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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安宁闭上眼睛回忆那天的画面,其实当时注意力都在赵春杏那里。

要不是李春生看到了陆呈就突然回房,她也不会注意到他们。

“应该有二十五六岁,一米六左右,眼睛细长,眼尾上翘,挺有风情的。

想要找到人可以去招待所查查登记表,不管他们以什么名义住的招待所,总得留下信息吧?”

陆呈点头,“我先去勤俭大队看看,你快进屋吧,别冻着。”

十一月份的东北,已经零下了,很冷的。

陆呈到了勤俭大队,也没到处打听,直接去了二赖子家。

二赖子本名钱大力,是除了农活啥都干的那种人。

陆呈进屋的时候,二赖子正躺在炕上,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。

炕沿儿油腻腻黑乎乎的,陆呈也没坐,站在边上直接扔过去一盒大前门。

二赖子把烟揣怀里,立马坐起来,笑得跟个狗腿子似的,“哥,你有啥事尽管吩咐。”

“找你打听点事,要是能让我满意,好处少不了你的。”

二赖子更狗腿了,还用袖子擦擦炕沿儿,“哥,你坐下慢慢问,只要这勤俭大队的事,就没我不知道的。”

陆呈坐到炕上,盯着二赖子,“那就先说说,你们大队有没有这个人。”陆呈复述了一遍王秋芬对那人外貌的描述。

二赖子想了想,带着几分不确定,“哥,听你说,这人好像是我们村的冯爱国,要不我带你去看看?”

“先不急,我在问你,李春生的事你知道多少?”

二赖子笑得猥琐,“嘿嘿,哥,你不会也看上那小寡妇了吧?

不过那小寡妇确实是个绝色,那眼神跟带钩子似的,看了心就痒痒的。”

说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还咽了咽口水。

陆呈凉凉的看了二赖子一眼,“问你什么说什么,好处不想要了?”

二赖子眼珠子叽里咕噜转,手指搓了搓,做了个数钱的动作,“哥,能给多少?”

陆呈从兜里掏出两块钱,用手指压着在炕上往上推了推,“消息能让我满意,这些就是你的。”

“哥,保准你满意。”二赖子盯着钱眼睛都挪不开了,机关木仓一样突突突全说了。

“那李春生三四年前就跟那小寡妇不清不楚的,这些年就没断过,我就撞到过两回。

不过那小寡妇跟村里很多人都有关系,说她是个女支女也没冤枉她。

李家人在外边装的人模狗样的,其实都是假正经,那李老头也去找过小寡妇。”

二赖子想到哪说到哪,他也不知道陆呈想问李春生的啥消息,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还真是陆呈想知道的。

而且,还是个大雷。

为了那两块钱,可真是拼了。

“李春生那小子也有点手段,能娶到和平大队队长家闺女,听说他小舅子要给他在城里找工作呢。

不过前两天把媳妇打流产了,人娘家过来闹了。

可能是小寡妇吹啥枕头风了,听说小寡妇好像有了,逼着李春生要嫁给他呢……”

这些话几分真几分假陆呈不必去想,只要知道李春生搞破鞋的对象就够了。

给了钱,问清了冯爱国家的地址,陆呈就走了。

冯爱国家在勤俭大队的西北角,两间土坯房破破烂烂,眼看着就要倒了的样子。

陆呈在院子里,还没进屋就听到一阵咳嗽声。

“妈,你快把药喝了。”

“咳咳,爱国啊,我不是说了吗,咳咳咳,不许在去给我买药了,我这身子咳咳咳……”

“妈,你别说那些,快起来把药喝了。”

陆呈等了一会,才喊了一声,“冯爱国。”

冯爱国出来,看到陆呈,很是平静的打了个招呼,“你来啦。”

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一样。

陆呈凤眸微眯,犀利的目光落在冯爱国脸上,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,“你知道我会来,你去报信,想要什么?”

冯爱国神色淡定与陆呈对视,不闪不退,“我想要一个机会。”

“机会?”

“嗯,你也看到了我家的情况,我跟我妈相依为命,我每天都是满工分,可还是没钱给她看病买药。

我知道你们跑运输的都有自己的门路能拿到一些货,我想请你给我一点货源,我想赚钱。”

陆呈没说话,表情严肃的审视冯爱国。

投机倒把的事抓到了可是会枪毙的,要是冯爱国把他供出来,他也好不到哪去。

大好年华,他可不想那么早去找阎王报到。

想着,他从兜里掏出来五十块钱递过去,“我觉得你现在更需要这个,没别的意思,你报信确实救了我三姐,这个是谢礼。”

至于要货源什么的,还是算了吧。

冯爱国唇角抿成一条直线,沉默了半天还是伸手接过了钱。

“我知道你不信任我,换我也没办法相信一个陌生人,但我说的都是真的,你可以考验我。

我现在需要钱,这钱算我借你的。”

陆呈回到家的时候,陆荣江也在家呢。

王秋芬看人齐了,就张罗着开饭。

晚饭并没有多丰盛,萝卜丝汤,苞米面大饼子,一碟子芥菜丝。

就这,在村里已经算是好伙食了。

吃完饭,陆呈叫了陆荣江去他的房间。

“爸,我三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?”

陆荣江眉头拧的都能打结了,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铁盒子,里边是卷好的旱烟。

他拿出一根烟叼着,用打火机点燃。

旱烟的烟劲大,烟雾也更呛人。

陆呈又掏出一个大前门塞给陆荣江,“我不都给你买烟了么,还抽这旱烟干啥。”

陆荣江把大前门揣兜里,继续抽他的旱烟,“以后少买那矜贵玩意,白瞎那钱,我抽旱烟就挺好。”

每次都这样,陆呈泄气了,也不跟陆荣江辩,继续说陆冬霜的事。

“我今天去了一趟勤俭大队,了解到一些情况……”

陆荣江听完,气的一巴掌拍炕上,“这个王八羔子,他还敢跟小寡妇不清不楚?”

“而且时间还不短了,小寡妇怀孕的事真假我不知道,李春生搞破鞋的事是肯定的。

爸,依我的意思,让三姐离婚吧,她在李家不会有好日子过的。”

陆荣江弹烟灰的手一顿,叹了口气,“先不说出一家进一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,就你三姐那性子,想让她离婚,难啊。”

想当初不让她嫁,她也不吵也不闹,就在那默默掉眼泪,谁能受得了啊!

“我去跟三姐谈,看她有什么顾虑,虽说劝和不劝离,可眼看着那日子想过下去,她就得遭一辈子罪,还有啥好过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