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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2章 成大事者,不拘小节

裴知聿边看奏折边发牢骚。

他受折磨般的抱怨、控诉:

“你怎么能让一个理科生帮你看文言文?简直令人发指!”

“摇摇,自己的事情自己做,你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该学过啊。”

“你不能再培养一个太监帮你审奏折吗?我看高敏就挺不错,你不是对他有救命之恩?”

“摇摇,我还是去给你做奶茶吧!”

“摇摇,……”

“啊~!一剑、杀了、我吧~!”

扶摇伏在贵妃榻上,任他叫骂,心如磐石,充耳不闻。

这时,桃桃来报,“首辅求见!”

裴知聿立刻如见到亲人般,“快快有请!”

扶摇懒懒起身,坐好。

沈晏清匆匆进来,拿着一个锦盒。

他又是一身簇新的白衣,躬身揖拜。

扶摇皱着眉说,“免了吧!以后私下见面,你不用拜朕。”

他抬起头来,眼里俱是笑意。

裴知聿也连忙打招呼,“大哥可算来了。”

沈晏清瞟他一眼,嘲笑道,“如今,换成裴贤弟做司礼监掌印了?”

裴知聿立刻苦闷上脸,“大哥救我!我如何能看得懂这些?陛下不愿意看,只会欺负我。”

沈晏清笑着揶揄他,“裴贤弟太过谦虚,先天下之忧而忧,自然要先知天下大事。”

他伏坐在扶摇榻前,懒得再搭理裴知聿。

扶摇莞尔一笑,“太傅来是有什么事吗?”

沈晏清打开手中锦盒,柔声道,“端午将至,我来给陛下送个香囊。”

扶摇接过一瞧,金线蜀锦,精工巧绣,上缀满宝石珍珠,还散发着药香,奢华。

扶摇打开香囊,递到沈晏清鼻子跟前,

“你先闻一闻。”

沈晏清深闻了一下,疑惑问道,“陛下是不喜欢这个气味儿吗?”

扶摇收回,是怕你下毒。

她也闻了闻,好像就是普通的驱虫草药。

扶摇收了起来,“多谢太傅!朕随后会回赏。”

沈晏清温宠一笑,而后又问,“陛下端阳节可要赐宫宴?”

扶摇道,“按理说要赐,但如今瘟疫当前,朕无心宫宴,等太医院将药粉配完,朕便赴疫区,和灾民一道过节。”

她聪慧一笑,得意道,“宫宴省下的钱,朕已命高敏全部做成各色粽子,朕要带去和灾民一道吃。”

沈晏清说,“臣陪陛下一起去。”

扶摇拉下脸来,“太傅还是留下来主持朝中之事,不许去跟朕抢民心!”

民心,也是她的护身符!

原书里,谢安被杀,暴君被擒,几乎是举国欢庆,人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!

她还想攒点功德声望,沈晏清既然要做一代明君,自然不能滥杀知名好人!

裴知聿此时抱着一堆奏折过来,“大哥放心,有我陪着陛下就好。大哥还是看看这些奏折吧!”

沈晏清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翻。

“这些奏折内阁都已票拟,批红盖印是司礼监的事,我身为内阁首辅,不可再篡权至此。”

裴知聿哭丧着脸。

沈晏清瞥了他一眼,似乎好心提醒道,

“说来此事,是司礼监之事,秉笔太监理应代劳,高敏如此,怕是不满陛下送走掌印。”

裴知聿立刻就想明白了,出门喊了两个小太监进来,气势汹汹的抬着奏折,就去司礼监找高敏。

沈晏清一脸玩味儿的笑着,看他将奏折抬走。

扶摇不忘高声交代裴知聿,“有话好好说。不要吵起来呀!”

沈晏清终于把碍眼的那厮哄走,此时心情颇好,立刻就拉着扶摇的小手软语温存,

“摇儿不要担心。裴贤弟机灵着呢。”

他又瞟过扶摇的脖颈,若隐若现的吻痕,眼眶又有些发红,心里开始酸软撕扯。

想着她这些年,被奸宦捏在手里,还要被他欺负,不晓得过得有多为难。

而他竟然后知后觉至此?

他拢着她的手,放在自己胸前,眼眸垂下,心疼万分的说,

“摇儿,我此生绝不让你再受任何委屈了。”

他眸中闪过一丝寒戾,又咬着牙说,

“欺负摇儿之人,我也必不会放过!”

扶摇将头伸近看他的脸,

问道,“你没事儿吧?”

沈晏清将扶摇的手放在他俊美招摇的脸上,眸子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。

他情真意切的说,

“先前都是我不好,明明看出摇儿想要摆脱他,却每每还要因为他置气。”

“直到摇儿将他打发走,我才幡然醒悟。”

扶摇反应了一下,他是在说谢安。

她宽慰他,“谢安本事大,手段狠,去打倭寇不是正好?”

她忽又想起裴知聿说,沈晏清可能会趁机杀谢安。

思忖片刻后,她又慎重交代他,

“朕派谢安去打倭寇,是真心实意为了救民于水火。太傅不要多想,更不要多事。”

沈晏清敛眉片刻,似有些吃不准她的意思。

“陛下还想要谢安回来?”

扶摇笑笑,“安平侯待在封地岂不是更逍遥?”

沈晏清聪明会意,将扶摇轻轻拢在怀里。

他又柔声说起另一件事,“冬至祭天,夏至祭地。端午后便是夏至,陛下还得去方泽坛祭地祈雨。”

扶摇拧眉,又搞大型封建迷信活动?

祭地怎么祭?祈雨如何祈?还得爬山吗?

她腿抖,还想到了葛老道的“触电舞”。

但她不敢问,沈晏清多智近妖,先前全仗着他和原女帝接触少,在糊弄。

而祭祀是年年有的事情,不能忘,也不能问他,问别人吧!

扶摇装作漫不经心答道,“此事,交给礼部准备吧!朕不想操心。”

沈晏清香软满怀,心里柔情万千,

“摇儿不用担心,便是谢安不在,仪仗卤薄,祈雨大典,我自会去替摇儿分忧。”

扶摇叹气,若是谢安和沈晏清能和平共处,不打来杀去的多好。

那她便高枕无忧了。

但是,太难了,不可能!

裴知聿回来了,身后还跟着裴如茶。

扶摇见来人了,一秒从沈晏清怀里出来,正襟危坐。

沈晏清怀里陡然一空,脸色沉沉望着进来之人。

裴知聿倒是神清气爽,笑嘻嘻道,“此事已经推给高敏了。这厮太坏了,恶心我一早上。”

裴如茶则一屁股坐在扶摇榻前小凳上,似乎对沈晏清视而不见。

“陛下。”她喜滋滋的邀功,“我带领同志们,加班了好几天,终于把药配完了,咱们啥时候出发?”

扶摇表扬她,“茶茶干得不错。我今年肯定给你评模范。你通知一下,其他东西一备好就去吧!”

裴如茶乐呵呵,“是。灾情就是命令。”

沈晏清皱起眉头,“什么叫同志们?你见到陛下为何不行礼?”

裴如茶有扶摇撑腰,因而振振有词答道,

“我等和陛下一道种苗之人,皆是抗疫的先驱。誓要追随陛下,为人类战胜病毒,立下不世功勋。”

“我等有共同的志向。是为,同志。”

因为沈晏清脸色难看。

裴如茶的气焰又矮了三分,解释道,

“是陛下让我私下里不用跪了。”

扶摇适时的出来支持了一下,

“是。朕是说过这些话。”

她冲沈晏清讨好笑笑,接着讲道理,

“做大事者,不拘小节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