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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多书院 > 武侠修真 > 承晚诀 > 第52章 遇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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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人不是别人,正是公孙颖的哥哥公孙颉。只见他今日着一身深蓝绣青云麒麟服,端得是雍容闲雅,俊逸非常。

“哥?你怎么来了?”公孙颖有些喜出望外。

深居天衍山庄,到底不比在自己家里恣意,即使她尽力在适应这儿的生活,直至见到了亲人,才放松了紧绷着的心弦。

公孙颉走近了之后,才发现公孙颖有些不对劲儿:“颖儿,你怎么了?脸怎么通红的?”他一手握住公孙颖的手腕,一手覆上她的额头,火烧一般的炙热温度,让他感觉像被烫着了似的。

“发烧了?怎么还站在这儿吹风?快进屋去!”公孙颉边推搡着她进门,边四处张望着嘱咐道:“许亦枫人呢?”这句话,是对幼桃问的。

公孙颖有些无奈,但还是听话地随着他进了屋。屋内骤然暖和许多,她拢了拢肩上的纱衣,将桌上的油灯点燃。

“奴婢这就去请庄主过来!”公孙颖还来不及阻止,便见幼桃飞也似的跑了出去。

“哎……”公孙颖轻叹一声道:“哥!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?我没事儿……咳咳……不过是一点风寒,怎么就非得要他过来了?”

公孙颖轻咽了一下,好驱走胃间传来的恶心感,她继续道:“现在他有很多事情要忙,你……你赶紧去拉住幼桃,别坏了他的大事!”

说完,她有些乏力地撑着桌子,瘫坐了下来,手臂耷拉在桌上,差点儿带倒了点燃的灯盏。

“颖儿!”公孙颉连忙扶住她,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:“你都这样了,还管他?他许亦枫是干什么吃的?赶紧让他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!我管他庄上有什么大事?什么大事都大不过我的亲妹妹!”

“哥!……咳咳……”公孙颖还想再为许亦枫辩驳几句,奈何身体越来越乏力,头也越来越晕眩,好像有千万只蚂蚁,在啃食自己的身心。

她努力眨了眨眼睛,望着未合上的大门,朦胧的视线里,只见一抹墨绿身影,逆着光出现在正中央,她看不清楚他的样貌,只隐约觉得轮廓那么熟悉……

“颖儿!”

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,和无尽的惶恐,公孙颖辨认出了,那是许亦枫的声音。

然后,她便直直地俯身栽倒了下去,彻底失去了知觉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从蜀南的神农峰,去往漠北的雪渊山,需横跨纵贯蜀中的瓦塔河。

如今虽是晚秋时节,雨量稀少,但蜀中一带,天气常年温和湿润,是以瓦塔河仍旧水量充沛。

谢承昱一行弃了车马,而选择走水路,顺流北上,脚程也就相应地快上许多。

“这蜀地的景色,真是不输江南!”武半夏独自立在船头,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,无不惬意地感叹道。

今日天高云淡,风光明媚,远处漫山遍野,层林尽染,落日斜斜,暖意融融。近处桨打白浪,水光粼粼,晶莹斑驳,柔波漾漾,确实是一派秋高气爽的好天气。

俞非晚也倾身靠在了船身另一侧的栏杆上,一片慵懒舒爽之态。

轮船极速前行,带起疾风拂面,将她的发梢吹得有些凌乱,可她仍舍不得这眼前靓丽的风景,贪婪地欣赏着两岸的秋光山色,殊不知,自己也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。

谢承昱陪着她站在甲板上,自是气势凌然,身姿笔挺宛如青松。

俞非晚侧过身,以手托腮,想要欣赏这如画中人的姿态,却猝不及防撞入他的眼眸。两人眼神交汇处,仿佛击打出一些耀目的火花。

“没想到,在繁华的安京城,都没能坐上船,到了这荒凉的蜀地,反而有机会一睹河上的风光!”俞非晚捋了捋颊边的发丝,将它别在耳后,不舍地道:“约摸还有半个时辰,咱们就该下船了。”

“嗯。一旦到了漠北,自又是另一番壮丽景象。”谢承昱也难得地舒展了眉心,露出会心的微笑。

在广袤的自然风光面前,人身上的那一点担子,仿佛也变得无足轻重了。

“你去过漠北吗?”俞非晚有些好奇。谢承昱消失的那几年,到底经历了什么呢?

“当然。归海之巅就在漠北以北,那里是极寒之地,于我祛除火毒,再合适不过。一公就曾带我住在那儿,顺带教授了我武艺。”提起过去,谢承昱陷入了一片欣然神往的回忆中,连语气都带着些不自觉的轻快。

“那……一定很辛苦吧?”俞非晚猜测道,又是苦寒,又是驱毒的,她也曾见识过炎冰火毒的厉害。一时间,便为他感到心疼,连年幼时被他欺负过的事,也抛诸脑后,一笔勾销了……

“如果我说‘没有’,你相信吗?”谢承昱不答反问道。

“……”俞非晚沉吟道:“信,你说的,我自然信!”她笃定的语气和坚定的眼神,反倒让谢承昱有些晃了神。

不知从何时起,两人已有了这无比贴合的默契。

“其实刚开始,我确实是有些不适应。”谢承昱云淡风轻地回忆道:“但也谈不上辛苦。比起在良顷谷时的隐忍,去了归海之巅,我反而更有了动力。父母之仇,灭门之恨,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,只有养好了自己的身体,才有机会报仇!而归海之巅,便是我的机会。归一老人……他是我的良师益友,又愿意教授我一身本领,才让我看到了希望……”

人一旦有了目标,便会激发出无限潜力。十余年间,厚积薄发,谋定后动,才有了如今站在这儿的“天下第一”。

俞非晚自是为他骄傲自豪,但一想到这背后付出的种种难以想象的艰辛,她便有些黯然神伤。

不知不觉,船只又行过了数十里,此时天气骤变,黑云密布。眼看就要抵达码头了,他们得赶在暴雨来临之前上岸才行。

俞非晚朝武半夏唤道:“半夏!咱们去收拾收拾包袱,该下船了!”

“好嘞!”武半夏随着俞非晚下了甲板。两人向船舱走去,撞上正好从里面出来的星陨。

“先别进去,有埋伏!”星陨二话不说,拽上二人就往船头走。

武半夏和俞非晚一脸茫然,直至见到船底几十米开外的水面上,漾起一条条不同寻常的水花,速度之快,宛如游鱼,须臾间便窜到了船身前。

刹那间,四五十个黑衣人从水中鱼跃而出,“哗啦啦”地一阵窸窣声,带起缕缕水汽,完全打湿了甲板。

来人皆以黑布遮面,横眉怒目,手中凶器毕现,一瞧便是来者不善。
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俞非晚四人被黑衣人围在了中间,她不错眼地观察着对方,想从他们的身着打扮上看出些端倪。

黑衣人皆是全身湿了个底透儿,其中一人扯着嗓子讥讽道:“灭口就是灭口,哪儿那么多废话?难道还要自报家门不成?兄弟们,一起上!咱们今日就算是把命交代在这儿,也须得一个不留!”

几十人再不啰嗦,纷纷听从命令,“哐哐哐”地拔出了兵器,直袭四人而来。

刀锋剑刃划过天际,在阳光的映照下,闪出耀眼的金光,水花四溅,烈风骤起,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。

一瞬间,谢承昱和星陨便分别被十余个高手团团围住,一时脱不开身。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,出招狠辣,步步紧逼,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,然而二人自是游刃有余,应付自如。

“哗……”此时浓云压城,闪电交加,天空愈加黑暗,与海水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,模糊了水天相接的那一条线。

谢承昱使出驭影掌,一掌劈翻了三个杀手,“砰”地一声,围杆碎裂,三人纷纷被掌风震飞,扑下了船。

星陨则踏着罗摩步,飞身绕了甲板一圈,脚下使出连环踢,像农夫收割稻草一般,“哗哗”地踹翻了一片。

然而对方人数众多,倒了一小片,涌上一大片,连这偌大的甲板,也仿佛要被挤翻似的,混乱不堪。

好在俞非晚有些功夫底子在身上,初初和这些人交手,使用内力全身贯注御敌,倒未被对方占得便宜。

武半夏见状,则迅速闪身,躲到了船舱后面,猫着身子察看周围情况。

整个甲板上已经乱作了一团。掌风飞翻,刀光剑影中,扬起的船帆被刺了个底透,散落成了碎片。还有地上逐渐横布着黑衣人的尸体,被两侧溅起的浪花拍打着,已然毫无任何生息。

船身被双方激烈的打斗,震得不住地摇晃。河水一浪接着一浪地扑打过来,难以招架。

武半夏感觉自己快要被颠得恶心地吐出来了。她狠狠地环抱住桅杆,好让自己不被强劲的风浪给掀下船去。

“噗呲!”恍惚间,肩胛处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,随即传来一阵剧痛,武半夏当即便没了意识,双臂一松,身体失去支撑,从围栏上摔下了船去!

“半夏!”俞非晚离得最近,只来得及看清一袭水绿色轻纱衣角消失在视线中。她一拳掀翻一个黑衣人后,趴在栏杆上一探,船底阵阵浪花,不断翻涌,哪里还有武半夏的半点儿踪影?

“半夏掉海里了!星陨……快!”轮船是以极快的速度行驶的,耽误片刻便是相距甚远。

危机时刻,俞非晚只得高呼了一声,便脚尖点地,朝着武半夏跌落的方向,奋不顾身地一头扎入了澎湃的河水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