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姜自韵注意到了来人，礼貌地对着对方勾唇一笑。
顾见贤指了指椅子，“我可以坐旁边吗？”
姜自韵面带微笑，“嗯。”
内心却忍不住吐槽：这算是问题吗？我难道还能说“不”？这里又不是我家。
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位置，实在不想换，反正旁边都可能坐人，坐谁都一样。
因着上次在大理的初遇，顾见贤对姜自韵充满了兴趣。如今既然做了同学，顾见贤干脆任何课程都去挨着姜自韵坐。
一向高冷的顾见贤面对比他还淡漠的姜自韵，被迫成为了社交达人。
他经常没话找话聊，然而姜自韵大部分时间都在听课，记笔记，或者拿着平板电脑查询跟当时课程无关的资料，看起来似乎比老师还忙。
经常是顾见贤问三句，她半句都不答，任凭气氛一次次尬住。
以至于两人做了一个月同桌之后，偶尔在课堂之外的地方碰到，姜自韵看到顾见贤仍然像在看陌生人，面无表情地走过去，招呼都不打一个。
再后来，实验课分组，他俩被分到了一起。
很多需要多次尝试的实验数据，姜自韵都在尝试两次或者最多三次之后，便记录结果并迫不及待地进行下一个。
开始顾见贤以为她是在偷懒，毕竟这个人自从入校以后，衣服裤子从来没换过— —起码款式没换过。
“你是，这种一样的t恤、外套和牛仔裤买了七套吗？”
“什么七？袜子是七。”
“我没问袜子。我在问衣服。”
“不好意思我只听到了【七】。”
“……”
“衣服是【三】。”
“………”
直到后来的最终结果显示，姜自韵记录的所有数据都是对的，他才恍然大明白，原来对方是个对实验结果有着特殊感知力的物理天才，这令他无比佩服和羡慕。
姜自韵当然没有这种所谓的一听就很玄学的“实验结果感知力”，她只是还记得前世的一些实验数据和过程，并且不想浪费时间以及学校的资费。
要知道这些实验器材一次次的打开关闭，烧的可都是钱啊！
慢慢熟悉之后，顾见贤终于成为了全系最了解姜自韵的人。
他不以自己颠倒众生的外形为荣，不以收到无数的告白为荣，更不以科科A+的好成绩为荣，他最自豪的是终于成为了姜自韵的…好同学。
姜自韵只跟他闲聊，姜自韵只跟他一起吃饭，姜自韵只赴他的约。
虽然这些闲聊随时可能因为姜自韵突然想到了某个数据戛然而止，而吃饭的时候姜自韵不是看平板电脑就是在神游，赴的更是一起去图书馆或者实验室的约。
但是闻名全系的“天才物理少女”姜自韵只对他做这些事，他觉得脸上有光。
卫启明，“我跟她约这周六，你有空吗？”
顾见贤，“拉着我干嘛？”
卫启明，“你了解她呀，我跟她又不熟。”
顾见贤勾唇一笑，说得好，只有他了解她，他是最接近天才的人。（………）
周六上午九点五十分，姜自韵提前到了校内的咖啡厅。
“叮铃”，门口的风铃声响起，姜自韵对着进来的两个人挥了挥手。
卫启明，“我以为我已经够早了。不好意思，还是让你久等了。”
姜自韵笑着说，“不存在，里面挺凉快的。”
卫启明觉得眼前的姜自韵，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判若两人。
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，有权能使天才折腰。
“待会儿我们直接去我叔叔的工作室，你的头发……”卫启明打量了一下姜自韵，“我就直说了，需要修剪一下，再做个护理，当然，所有费用都是我这边出。”
姜自韵直截了当，“那我们现在就去吧。”
平时的周六日，她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实验室，她希望拍摄早点结束。
顾见贤端着三杯咖啡走了过来。
“咖啡96，微信转给我。”
卫启明，“……”
半小时后，“btb”工作室。
“妹妹你勒个发质还是要得，斗是有点打结分叉，我给你修修发梢再做个护理，你平时多揩点儿精油斗阔以老哈！”
姜自韵坐在工作室的椅子上，卫启明的叔叔站在她身后，非常专业的对着镜子里的姜自韵给出建议。
“要得，叔叔。”
“其实你的脸型很适合做个烫染，你看要不要搞（试）一哈？”
“烫一哈吗，染斗算老，我不喜欢药水的味道。”
姜自韵非常配合。
“也要得！你头发楞个黑，不染也好看。”
“那麻烦叔叔了哈，我们现在斗开始整嘛！”
卫启明在一边听得啧啧称奇。
“她这方言也太地道了。你不是说她天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学习吗？也只有你一个朋友，她找谁学的本地话？”
“她暑假寒假在做家教，可能跟学生或者家长学的吧？”
顾见贤也觉得匪夷所思。
他记得大一开学三个月后，有其它系女生因为他的原因找到了姜自韵，开口便问姜自韵为什么天天缠着他。
当时姜自韵一心扑在实验课程上，并不想惹任何脑残，她在高中见识过林婉达的疯批样子，如果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，这种事情以后恐怕还有很多。
“他是我外甥。”姜自韵回答。
女生显然不信，“你编理由也编个像的，顾见贤是本地人，你是北方人，他怎么成你外甥了？”
“是楞个（这样），妹妹，他老汉儿（爸爸）年轻的时候去我们北方当兵撒，斗认识我堂姐老（了），我小里时候儿经常来他们屋头耍，我也算半个本地人老（了）撒。”
“…他真是你外甥？”
“我老汉儿（爸爸）是他舅老爷…也！勒不是他麦（吗）？”姜自韵指了指女生身后的顾见贤，“不信你问他撒。”
顾见贤原本布满黑线的脸，在女生回头之前瞬间恢复正常。
“二姨，不是说好了这事儿不要在学校说吗？”
“哎，我这不是不擅长撒谎嘛，呵呵…”
姜自韵笑得像个长辈。
“别个（人家）都问到我勒边（这里）了，肯定真的喜欢你撒，你莫要耽误别个，有啥子说啥子嘛，说清楚，两条腿的男娃儿（男孩子）多的是，你莫要觉得别个非你不可，别个喜欢你是给你面子诶…”
姜自韵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顾见贤面前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我…我先走了…”
女生脸颊泛红，低着头尴尬地跑掉了。
“你斗不能编个表哥或者堂弟麦（吗）？”
顾见贤气的本地话都出来了。
“我这不是素材有限吗？我哪知道你几年几月的生日，我只有一个大我5岁的表舅，没有堂兄弟。”
“没有也可以说啊，反正你都是编的。”顾见贤无语。
“一看你就没经验。”姜自韵翻了个白眼，“撒谎就要真真假假掺着说，全是假的总有露馅儿的一天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