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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知道,我只是护她一程的人。”

蒋英雨半仰头,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,唇角轻弯:

“但哥们我乐意!”

阿卢嘿嘿一笑,“没错!千金难买我雨哥一个乐意!试问舔狗哪家强,幽冥地府找雨郎!雨郎~~geigei心疼你~~~”

“滚犊子玩意,找削。”

蒋英雨假意握拳揍他,轻捶他的肩膀:“说回正事。”

“当年他上位有口谕,当然,这事太复杂,也怨我。当年他封印、篡改了我的记忆,我成了他继位的证人。而左右二路是他从夕山回去之后才擢升的使者,如今他神力日益精进,你拉个凡人出来说是泰山府君,怕是话没说完,已经魂飞魄散了。”

“那怎么才能证明他不是?”阿卢狐疑。

“九幽。只有真正的泰山府君才能进九幽之地。”

蒋英雨舌顶左腮,朝着他抬眼:“这千年来,见过他进九幽吗?”

阿卢和他对视了一眼,摇了摇头:

“他闭关过几次,但似乎真没有听说他入过九幽。”

九幽之地在十八重地狱之下,乃是地府最深处、世间的极阴处,是真正的绝地。

连圣人或各路神仙都听之色变,若神魂被贬入九幽,便永世不得超生。

但对于幽冥之主而言,九幽之地蕴聚纯阴之力,是上上佳的修炼之所。

历来幽冥之主闭关皆喜入九幽,但这位府君似乎并不感冒。

阿卢咽了咽口水,又道:“他不进,咱也不能确定他进不去啊?”

九幽之地,素来只有府君可进出,寻常地仙自然无从知晓。

冥主下九幽又不是敲锣打鼓要所有人都看见,他若说他进过,谁敢置喙?

再说,并没有什么强制性的理由,要求府君必须进九幽之地。

蒋英雨咬着未点燃的烟,闷声道:

“没理由便想一个理由出来,他得位不正,自然会心虚。”

阿卢拍掌:“这话有道理,咱们再仔细琢磨琢磨。”

“不急!当务之急是解决封印的事。”

蒋英雨看着不远处的湖面,眉心拧成了线。

沈南意向他招手,见他没反应,又小跑了过来。

她弱弱地问:“师父,我最近还要度魂吗?”

冥界包括冥主挖空了心思想杀她,她再抛头露面去度魂,怕是自己也会变成魂魄。

孟婆向她眨了眨眼,伸手暗示:

“系统我做了点小小手脚,最近不会有任务分配到你这,放心吧!”

“哇!领导英明!还是领导疼我!”

孟婆摸了摸她的脑袋,有点感慨:

“真没想到,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,竟然是夕山神女。”

沈南意眉头一皱,何止她们没想到,她自己更是没想到。

她觉得自己俗得不能再俗了,怎么可能会是神女呢。

古钺残存的壁画上,夕山神女可是个能通天入地的人物呢。

她横穿阴阳倒是有,上天入地可一点不会。

沈南意一想到自己毫无神力,默默地叹了口气:

“哎,真抱歉!因为我,连累了你们……”

阿卢抽了最后一口烟,将烟头掷在地上一碾:

“说什么屁话。这可不全都是为你!你看看现在地府整个乌烟瘴气的!”

孟婆接过了话茬:“就是!连忘川河里的玄蛇都溜出去作乱了,简直闻所未闻。”

一想起上一次灵渊和玄蛇被灭后,奈何桥头冤魂大排长龙等着入轮回的场面,她就头痛。

那会子可是把她给累得够呛。

“说到这个,最近你们多留意,有人在抓游魂和生魂化炼妖术。”

蒋英雨将一得妖道修魂之事提了提,现在也只能让阴差兄弟们多多看着点儿了。

阿卢气得不行:“那死妖道,可够能折腾的。”

“还有上次,阿雨,上次把我们困住的那个厉鬼,身上也有阵法护持,太凶了!”

他看了一眼沈南意,手指一点:

“你可别怪你师父没去救你,那晚我们俩被那厉鬼缠住,实在脱不开身。要不是阿雨在,那晚上劳资都得嗝屁了。”

沈南意这才知道,原来当天晚上不是蒋英雨没感应,而是他被困住了。

她瞪大了眼睛追问:“那后来呢,厉鬼灭了吗?”

阿卢撇嘴,嘚瑟得朝蒋英雨努了努嘴:“有阿雨在,那必须的必啊!”

沈南意笑眯了眼,狗腿子一般给蒋英雨捶着肩:

“我英哥,那是宇宙无敌超级厉害!”

蒋英雨宠溺地摸着她的头,噙笑:“马屁精!”

***

沈南意和蒋英雨再度回到江畔云麓,已是鸡鸣时分了。

这两日连轴转,她实在是累得很,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。

许是关于古钺国的资料积累较多,这一晚上的梦境变得更加丰富了。

她不仅上天入海,似乎还参加祭祀的仪式庆典。

巨大的青铜鼎里燃烧着熊熊火焰,她着一袭红裙,瓷肌如雪。

她一步步踏上祭祀高台,四周站立的白衣飘飘的子民虔诚地跪伏在地。

山呼海啸,很是壮美。

不远处,似有三人远道而来,一人骑白马着黑衣,另外两人身着白衣随侍在侧,三人皆用面具遮住了眼眉。

只听得有人高呼:“远方贵客到,泰山府君携二使求见神女~~”

神女轻拂葱白的玉手,示意宣见贵客。

那黑衣男子跃下白马,飞身而至神女身前,眸间浸满了笑意。

神女似被这笑容感召,竟伸出了手,轻轻揭开了他的面罩。

刀工斧刻的俊颜,眉宇神朗,如日月昭昭。

“是你……”这男子竟与慕栖洲一模一样。

“是我。”

他笑着向她伸出手,她将自己的玉手放在他的手心,两人瞬间腾空而起,飞跃夕山看遍整个海天美景。

她化鸟而飞,他笑着追;她穿入海中随水流而去,他化身为龙在水底紧紧跟随。

她们紧紧地抱在一起,听山语、虫鸣;看花落、花开。

当夕山的最后一缕红叶飘落,天边流霞如锦,古钺遍地燃起熊熊烈焰。

她的子民在火海中苦苦哀鸣,来回奔跑。

“想救他们,必须生祭。”

“杀了他!杀了他!他是不祥之人,给我们带来了灾难!”

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疯狂地摇头,泪流满面:

“不行!不行,我做不到!我做不到!”

“杀了他!我们是你的子民啊!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吗?神女!”

“阿月……”男人捡起掉在地上的沧浪剑,递给了她:“杀了我。”

“不!我做不到!不……不!!!!”她尖叫。

男子腹部插着沧浪剑,而她,双手沾满了血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