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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大嫂一直都是那种闷闷的、不爱说话的人。

这次,她也是看出刘氏明目张胆地针对三房,觉得她有些过分。

帮了句腔,“别说苏木没用,就是用了,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,再买就是了,哪来那么多的事?”

话说,她刘招娣哪次做菜的时候,没有偷偷多滴几滴油啊。

虽然但是,多放油做的也还是不好吃!

真是的,还说人家偷偷放糖。

鸡蛋里挑骨头,一天天的净扯些鸡毛蒜皮的无用事。

陈大嫂怀孕期间,本就爱烦躁,这下更烦躁了,白了刘氏一眼,都不再看她了。

一个、两个的,都是向着苏木说话的。

陈二嫂由一开始听到苏木说不是自家糖罐的心虚,继而转变成为愤怒。

现在家里的风向可真能变啊!

以前婆母对她,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,根本不会管她。

还有张氏这个闷驴,什么时候敢和她这样说过话。

现在可真是不同往日了,都会抱大腿了哈!

肯定都是看在苏木娘家殷实的份上,不就都想着苏木从娘家拿点好的,然后填补她们家吗。

呵!

就因为她刘招娣的娘家穷,搞得她就得低人一头吗?

她不服!

凭什么?

气归气,刘招娣终归是心虚的,咬牙跺下脚,头也不回地出去了。

陈二哥连忙跟上。

关于陈二嫂的腹诽,苏木是不知道的,不过就算她知道了,也会迷之不解。

自己的自卑心理,一定要强加在别人的身上,那真是人品行的问题了,根本就不值得同情。

况且,她原本都用不着解释白糖的事,来到陈家的这段时间,对家中几人也是有一些了解的,一大家子都是本分憨厚做事的人,根本不会对这种事挑理。

但不包括陈二嫂哈。

苏木能想到,要是自己今天不解释一番的话,在之后的日子里,她刘氏一定不会少捞东西的。

到时候,她还能用‘老三家的就是这样做的,她用白糖你们怎么还不说。’这个借口,堵住大家的嘴。

苏木不想自己的原因,导致其他人跟着焦头烂额,所以只能解释。

唉……

想想都觉得无语的程度。

苏木也是无奈,陈二嫂这点小事她都要闹上一闹,真是绝了。

-

夜间。

陈文止和苏木两人正坐在炕边洗脚呢。

“叩叩叩。”敲门声响起。

“别动,我去。”

苏木按住陈文止,让他继续泡着,他体寒,多泡会儿有好处。

用擦脚布胡乱擦了几把,趿拉上鞋子,苏木走到门口开门。

“大嫂?”看见来人,苏木有些惊讶。

这是陈大嫂第一次过来东厢房,她双手交替揉搓着,显得有些局促,“老三家的…嫂子有点事求你…”

陈大嫂的声音很小,苏木也没听清,只说道:“大嫂,进来说。”

“不不不,我…不进去了。”都这个时间了,小叔子有可能躺下了,她做大嫂的进去也不好,而且这事在门口说就可以了。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空气中一阵过分的安静。

“?”

苏木头顶一堆问号,她不知道陈大嫂要说什么事情,这么难以启齿的吗?

其实,也不是什么难以开口的事。

就是陈大嫂在傍晚那会儿尝了杏脯后,对杏子的味道念念不忘了,她太想吃这口了。

她也知道,这是人家三房采摘回来又辛苦制作的,怎么能张口就去要呢。

可最近的孕初期呕吐,着实是把她给折腾坏了。

难得吃了杏脯后,夜间这会没了呕吐的感觉。

就是还想吃,特别想吃!

一开始,她还能忍住。

到了后来,口腔里不断地分泌出酸水,陈大嫂说什么也控制不住了。

她从被窝里一股脑坐起身,想着豁出脸去了。

一鼓作气敲开东厢房的门,却在看到苏木后,想说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。

唉……

这厚脸皮的事,除了刘招娣,一般人还真的做不出来呢。

一旁的苏木看着陈大嫂的脸,一会白、一会红的。

心里也纳闷着,什么事这么难说,以至于她这么羞愧。

要是厚脸皮的陈二嫂,铁定就不管不顾说了,根本不会有一丝的不好意思。

刘招娣:我没惹你们任何人!

这时,一直站在暗处保护的陈大哥看不下去了,走过来低声说着:“你大嫂是想再问你要点杏脯。”

苏木这才明白过来,就要去窗台那里给她抓。

陈大嫂连忙拽住她,“不是的,我想问问你们,还有杏吗,就是生的那种。”

她觉得杏脯的酸味不够劲儿,更想直接吃酸杏。

苏木点头。

屋子里还真剩了一点,都是因为品相不佳,不合心意,被陈文止筛选出来淘汰的。

苏木把篮子里的一大捧杏,倒在了陈大哥的手中后,又贱兮兮地凑到陈大嫂耳边,小声调侃着:“听说,酸儿辣女哦~”

陈大嫂羞怯低下头,她也觉得应该是男孩,因为这次怀孕后的种种反应,都和以前怀丫儿的时候不一样。

话说回来,男孩女孩都好,只要她再平安生出一个就好。

送走了大哥、大嫂,苏木去了茅房。

等她再回到屋中时,陈文止已经洗漱好,连被子都铺完了,人也正打算钻进被窝里。

苏木几步走到陈文止边上的书桌旁,吹灭了煤油灯。

“你洗的还挺快……”苏木余光扫了一眼外面,话音戛然而止。

陈文止躺在被窝里,过了好一会儿,也没听见有人上炕和掀开被子的声音。

疑问道:“你怎么……”

刚说半句,被苏木精准地捂住了嘴巴。

接着,她贴近他的耳边,声音很轻,“嘘~”

温热的气流顺着耳朵直达身体,带来一阵说不出的酥麻感。

陈文止搓了搓耳尖,试图让自己正常一点。

最近他发现,只要距离苏木特别近的时候,他就会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,烦死了!

见陈文止安静下来,苏木也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。

陈文止翻过身,想着苏木到底在干什么,弄出这一副遭贼的样子。

却在看见正对着大炕的窗子时,突然瞳孔骤缩,脸上也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。

苏木虽看不清陈文止的表情,但通过他顿住的动作也知道,这是吓到了。

连忙再次贴近,小声安抚着:“别怕,不是坏人。”

感觉这么说,又有些不太严谨,改道:“就是一个嫌放太多糖,过来偷酸食的小贼。”

一句话让陈文止知道,此刻正在窗前晃悠的黑影是谁了。

悬着的一颗心,也慢慢落下。

他再次搓了搓耳尖。

真是的,苏木说话就说话嘛,干嘛贴得这么近!

黑影摇头晃脑的,一点点逼近窗台,也是怕被房中人发现,低下了身。

苏木也弓着身子来到窗台边,就在对方要下手的时候,用手拍了一下窗户。

“砰!”

黑影听到声音,立刻被吓跑了。

在漫天星斗的照射下,苏木透过窗户能清楚地看见,那人在逃跑途中还摔了个狗吃屎。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苏木捧腹大笑,眼泪都快笑出来了。

笑死她了,这货偷东西都不知道要晚点来吗?

估计这刘招娣身上,应该多处淤青了,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。

“还是把杏脯拿进来吧,放在屋里窗台上也不影响的。”

自家的二嫂陈文止最是了解,却也不能多说什么,只能自己防着点了。

苏木点头,是得拿进来了。

不然照这样下去,明天连渣都不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