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扶摇睁大眼睛问裴如茶,

“你不去追李季云,去追他娘就成功了?”

裴如茶得意道,“李季云是孝子,他特别听他娘的。”

扶摇震撼了,果然还是要打开思路,妈宝男还可以这样攻略?

她又发现了裴如茶另一项优点,不但擅于把握时机,还擅于找到突破口。

她真诚的赞叹道,

“茶茶,我真佩服你。你会成为人生赢家的。嫁人了,也千万别放弃工作。朕需要你。”

“朕会给你备一份嫁妆的,庆祝你得偿所愿。”

“茶茶,美男只是你的人生理想。工作,才是你的人生后盾。”

“要记住,这世上不会背叛你的,只有你的事业。”

裴如茶拧眉思考了一会儿,突然真心实意的说,

“但我觉得陛下真真是世上最好的人了,性情也和善,不知道先前宫里的人为何要称陛下暴君?”

她忽然又捂住嘴,因着扶摇一向对她纵容,所以口无遮拦的毛病又犯了。

扶摇笑着去扯她的手,“暴君就暴君吧,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,起码有这个名头在,更好当领导。”

裴如茶又学了新词儿,“领导?”

扶摇笑容明媚,“是啊,率领引导大家共同奋斗,一起创造美好的明天。”

“这世界属于每一个努力活着、为明天而奋斗的人。”

裴如茶托着脸颊,眼睛晶亮,

“就像苗三娘那样?”

扶摇点头,“就像苗三娘那样,乐观积极,勇于抗争,永远不被命运所打倒。”

“她当得起女子典范,在吃女人的宗族社会里,她有谋有勇,成功救了自己,也保住了女儿。”

两人正说笑,桃桃突然来报,

“陛下,沈指挥使来了,在门外求见。”

扶摇听说了他撞棺殉葬的事迹,也心有余悸。

“那就,让他进来吧!”

桃桃刚出去,沈影风就飞进来了。

是真的飞进来,他轻功卓绝,又急着进来。

扶摇猛一见他,吓了一跳。

他憔悴的脱了相,两颊深陷,眼睛吊着,眉骨突出,下颌尖长。

沈影风一把将她揉进怀里。

眼眶顷刻就红了。

扶摇对他是怀了内疚之心的。

自己骗他出城,又扔给他一具尸体,天知道他的心理阴影有多大。

她这单纯的小面首。

扶摇给裴如茶摆摆手,裴如茶识趣的走了。

扶摇摸了摸影风的头,温柔道,

“我不是没死嘛!”

影风忽就哭出声来,“摇儿,我以为此生就彻底失去你了,我都不想活了。还好凑合活了下来。”

他又发狠道,“谁把你带走的?我一定要掐死他。”

扶摇赶紧哄他,“不气不气了,我不是一块肉也没少的回来了。”

影风抱紧了扶摇不撒手,

“以后我就寸步不离的保护你。”

扶摇好生哄了他一番,又陪他坐在园子看花看云。

和影风在一起的时候,倒是宁静。

他无心机,她也无需费脑。

只淡淡的看着天边流云。

影风握着她的手,此时心里才终于踏实。

“摇儿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你要是不想当皇帝,我就带你走,我是沈家独子,以沈家之富,也还养得起你。”

“还有裴兄弟,我愿意和他一同陪着摇儿此生。”

扶摇轻笑,“你倒是大度。”

爱情让她活得太累。

萧景安那般执念疯狂,燕扶苏又如此执拗坚持。

她就像一个中央空调般,对所有好看的男人心软。

她叹了口气,给影风一个甜软的笑脸,

“还是你好,乖巧听话,从不多想,也不多事。朕就喜欢你这不大聪明的样子。”

-

燕扶苏在内阁里忙到焦头烂额。

北旱南涝,飞蝗弥天。

数以万计的难民四处迁徙,饿殍遍野。

这些纠结至一处的难民,甚至揭竿而起,或落草为寇。

国库已然空虚。

次辅方瑞道,“原就有灾年不过寿的先例,殿下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?”

燕扶苏道,“去年也未给天子及笄办万寿节,今年若再不办……?”

他攥紧了手指,“总能想些办法的……”

原先他是沈晏清之时,大可用沈家的钱给她过寿,可如今他姓燕……

他不过想让她回来的开心些,却深陷入如此无力的局面。

方瑞一向与他默契颇深,如今猜出他的执念,悚然惊心。

“殿下。”他低声劝道,“万寿节办宴或可一挤银子,但殿下本心却不可再陷。”

燕扶苏烦躁起来,他知晓方瑞是洞悉了他的心思。

但他无法言语。

摇儿的身世便是她的原罪。无人会信异世换魂一说。

若她贵为天子,那先前那些虐杀宫人、甚至合谋戕害皇嗣之事,不过是天子一怒,皇子夺嫡。

但若她是谢氏女,那便另当别论了,就算他全力去保她的命,怕也是要终生囚禁、匿于光外。

他叹息,“先如此吧!孤的事,孤心里有数。”

方瑞苦口婆心,“殿下心里有数便好。依臣看,殿下还是早些选妃吧!”

燕扶苏深蹙眉头,“内忧外患,孤没有这份儿心思。”

方瑞心里暗嗤,无心纳妃,却有心思扔下朝政,千里迢迢去接回昏君。

他懒得戳穿,只是又将那卢尚书押过来,紧了又紧,想再盘磨些银子出来。

-

入了夜。

燕扶苏才从内阁回到含章殿。

他匆匆沐浴更衣。

一边品着碧螺春,一边听小庆公公报着今日宫里的情形。

“先是裴医女去陪陛下说了会儿话。下午沈指挥使也来了。还和陛下拉着手,亲亲热热的逛园子,怕是要复宠了。”

小庆公公喜气洋洋的说。

他知晓沈指挥使是殿下表弟,若得圣宠,那自然是喜上加喜。

燕扶苏捏碎了茶盏,香瓷清脆落地,茶汤四溅。

小庆大惊失色,连忙喊人进来打扫,又仔细的瞧了瞧殿下的手,好在没受伤。

他松了口气,又给殿下重新沏了一盏茶。

燕扶苏神色未改,看了一眼小庆,“接着说。”

“晚上裴大人也来了,和沈指挥使一道儿,陪陛下吃饭。”

“饭后沈指挥使在陛下那赖了一会儿,想侍寝。”

燕扶苏的指骨攥紧,专注听着。

“不过,裴大人把他拉走了。他如今在裴大人的揽月阁里歇着。”

燕扶苏松了松眉毛,低头浅饮。

“陛下睡了吗?”

小庆笑道,“刚才奴才去问的时候,说是睡了。”

燕扶苏放下茶盏,拿帕子轻拭唇角。

“收了吧!孤去看看。”

言罢,大步流星的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