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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年少气盛,自然事事都要一争长短才肯罢休,再加上两家之间多年以来心照不宣的龌龊龃龉,注定我和他从生来就是敌人。”

世人认定他和付惊鸿针锋相对,水火不容。又或者说,逼他们针锋相对水火不容。可是……

谢今朝看着沈燃,淡淡道:“可后来,我曾经想过无数次,究竟什么是朋友,而什么,又是敌人。为何我的朋友只会在我富贵显赫时来锦上添花,却在我落魄的时候一哄而散,可我的敌人又正好相反呢。他从来都没有得到我一星半点的好处,我也因他而受到质疑,所谓第一才子的虚名摇摇欲坠。然而当我当真有可能一蹶不振的时候,只有我的敌人愿意来拉我一把,叫我站起来。他送我这把弩弓,保全我最后的傲气与尊严,所以陛下觉得,究竟谁是我的朋友,谁又是我的敌人?”

默然片刻,沈燃笑道:“这叫你说的,朕也真想赶紧见一见他了,那朕即刻就拟旨,派钦差召他进京。”

哪知谢今朝却摇了摇头:“江南离盛京不算近,如今形势迫在眉睫,快得一刻是一刻,陛下若是下旨的话,钦差遇到沿途关卡皆需停留,实在是过太耽误时间,倒不如用金牌召他。”

沈燃微微一怔。

金牌在大周相当于一种极其特殊的圣旨,只有遇到紧急情况才会动用,要求传旨之人不分昼夜赶路,路上片刻不得停留,速度的确是够快,但大周自建朝以来,凡被金牌召入盛京之人,大抵是朝廷发现他们有什么不轨之举,想要对他们兴师问罪的,怕他们得知消息提前跑路或狗急跳墙,这才如此急切。

而且钦差在带人进京的过程中,也不会告知对方到底有什么事。

所以见到金牌,对普通人来说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。遇上胆子小的说不定连钦差都不敢见,就会被直接吓到自尽。

“金牌?”

沈燃似笑非笑看向谢今朝:“朕拿金牌召他进京倒是没有什么问题,但若将他吓出个好歹,那可如何是好?”

然而谢今朝的神情却很冷淡,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
他平静道:“陛下多虑了,不会有这种可能。”

一怔之后,沈燃轻轻勾了勾唇。

他懒懒道:“也对,能得你这般看重的人,自然不可能是一般人。”

话音落下,他扬声叫进守在外头的元宝:“去,把陆青云叫来。”

陆青云是李九霄的徒弟,自李九霄离开之后一直跟在沈燃身边,办事也还算是稳妥。

元宝翘着兰花指答应了一声。

今天正好是陆青云当值,所以元宝没一会的功夫就叫了他进来。

陆青云跪下给沈燃行礼:“微臣拜见陛下。”

他今年刚刚二十三岁,面色黝黑。

是个看起来十分忠厚的青年。

沈燃摆摆手,让陆青云起来,淡淡道:“朕有件差事要你去办,你拿着金牌,去江南付氏,给朕召家主第三子付惊鸿进京。”

听说竟然要用到金牌,陆青云脸上也不由闪过一抹惊讶之色,但他很快恢复如常,低声应道:“是。”

在皇帝身边办差,最好就是少说话多做事,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谢今朝这样的本事和胆色。

沈燃侧目看向谢今朝:“你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么?”

谢今朝在轮椅上向着陆青云欠了欠身道:“时间紧迫,劳烦陆大人速去速回。而且无论是何人向你问起陛下的意图,你都只推说不知即可。尤其若付氏有人打听我,请你一概含糊过去。但若是付惊鸿向你提出什么要求的话,还请你尽量满足。还有……”

说到这里,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陆青云:“请私下里帮我把这个交给他。”

陆青云微微一怔。

而后赶忙双手接过谢今朝手中的信,向他还礼道:“是……请谢大人放心,这些规矩我都明白的,这封信,我也一定会亲手交给付公子。”

“多谢。”

谢今朝微微颔首道:“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。”

陆青云再次向着沈燃行礼:“那臣即刻启程。”

沈燃摆了摆手,也没有再多说什么:“去吧。”

看陆青云转身退下,他端起桌案上的茶,缓缓喝了一口:“你和这个付惊鸿之间,可还真是有趣,请他到盛京来做大官,还要遮遮掩掩的像是做贼?”

“我和他之间的事儿,他知道我也知道,如今还有陛下知道。其他人可不知道,亦没必要节外生枝。”

谢今朝淡淡道:“陛下知道臣与他针锋相对,水火不容,但陛下可知,他这些年来,为何一直都不曾入仕?毕竟臣有腿疾,他可没有。”

沈燃戏谑道:“朕只是听说,他虽在才学上比你稍有不如,但是却比你更清高,不羡浮名身外物。”

谢今朝笑了一声,那对向来温柔的眸子蓦地闪过一丝嘲讽之意:“当初他之所以总是被我压了一头,其实也并非真的是在才学上稍有不如,而是因为他并非付氏家主的嫡子。那位付家主的正室夫人出自清河崔氏,亦是显赫的名门望族,头前两位公子都为她所出,只可惜屡试皆不第,那么庶出的弟弟当然不能抢嫡子风头,更不能抢整个清河崔氏的风头。”

“可是他的本事又货真价实摆在那里,那自然不能白白浪费,肯定是要为付家创造出利益来的,所以他必须取代我,成为江南一众学子新的领头人,但又不能对清河崔氏产生威胁,否则……”

说到里这,谢今朝又恢复了素日里的缱绻多情,他没有什么笑意的勾了勾唇,柔声道:“臣如今……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