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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唐六典》记载:

“凡陆行之程:马日七十里,步及驴五十里,车三十里。”

箫禹书的车队离开了上京城,一天也就走了三十里。

车队在距离永济渠不远的一个小村庄边扎营。

以箫禹书的身份,无论是去住驿站,还是去住当地官员大户的家里,都会受到热烈的欢迎。

但他不愿麻烦,直接就在小村庄边,搭起帐篷露天扎营。

篝火架上,茶砖和肉干,青菜煮到一起,旅途中熟悉的味道传了出来。

萧铁旌殷勤的将汤菜,卤味和烤热的面饼端过来,伺候箫禹书吃饭。

饮食当然可以更精致奢华,但箫禹书觉得没有必要,这样和大家一起吃就挺好。

萧铁旌夹了块熏鱼,仔细的去刺打理好了,方才放到箫禹书碗里。

旌儿姐是个有点矜持的姑娘,

若是来媚儿和安铁笛,估计直接就投喂了。

看着箫禹书吃掉鱼,萧铁旌甜甜一笑,觉得很有满足感。

文若兮远远看着箫禹书简单的饭食,不由对他更是好奇。

这位王爷出行,带着很大的阵仗,足有上百名骑兵护卫。

他的身边还带着几个先天高手,带着绝色丫鬟。

但他的饮食和住宿却全不讲究,几乎跟普通的士兵一模一样……

这真是个谜一般的男子!

外围传来几声喧哗,几个女骑卫将一个背着背篓的女孩带了过来。

这女孩衣衫破旧,打着不少补丁,但还算干净。

人也有几分清秀,只是十分瘦弱,眉目中满是疲惫沧桑。

她过来给箫禹书跪下磕头,颤声道:

“贵人——贵人需要买点果子吗?这里有新摘的刺莓——”

一个女骑卫将背篓打开,捧出一捧刺莓。

箫禹书看到女孩的胳膊和手上,有很多划伤,估计是在山里采摘刺莓时留下的。

他温和问道:

“你叫什么名字?是哪儿人?”

那女孩磕头道:

“草民叫豆儿,是长山岭村的人,就是那边的村子。”

她见箫禹书穿的华贵,为人似乎也很温和,便抬头鼓起勇气道:

“贵——贵人需要人伺候吗?草民的身子是干净的,愿意伺候贵人,只——只需要五两银子就行。”

萧铁旌,霍铁弦和几个女骑卫同时变色,

一个女骑卫厉声喝道:

“说什么呢?好大的胆子,敢在我家主人面前口出污言!”

那豆儿吓得浑身哆嗦,下意识的缩成一团,护住头颈,摆出挨打的样子……

箫禹书的偷听心声技能已经发动,

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豆儿,摆手道:

“不要难为她!”

他微笑道:

“豆儿姑娘,我不需要你伺候。但是你的刺莓我都要了,给她二两银子!”

豆儿不敢相信的看着他,伸出满是伤痕的小手赶紧摆手:

“用不了——用不了这么多的!贵人只需要给我六十文就可以了。”

箫禹书示意给钱,道:“派个人送她回去!”

豆儿惊喜交加,跪在地下砰砰磕头。

送走了豆儿,箫禹书捻起一枚刺莓送入口中,酸酸甜甜的,好像还带着大山的清新。

“王爷,那小女子太不知道天高地厚,竟然……”

一个女骑卫开口嘲讽道。

“住口!”

箫禹书神色突然冷厉起来,

萧铁旌和众骑卫全都凛然心惊,躬身听他教训。

箫禹书平静道:

“一个人不能选择出身。她不伤害也不打扰别人,只靠了自己拼命努力的活着。别人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?”

他转身离去,留下几个女子面面相觑,那个女骑卫更是满脸通红,惭愧不已。

文若兮看着,心中百感交集,对箫禹书的好感更增加了几分。

她端着一杯茶,过来递给箫禹书:

“王爷,请喝茶!”

箫禹书微笑接过,就听文若兮道:

“这附近是正气帮的地盘,当初聂师姐一出上京就被人跟上,恐怕正气帮也牵涉其中。”

“哦?”箫禹书的目光闪动。

文若兮遗憾叹口气:

“可惜这种事没有证据,我们很难查探出来,正气帮也不会承认。”

话一出口,她也觉得有些惭愧,这其实是个无效信息。

箫禹书淡淡一笑,一口饮尽。

证据?

老子的拳头和刀就是证据!!

…… ……

豆儿回到了住的破烂小院儿,她顾不得其他,先去房里看了看重病的弟弟。

她摸摸弟弟的头,烧好像退了些。

弟弟睁开眼睛,看到她便一笑:

“阿姊,你回来了?”

豆儿高兴的点点头道:

“我回来了,今日阿姊遇到一个贵人,把刺莓全买了。赏了我整整二两银子呢!”

她脸上带上久违的笑容:

“阿姊给你做白面片儿吃。你很快就能好起来,咱们快能还上欠的账了……”

前一次吃白面,还是上个月的事儿了……

她的弟弟憔悴的脸上,也露出了希望的笑容。

院子里骤然响起了脚步声,

四五个歪头晃膀,身上带着纹身的地痞走了进来。

“呦呵,吃的还挺好,还他妈吃白面?你欠的账还上了吗?”

为首的潭豹呲牙一笑,恶狠狠的盯着豆儿。

“我——我会凑够的,不是还不到期限吗?”豆儿怯生生的说道。

“你都欠了三十两了,猴年马月的能凑够?”

豆儿大惊:

“我只借了五两!怎么——怎么变成三十两了?利息翻倍也没有这么多……”

潭豹咧嘴狞笑:

“我说利息是多少就是多少!要想利息少一点,也行啊——”

他犹如猎人逮住了猎物……

“要么你让我们兄弟们好生乐呵一顿,再伺候咱们一个月,利息嘛……哥哥我就替你担了……”

他身后的地痞都淫笑起来,立刻鼓噪道:

“哥哥我的功夫好的很,保证你爽。”

“这小娘们还是个雏儿吧?”

“一会儿干起来可得怜香惜玉,哈哈哈……”

豆儿浑身颤抖着,紧紧的攥紧了菜刀。

眼泪如断线的珠子,哗哗落下来。

潭豹上前一步,脸带痞赖戏谑的笑容:

“你可以不答应,但你给钱啊!要不然你那短命鬼弟弟,可就真活不了几天了……”

他伸手慢慢扯过豆儿手中的菜刀,另一只手摸索到豆儿肩头。

“乖,去把衣服脱了——”

几个地痞的呼吸都急促起来,上前将瘦弱的姑娘紧紧堵在墙角。

豆儿咬着牙,眼泪哗哗流下,穷人想活为什么这么难?

“不愿意?”

潭豹突然觉得清白的大姑娘有点浪费,就有了个新想法,笑道:

“不愿意也行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,怎么样?只要你去了,咱们的账一次笔勾销!”

豆儿猛的推开他:

“我不去!我死也不去窑子!”

“啪——”

一记耳光抽在了她脸上,潭豹凶狠的吼道:

“你死了你弟弟也活不了!老子们弄死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