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躲了一阵子,苏木又折回到门边,也不进去,靠在门框那里。

厨房正对着入户门,因此,她能清晰地看见苏阿婆和陈文止的一举一动。

“小止啊,你说说,你们家也太客气了,又是拿肉,又是拿鱼的。”

“阿婆不嫌弃就好。”

“小止,你这也太厉害了,这个菜你也会做啊。”

“我做的一般,让阿婆见笑了。”

“这里都帮忙清理啦,小止,你真是干净立正,不像苏木,邋邋遢遢的。”

唉,这就过分了啊,夸人就夸人,拉踩她干啥?

“嗯,顺手的事。”只字不提苏木。

啥意思,就是认同她邋遢的意思呗。

真的是!走了!

“哎呦!”

“阿婆,我来弄吧,啊……”

厨房里一阵鸡飞狗跳,把苏木引了回来。

“咋啦?”

苏木快速跑进去。

只见厨房里一片狼藉,木制的砧板掉地上了,还摔掉一块木角。

地上满是水渍和一片片晶亮的东西。

而苏阿婆和陈文止,两人各拿一把菜刀,犹如无情的刽子手,横刀指向地上的鱼。

……

所以这鱼是造了什么孽!

苏木叹口气,“我来吧。”

接过两人手中的‘凶器’。

苏木把两条鱼从地上捡起来,放回到砧板上,开始手法老练地杀鱼。

陈文止凑近,觉得有些惊奇,刚才这鱼还和他们斗智斗勇呢。

结果到了苏木手上,就是任其宰割的样子。

想了好久,也想不通,陈文止只能归其为,连鱼都不想搭理苏木。

把鱼内脏都清理干净后,又冲洗几遍放在盆中。

苏木站在厨房中央,一脸等待夸奖的表情。

苏阿婆和陈文止完全没有搭理她一下。

两人有说有笑地烧鱼去了。

啧!

怎么没见陈文止对她这么和颜悦色呢……

随着最后出锅的鸡汤端上桌,苏阿婆宣布,“开饭。”

“太好了,我快饿死了!”苏木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,抄起筷子,直奔她最喜欢的鱼肉。

陈文止则是等苏阿婆动筷,方才拿起筷子吃饭。

“嗯,阿婆,你今天的鱼做的太好吃了。”

“好吃吧?不是我做的,是小止。”

他?

原本埋头苦吃的苏木,在百忙之中分给陈文止一个眼神。

上上下下扫了他好几眼,还是有些不可置信。

小白脸还有这手艺呢?

“小止,想吃什么自己夹,可别见外啊。”苏阿婆嘴角含笑。

陈文止点头,“好的,阿婆”

“来来来,阿婆给你盛一碗鸡汤,你尝尝。”

苏阿婆把一碗鸡汤,越过苏木,递给陈文止。

完全不顾呆在那里的人。

阿婆还白了苏木一眼,用眼神示意:又不是没长手,自己去盛!

苏木真心觉得,陈文止一来,阿婆都不爱她了!

双手捧着鸡汤,陈文止一连喝了好几口,夸赞着,“好喝,阿婆的手艺真好。”

啧啧啧!

苏木撇嘴,小白脸就是会哄人。

鄙视完,继续低头和鱼奋斗,她可太爱吃鱼了。

这顿饭,三人均是吃的很多。

苏阿婆年纪大了,平时吃得不多,但看见小两口开心,胃口自然跟着好了。

陈文止是没办法拒绝阿婆的好意,吃了很多苏阿婆做的拿手菜。

而苏木纯粹是正常发挥。

午后。

苏阿婆仰躺在摇椅上,苏木和陈文止坐在一旁的小凳,三人一起静静地享受着午后的温暖阳光。

一天时间过得很快,感觉没一会儿就到了傍晚。

这个时间,陈文止该给家里人做晚饭了。

苏木不想走的,被阿婆拧了把大腿肉,才不得不跟着回去。

临走前,苏阿婆把早上陈文止提来篮子,从厨房里拿出来,上面再次盖上一块布。

把菜篮放在陈文止手上,又拍了拍他的手,和蔼道:“这是阿婆自己做的,让你家里人尝尝阿婆的手艺。”

陈文止想拒绝,让阿婆留着自己吃。

可老人却倔强地按住他的手,深陷的双眼里饱含着,不仔细查看难以发现的泪痕。

说到底,苏木是和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亲人,突然出嫁,阿婆应该是没适应吧。

陈文止心口一软,话在嘴里转了个圈,变成,“谢谢阿婆。”

“都是一家人了,不说两家话,去吧,回去不是得忙着做晚饭吗?”

陈文止点头,跟着苏木往回走。

苏阿婆一直看小两口进了陈家大门,才收回视线,步履缓慢地走回院中。

抹了把不争气的眼泪,苏阿婆有些自嘲。

岁数大的人心变得太柔软了,两家这才几十米的距离啊,只要想见,还不是每天都能见到,有啥可哭的。

苏木成家了是好事,这样她老了时候,就不会像自己一样……

——

两人都走到东厢房了,苏木才想起来,陪嫁金没有还给阿婆呢。

算了,明天给也是一样的。

反正以后只要有时间,她可以随时回阿婆那里,再也不用和陈文止大眼瞪小眼了。

站在院子里,她们恰巧碰见了下工的陈母和陈大嫂、陈二嫂。

苏木大方地抓过陈文止手上的菜篮,掀开布料,把里面的腊肉拿出来。

“我阿婆自己做的,让大家尝尝鲜。”

“你阿婆也是的,这么客气干嘛…”陈母嘴上这样说,心里却很熨帖。

苏阿婆不经常出院子的,别说陈母了,村里人对苏阿婆都不怎么了解。

你说要是个不讲理的,彩礼写账上退回后,经常三天两头就过来找事,也够一呛的。

尤其两家还是挨着的,那可真算是一辈子缠上了。

没想到,人家苏阿婆还在小两口回门时,也给他们家准备了回礼。

碰上这么好的亲家,陈家真是祖上显灵了。

苏木是喜欢分享的人,她还想拿出篮子里面的其它吃食。

却被陈母一把按住,直接盖上布料,“这个不用给大家分了,你们拿回去自己吃吧。”

苏木是个心大的,尤其是从小苏阿婆就没苦着过她,对于食物,她从不会看得太紧,觉得分享、分享也没什么。

“妈,没事……”

“听妈话。”陈母打断苏木,不让她继续说下去。

话毕,又深深地看了苏木一眼。

说实话,苏木还是不明白,为什么剩下的不能分享。

篮子里现在剩下只是一包用纸包裹着的饼干,还有一些蜜饯而已。

苏木不明白,但苏木听劝。

她觉得陈母这样做,一定有她的用意。

只好把篮子里面的零食带回了东厢房。

也因她走了,并没有听见后面的嘀咕声。

“大嫂,你说这老三家的可挺抠啊,我看见拿一篮子的零嘴呢,都没说给咱们孩子分分,也太不会做人了吧。”

陈大嫂正在外面洗干活的衣服,陈二嫂凑上去就是一顿挑事,语气都是酸溜溜的。

陈大嫂没回她,眉头却微微蹙起。

她并没有觉得苏木那里做错了,本就是人家从娘家拿回来的东西,当然可以自己做主了。

想给别人分就分,不想分就不分,这不很简单的道理嘛,她搞不懂这事刘氏有什么可挑理的。

更何况,也没见着她把从娘家拿来的东西,分给别人一丝一毫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