……

此时此刻,与他共沉沦?

此时薛妩在一阵从所未有的异样感中变得昏昏沉沉。

她在一阵又一阵都战栗中几乎失去了言语的力气,唯一能做的,就是伸手死死揽住沈燃的颈项,克制住犹如潮水一般汹涌袭来的羞涩。

这样的举动在沈燃看来无异于欲拒还迎的邀约。

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中,他俯首在女子颈间,许下最郑重的誓言——

“阿妩,我绝不负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