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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过程已经是奖励,我们本来没有交集的

和邢修交谈的第二天早上赵元英就没有来上课,同学们都在说赵元英已经离开五陵了,像那会忽然转来一样又忽然的转学走了。邢修在大家的议论声中保持着缄默。到了下午,赵元英留在学校的东西被赵建才派人带走了。

朋友走了是要怀念的,邢修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自私,他心里想的更多的是,没有了赵元英家的那个电话、那个联络中心,自己怎么和远在异国他乡的赵灿儿取得联系?

赵元英是将他父亲的电话号码留给了邢修,但是赵建才会因为邢修和女儿恋爱而当一个信息联络员吗?

邢修总觉的如今的春夏之交非常的不明显,天气忽然就热了起来。这节自习课上,韩馥丽讲了几道题之后,让大家各自学习,而后她慢慢的在教室里踱着步,接着走到了邢修身边,站了好大一会,邢修觉得韩馥丽似乎是想和自己说什么,于是抬起了头。

果然,韩馥丽正盯着邢修看,两人对视了有几秒钟,韩馥丽点了一下头,示意邢修跟自己到教室外面去,而后她伸手将后门关住,往靠栏杆的位置又走了几步,轻声问邢修:“你户口怎么回事?”

邢修没有听明白:“什么户口?”

韩馥丽短暂的沉默了一下,似乎在斟词酌句怎么给邢修讲清楚:“没有户口没法考试,这也没几天了……你回去问问你爸妈,赶紧解决,不要耽搁。这是一辈子的事情。”

邢修越听越迷糊,他答应了一声,往教室门口走了一步,又站定问:“户口?不是有学籍吗?”

韩馥丽深吸一口气说:“不是一回事。”

邢修有些懵懵懂懂的。晚上回到家,邢远和张招娣都在,邢修进到里屋,问自己的户口是怎么回事?

张招娣当下愣住了,邢远吸着烟,皱着眉,好大一会说:“我明天去问问。”

这一晚,邢修听到父亲和母亲一直在低声说着什么,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感觉。

到了第二天傍晚,邢修搞清楚了,当时生自己的时候母亲是在家里分娩的,也是因为钱,没有去医院,所以没有证明。年代久远,时间长了,这茬事大家早就淡忘了,没想到这会邢修忽然提了出来。

邢修心里郁闷之极,对父亲说那赶紧解决,不然老师说影响大了。

邢远眉头皱的更紧了。

一连几天,韩馥丽都在问这件事,邢修也一直在催,可是明显的家里一点进展也没有。

眼看着考试日期临近,邢修真的是有些急了,问父亲到底怎么办?邢远猛然间将面前的小桌子一脚踹开,随着稀里哗啦的声响,他嘴里吼了一声:“没法办!”

这种场面从小到大邢修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,他轻声问:“怎么就没法办?”

邢远怒道:“没法就是没法!没有为什么!”

邢修看看父亲,转身走到了外面,站在靠近公共厕所那里,看着东来西往的火车,心情低落到了极点……

每个人似乎都知道邢修可能无法参加考试了,可是没人能够给邢修一些实质性的安慰。邢修继续在大家面前保持着沉默,一个人独处时脑子乱的嗡嗡响。

钱还是要赚的,生活总要继续。二哥邢青将钱拿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,为了今后,邢修还得去货场拉货。

蔚蓝而空漠的天空中疏疏落落的飘着几缕白云。邢修觉得这些云似乎是为了怕天空单调象征性的挂在那里的,就像是大城市里有些赶潮流标新立异女孩身上的衣服,说有又无,说无又有,纯粹是点缀。

远处绿色原野和苍翠的山峦给人的感觉开阔而缥缈,有些不真实——不知道远在异国他乡的赵灿儿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偶尔的“我见青山多妩媚,料青山见我应如是”?

眼前的一段路有些不太好走,忽然就坑坑洼洼的,路边停靠着一辆路面切割机,看来是要对不平的路段进行维护。有几辆小车底盘低车速快,司机们掌控不及一颠一颠的开了过去,嘁嘁咔咔简直是要将轮胎给蹭爆胎一样,还差点撞车,一个个都探出头骂骂咧咧的。邢修虽然开的很慢,还是靠着边走,就这也是给颠的挂不上档。好在这车的毛病邢修心里清楚,三两下将换挡杆重新拾掇好了。

前面拐个弯就要到郭村的那条丁字路,邢修想,如果今天赵灿儿的父亲在家的话,那自己就进去拜访一下,打个招呼,而后问问赵灿儿近期的情况……

这时前面一辆大汽车猛然的往邢修这边冲了过来,显然是司机不熟悉路段,遇到了路面凸凹不平的复杂情况想躲避一下的。

邢修急忙的踩刹车,刹车却不管用了!

应该是刚才车子猛然抖了那几下刹车失灵了,邢修急忙的换档想用低档位柭住车,却没有起作用,他又连忙的打方向盘,但是已经来不及了,那辆大车直挺挺的对着邢修的三轮就冲了过来。

邢修在两辆车碰撞的一刹那间,腿上用力,从驾驶位跳了起来,接着被大车重重的撞了一下,连叫都没有叫出来,直接摔了出去。

大汽车撞到邢修后将三轮车挤压着往前直冲,“嘭”地一声巨响,三轮车被挤得变形,大汽车将路边的电线杆子撞断,这才停了下来。

被撞断的电线杆因为上面电线支撑着,没有完全倒下,只是以一个奇怪的形状歪曲着,路边的人急忙过去查看,大车司机已经当场死亡,而邢修满脸是血的趴在公路边的水沟里,不知道是死是活。

晚上来上自习的时候,史今古经过门卫那里被叫住了,看大门的老师傅问史今古是不是高三(一)班的,史今古说是,老师傅说这里有你们班邢修一封信,你让他来拿一下。

史今古心里一动,笑着说:“他请假了,我给他带过去。”

邢修在学校算是名人,老师傅知道史今古和邢修总是一起的,就将信给了史今古。

史今古拿到信后眼神瞄了一眼,看没人注意,急忙塞到自己的裤兜里,而后拐到的厕所那边没人的地方,看看上面的字迹,知道是赵元英写的,将信打开,里面是一页写了字迹的纸和几张相同的照片。

这些照片正是那次十个人登山回来,在赵元英家里拍的。

照片上,每个人都形态各异,喜笑颜开,赵灿儿一脸笑容的将视线投向了邢修……

当时能有多快乐,如今就有多痛心。

史今古的心里一阵酸楚,他彻底连信的内容都不想看了,两手狠狠的将照片和信封信纸全部撕掉揉成碎片,全扔进了厕所的坑里。

上课了好大一会,邢修还没来,没一会大家都开始传开了,说邢修今天下午出了车祸,现在还在医院抢救。

史今古顿时愣了,心里五味杂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