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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业清看着扶苏那副表情又有些不忍心,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箱奶制饮料。

“为师不会害你,肥仔水真要少喝。喏!你喝这个吧,这个对身体好。”

傅业清打开包装递给扶苏一瓶牛奶说道。

扶苏接过傅业清递过来的物品,仔细打量了一番,询问道。

“师傅,这是什么?”

“这是牛奶,每天早膳可以喝一瓶,对身体有好处。”

“好。”

傅业清拿出一箱牛奶才把扶苏安抚好。

次日,傅业清起了个大早,刚一洗漱完毕就听见院外传来“咚咚咚”的敲门声。

陈伯听见敲门声迅速起身穿衣,他一边穿衣一边对陈氏说道。

“你在家招呼好阿弟与先生他们,应该是亭里来征徭役了。”

陈氏无奈点头。

陈伯穿戴好衣物,匆匆走出卧房到院门口伸手“吱呀”一声,打开院门。

傅业清在房车上透过车窗观察着院门口发生的一切,他瞧见门口站着的是,有过一面之缘的亭长“林”。

亭长林带着几个亭卒在院门口对着陈伯说道。

“陈伯今日是你服徭役的日子,你可知道?”

陈伯连连点头道。

“小人知道。”

“嗯,知道就好,那就赶快收拾东西跟我走,这次徭役期限是两年。”

“什么?”

陈伯闻言,震惊当场,他本以为这次服徭役只是一月,没想到是两年。陈伯虽然没有读过书,但是知道服两年徭役代表着什么?那无疑就是正卒。

秦朝分为三种徭役。

第一种是“更卒”凡成年男子15-60岁,必须每年去县城服徭役一月,担负修筑城垣、道路及运输等任务,到期更换,故而称“更卒”。

第二种是,“正卒”服役两年,一年在本地郡县,一年去京师或者边疆,汉承秦制,后面汉朝徭役制度也是一般无二。

第三种是,“戍卒”这种完全就是服兵役,一般两年起步,遇到战事还会延长服役时间,而且还是屯戍边疆。

当然,这些都只是针对普通平民。贵族子弟、“不更”以上高爵、官吏、“学室”弟子、残疾人等,可免服兵役和徭役。

亭长林听陈伯口气有些不悦道。

“哼,本亭长说的话,你是没有听懂吗?这次服役轮到你陈伯为【正卒】,我不希望再说第二次。”

亭长“林”经过四年前傅业清大闹一事,以为陈伯一家遇到了贵人,起初对他们一家还算客气,后来县令派人过来交代过一次要,从那以后对陈伯一家就没有那么客气了。

陈伯想到孩子,哀求道。

“亭长,我孩儿还小,能不能等几年让我去服正卒役。”

亭长脸色一沉,冷哼一声。

“哼,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推后几年,今后还有谁去服役。还有你也不在免徭役之列,你家有两兄弟,既然陈平不在,那徭役只能落在你一人身上。”

亭长话音一落。

突然,正堂门口传出一声。

“亭长此言差矣,我不是好端端站在这儿吗?”

说罢,陈平往院门口走去。

“你,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亭长林面对陈平时,不知怎么滴?完全没有了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,现在甚至说话都有些哆嗦。

陈平和四年前状态完全不一样。

第一是,身份的转变,他如今身份是国师弟子,在咸阳城巴结他的达官显贵数不胜数,当然对一个小小亭长自然没有看在眼里。

第二是,年龄的增长,与四年前比起来,他完全褪去了稚嫩的一面。现在身穿贵族服饰的他,自然有一股贵族气质,所以给了亭长一股无形的威压。

陈平本来四年前对亭长林都不是很爽,亭长在乡间是如何作威作福的,这些他都一清二楚,自然是没给好脸色。

“你不管我什么时候归来?既然我已经回来,这个徭役就无需兄长替,我自己去服役即可。”

陈伯闻言慌了,连忙制止。

“阿弟不可,你在家照顾好小宝。你是读书人,做不了那些粗活,还是我去吧。”

“本公子倒要看一看,谁敢让我师兄去服徭役。”扶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
陈平转身,正看见扶苏身后像是有一道光芒,无比光辉的朝这边走来。

扶苏走近院门口,瞟了亭长林一眼,撇了撇嘴。

“是你要我师兄去服徭役?”

林亭长有县令撑腰,胆子自然要比以前要大一些。对于他来说,得罪谁,也不能得罪本县县令啊!

“秦法规定,凡户籍登记在册者,男子15至60岁必须服徭役。”

扶苏干笑两声,“呵呵,那又如何?秦法还规定,贵族子弟可免服徭役。再者说,不是还可以交金免役吗?”

大秦本来是没有交金免役,是萧何新出的一个律法,他这里的交金,是出钱雇佣别人去替本人服徭役,这个钱当然归服役之人所得,那些缺钱的家庭自然愿意去干。

林亭长完全知道陈伯一家底细,心想。

贵族吗?别开玩笑了,往上数十代,都找不出一个读书人,这一代还是走狗屎运,出了陈平这一个读书人。

林亭长想到这,胆子更大了一些,也冷笑道。

“你也说了,贵族子弟免徭役,可他们算哪一门贵族。往上数十代,有一个达官显贵吗?哼,交金免役更是不可能,县公特别交代,陈伯一家,必须要有一人出来服徭役。”

扶苏语气不善,喝道。

“大胆,县令之言,难道还能凌驾于律法之上。”

扶苏这一喝,把亭长林吓得打了一个寒颤。

接着他又听见扶苏道:“还有我师兄根本不用往上数十代,往上数一代即可。”陈平是傅业清弟子,在大秦当然算得上是贵族子弟。

亭长林手指扶苏结巴道:“你,你,你别胡说,我与陈伯一家,世代都是同乡,怎么不知道他家上一代是贵族。”

扶苏真是与此人说不清楚,挥了挥手,一脸不耐烦道。

“本公子懒得与你多费口舌,既然是县令特别交代,那么你就去阳武县,把县令给我叫来说清楚。”

“如果你不去,我亲自去一趟县城问清楚,他为什么要特别交代,我师兄一家与他有何冤仇?要是说不清楚,本公子定要将他剥皮抽筋,外加夷三族。”

扶苏此刻宛如是与秦始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一样的霸气侧漏。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。

傅业清坐在窗边,一边悠闲的品着茶一边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切。

亭长被扶苏这段话彻底给镇住了,久久说不出一句话。

亭长忽然意识到,眼前这位青年是自称公子,能自称公子的,大秦只有一种人,那就是大秦皇帝陛下的儿子们。

想到这,亭长的一颗心开始“噗通,噗通,”狂跳起来,他藏在袖中的双手,都不自觉颤抖。

扶苏再一次大喝道。

“站着干嘛?还不快去,是想要本公子连着你一块治罪吗?”

亭长想明白后,一转身,跑得比兔子还快。

陈平见亭长林带着几个亭卒跑了,对着扶苏拱手一揖。

“多谢师弟。”

扶苏扶起陈平嘿嘿笑道。

“师兄不必多礼,小事一桩。对了师兄,你得罪过县令吗?”

陈平摇头。

“我从未得罪过县令。”

“那就怪了。为什么这县令?要与你们作对。不准你们交金免役。”

陈平望向陈伯。

“兄长在这四年里可有得罪过县令?”

陈伯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。

“没有,没有,没有,我都没有见过县尊,怎么会去得罪他?不过,我去服更役时,县里全是给我安排重活累活,而且还时不时不给我饭吃,县里军爷还动不动就用鞭子抽我,抽得身上手臂全是伤。”

陈伯一股脑把自己所受的委屈一一吐出,他是怎么想也不明白,为什么去服“更役”时,县上官吏总是针对自己。

陈平听见自家阿兄在乡里受到这般待遇时,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,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那是他内心极度愤怒的一种表现。他双眼闪烁着怒火,仿佛要将这一切不满和不公都烧成灰烬。

扶苏察觉到了陈平的愤怒,上前安慰道。

“师兄放宽心,我们一会儿找县令算账。”

陈平抬头看了一眼扶苏,心中这才稍稍平静下来,袖中紧握成拳的双手,才慢慢的松开。

扶苏见状,心中暗松一口气,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陈平愤怒成这样。

“师兄我们去将事情告诉师傅吧,看师傅怎么定夺。”

陈平微微点头。

扶苏三人一起往房车走去,上得房车后,陈平与扶苏一同躬身行礼,齐声道。

“参见师傅。”

陈伯跟在两人身后一言不发,只是躬着身子。

傅业清抿了一口茶,随后放下茶杯,点了点头道:“嗯,徒儿免礼。刚才外面一举一动,为师已然看见,扶苏做得很不错,身为一位公子,就是不要太过懦弱,不然别人就不会把你当成一回事。”

扶苏憨厚一笑道:“嘿嘿!多谢师傅夸赞,可是徒儿有一事不明,为何这县令要针对师兄一家?”

傅业清早就猜到了,这县令为何要针对陈伯一家,可能是因为自己四年前去县衙时,得罪了那位阳武县令,他要查傅业清在户牗乡生活过的轨迹易如反掌。

傅业清又恰巧在户牗乡只与陈伯一家有所来往,所以县令针对陈伯一家,也就解释得通了。

傅业清至今为止都还不知道四年前去咸阳的路上,那群刺客是县令所派,要是知道早就把这县令给收拾了。

“这事为师清楚。”

“是为什么呀?”

陈平与扶苏闻言,异口同声道。

傅业清陷入回忆,:“要说这事啊!还是因为为师而起,四年前为师在县衙与县令起过冲突。”

“当天为师因为没有照身帖,被乡游缴送去县衙后,这阳武县令不分青红皂白要将我当细作给斩杀。

“后来为师将陛下诏书拿出,他才作罢。当然为师当时语气不善,可能他就怀恨在心了吧,他身为一县之长,查出为师之前行踪易如反掌。”

陈平是何等聪明,傅业清一说,他顿时也想明白了。

“喔……原来是这样。怪不得当时师傅要匆匆离开,还拜托乡游缴要多照看我家。”

傅业清在县衙里面那一段,陈平一点不知道。

扶苏脱口而出,“照师傅说来,这个县令是一点留不得,师兄是回来参加科举考试,要是这县令从中作梗,那岂不是要毁掉师兄科考仕途。”

傅业清心里有一点纳闷,这个县令为何还在阳武县任上。

我没记错的话,当时政哥在博浪沙遇袭,就是在这阳武县境内,政哥遇到刺杀这么大的事情,这阳武县县令居然没有被治罪。

还是他在咸阳的靠山太强大,所以没有波及到他。

傅业清又一想。

这也不对呀!要是他在咸阳有靠山,怎么好几年了,还是这阳武县令,按照正常节奏不是早就升官了,不说能进入中枢嘛!起码一个郡守没问题吧。

想到这,傅业清问了一下陈伯。

“陈伯兄弟,这县令可有在每村开办免费私塾。”

陈伯有些惶恐。

“道长还是别叫我兄弟了,差辈份了。”

傅业清依然是一袭道装,因为在大秦太年轻不好办事,而且不好装x。

“呃……”傅业清有些犯难了,对陈伯称呼有些难度。

叫兄弟确实有些差辈分,叫名字又不太礼貌,陈伯又没有官职在身。

傅业清突然想到,古人不是喜欢取表字吗?给陈伯取一个表字,问题不就解决了吗?

傅业清咳嗽一声,故作高深道。

“既然不能唤陈兄弟,那么老朽为你取一个表字如何?”

陈伯是一头雾水,他根本不知道表字是啥意思。可是陈平明白啊!他走了两步,碰了碰陈伯胳膊轻声说道。

“阿兄,快多谢师傅。”

“噢……”陈伯拱手一礼。

“多谢道长。”

傅业清思索着。

取什么好呢?听说古人取表字大有来头,不是随便乱取表字的。

呃……

这特么就有些尴尬了,我取不来古人表字啊!随便叫一个会不会被鄙视啊!早知道就不瞎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