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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书房。

“今朝果然甚得朕心。”

沈燃单手支颐,懒洋洋靠在桌案旁边。即使这几日面对朝中权贵的轮番试探和所谓劝谏,回未央宫的时间越来越晚,他也依旧是那副慵懒惬意的模样: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?”

谢今朝轻声道:“该做的,臣已经都做了,至于接下来,就让纪安阳自由发挥吧。”

纪安阳毕竟跟随忠勇侯多年,不会拿不住对方的弱点。

对方自然会把一切都办妥。

他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。

沈燃淡淡道:“不过虽说严刑逼供亦不失为一个好办法,但也总是有些落了下乘,难免惹人口舌。”

谢今朝笑了下:“陛下请放心,这点臣已提点过纪安阳了,他即便投靠陛下,照样要顾及他自己,真动刑对他也非什么好事。”

今天谢今朝眉眼间隐着股淡淡的倦意。

虽然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,但沈燃还是很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。

他扬了扬眉:“昨天没睡好?要不要叫人给你送些安神茶?”

谢今朝微微一怔。

他还没说话,身后站着的谢长宁忽然道:“启禀陛下,这几日盛京城中天气变化的有些厉害,我家公子总是觉得不太舒服,所以时常夜不能安枕,只不过是担心误了陛下的事情,一直在强行忍耐而已。”

以往谢今朝和沈燃在御书房议事的时候,谢长宁基本上不会跟在旁边。

即使偶尔跟着,也是一言不发。

沈燃亦很难得听他说话。

本来以为他是见驾紧张,可此时听他吐字清晰,叙事极有条理,即使在皇帝面前也毫不慌乱,不由得更对他高看了一眼。

沈燃温言道:“既然如此,怎么不早说,朕叫太医来给你瞧瞧。”

谢今朝轻咳了一声道:“长宁年纪小,遇上点事儿就喜欢小题大做。臣的情况自己心里有数,还是不必麻烦太医了。”

“那可不行。”沈燃笑道:“朕既说了与你是生死弟兄,哪有看你不舒服,还不闻不问的道理。”

“这样吧……”

说着,他看向谢长宁:“长宁,你领着几个御前侍卫,到太医院去传个叫江锦之的太医过来,好生给你家公子诊治诊治。”

他就连对谢长宁说话也非常客气。

谢长宁微微一怔。

沈燃暴戾的名声在外,而且还总是让谢今朝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儿。

他对沈燃本来是没什么好感的,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平易近人。

这盛京城的权贵眼高于顶,不但要找人为他办事,还要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施舍姿态来,很少有这么客气的。

这下谢长宁看沈燃也没之前那么不顺眼了,当即道:“谢陛下。”

而后忙不迭出去请御医了。

沈燃看着谢长宁的背影,若有所思对谢今朝道:“谢长宁?名字不错,朕觉得看见他,就完全可以想象到你年少时的模样了。”

…………

接下来几日,袁济舟都没有再见到纪安阳,但他明显感到在牢中受到的待遇直线下降。

牢房不再有人打扫,饭菜的味道也非常差劲。刚开始的时候袁济舟在牢中大骂不止,什么也不肯吃,后来实在饿的受不了,只得将就着吃了几口。

也不知是不是这些饭菜不干净,他开始闹肚子,并且一日比一日更加萎靡不振,多数时候都是昏昏沉沉的。

他堂堂一个侯爷,哪里受过这样的罪,最后还有些发起了烧。

这天袁济舟正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,忽听得一阵脚步声响。

他以为是送饭的狱卒,便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,半眯着眼睛,有气无力的道:“拿……拿……拿水来……”

送饭倒是一天三顿,但水一天却只有一小碗,保证他不渴死而已。

导致袁济舟一直口干舌燥。

脚步声停顿了一瞬。

紧接着,袁济舟感到脸上一阵湿漉漉的,似乎有什么液体浇下来了。

这是对方在喂他水。

若在以往,他定然不会接受如此屈辱的喂水方式,但此刻渴的太厉害,实在是什么也顾不得了,只得费力张开嘴去接那些洒下来的水,也顾不得水溅的到处都是。

可之前,无论他怎么哀求,狱卒也是不会拿多余的水给他的。

喝了水,袁济舟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,他颤巍巍抓住对方的衣服,借着烛火微弱的光亮,去看对方的脸。

不看还不要紧。

这一看,胸中久违的怒气又“腾”的一下窜起来了。

他剧烈喘息了几下,瞪着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,几乎咬碎了一口牙——

“纪、安、阳。”

袁济舟此时怒气冲天,这三个字一出口,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一股力气,猛地从床上坐起来,再次扬起巴掌去扇纪安阳。

纪安阳侧了侧脸,轻而易举的避开袁济舟这一巴掌,而后抓住他的手,面色沉静道:“侯爷,你累了,还是赶紧躺下来休息吧。”

除了个别实在显赫进宫混日子的二世祖,御前侍卫大多还是要有几分真本事的,更别提纪安阳作为侍卫长。

他这一抓可了不得,即使没用什么力,也还是疼得袁济舟面目扭曲。

袁济舟闷哼了一声,奋力向外抽手。可纪安阳的手就像是一把难以撼动的钢钩,不管袁济舟怎么努力挣脱也无济于事。

疼痛驱散了昏昏沉沉的困倦,袁济舟的眼睛里几欲喷出火来。他又开始破口大骂了:“纪安阳,好你个白眼狼!”

“要不是本侯把你们父子俩从一堆下贱的渣滓里头拎出来,给你们荣华富贵,你还想一步登天当上侍卫长?恐怕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给人当狗!”

袁济舟骂的酣畅淋漓,话也越来越难听,没留意纪安阳那双变得越来越阴沉的眼。

纪安阳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。

笑声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回荡,好像是准备扑食前的秃鹫。

袁济舟咽了口吐沫,叫骂声在这样的大笑里变得越来越小。

他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去提升自己的能力,而是一辈子都在想方设法把狼训成狗。

可狼都是有野性的,哪里会轻易屈服于无能之辈。

一股寒气自后背处直冒上来。

袁济舟颤声道:“你,你笑什么?”

又过了好一会,纪安阳的笑声才停了下来。他看着袁济舟那张满是肮脏污秽的脸,神色认真的道:“侯爷骂够了没有?如果没骂够,还可以继续骂,反正我该吃吃该喝喝,又不会少块肉,何必去跟个染了病的将死之人计较呢?您说是不是?”

此言一出,袁济舟瞳孔皱缩。

他惊恐而茫然的看着纪安阳:“你这是什么……什么……意思?”

纪安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转过头,对着外面道:“忠勇侯在牢中之时不慎染病身亡,带出去找个地方,埋了吧。”

他声音不大,落在耳中却仿佛晴天打了个霹雳。

纪安阳竟然要把他活埋。

袁济舟激灵灵打了个寒噤,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。他眼珠子瞪的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,咬牙切齿的道:“纪安阳,本侯可是堂堂朝廷命官!你——你敢——!”

话都没说完,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护卫忽然冲了进来,不由分说的按住袁济舟就把人往外拽。

袁济舟奋力挣扎。

可他武艺本就是个三脚猫,如今又昏昏沉沉,哪里挣的开这么多身强力壮的大男人。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人拖到外头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