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课堂上的知识都会吗？”
“会。”
“会也别太积极，不要影响到其他同学听课。”
“知道啦，你都说了好多次了。”
“有没有同学欺负你啊？”
“没有，我又不跟他们说话。”
“怎么还是不说话？”
姜宜想了想，“他们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。”
“比如呢？”
“那天王振轩放了个屁，他们笑了一上午，前天操场上死了只鸟，他们说了一天。”
“那你会不会很无聊？”
“不会啊，我做完作业就背单词，老师又不管我。”
姜宜的词汇量不多，在基地的时候，姜自韵只教了语法给他。后面去欧美的一两年，两个人也是以旅行为主，姜宜并没有机会融入当地人的生活。
“妈妈，我下周五下午有比赛，你来看吗？”
“周五不行，我得上班。”
“你请假吧，别的小朋友的家长都在，我又没有爸爸…”
“你不是周五才没有爸爸的，well，你从出生就没有爸爸。”姜自韵从电脑里抬起头来，眼睛依然注视着屏幕，语气十分平静，“你最近怎么突然开始提爸爸了？”
“因为以前有姬叔叔和褚叔叔他们…”姜宜的声音低落下来。
“好，我去。我请假，我一定去。”姜自韵无奈的摇摇头。
不对，她突然反应过来。
“你周五没课吗？”
“我请假了。”
“你们班主任批了？”
“批了，他说我多打篮球长得快，长高了就能直接读初中了。”
“……”
周五，“博英”杂志社。
姜自韵敲开了主编办公室的门。
“进来。”
正在认真翻看文件的卫远征，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。
“哥哥，我下午要请个假，去看儿子的比赛。”
“什么比赛？”
听到是姜自韵找他，卫远征抬起头来。
“篮球。”
“多大的人啊？都会打篮球了。”卫远征笑起来，示意姜自韵坐下。
“打得还挺好，一天天的除了围棋就是篮球，非要我去看，说自己没爸爸……真是头疼。”姜自韵揉着眉心十分无奈。
“正好我下午没事，我陪你去吧。”
“你是对我感兴趣还是对我儿子感兴趣？”
姜自韵笑起来，她跟卫远征说话向来直白，因为她欣赏卫远征，心里拿他当朋友。
“我对我未来的侄女婿感兴趣。”卫远征眨眨眼。
姜自韵这才想起来，启明和幼林见过姜宜几次之后，都想着让他跟还在襁褓中的圆圆定娃娃亲。
说来也怪，姜宜的性子跟小时候的姜自韵很像，漠然寡淡，偏偏对圆圆非常有爱心，只要圆圆哭了，他立刻放下围棋书去哄，圆圆笑了，他还要亲亲她的小脸蛋。
难道跟他爹一样，喜欢年龄小的？
“想什么呢？”
卫远征看着又在魂游天外的姜自韵，她经常突然就开始旁若无人的出神，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。
“你没跟陆怀周说我在这儿上班吧？”
姜自韵又确认了一遍，她来杂志社已经两个多月了，这个问题也问了三次了。
“没有。”
卫远征还是像之前那样，只答不问，他有颗七窍玲珑心，知道姜自韵不想说，索性便不问。
这是姜自韵非常欣赏卫远征的地方。
“像个【宰相】一样。”
这是跟卫远征共事一个月之后，姜自韵对他的评价。
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卫启明问。
“他这种三岁启蒙，从小就品学兼优的人，放古代，初考肯定就能上榜，到时候入个翰林院不算过分吧？当个编修也在情理之中吧？”
“编修没问题啊，他现在的工作放到古代不就是编修吗？可是编修跟宰相可差远了喂！”
“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啊，看人不能只看学问，还得看品行和智谋，像哥哥这种深明大义，顾全大局，懂隐忍，识进退，有手段有魄力的人，封官拜相不是早晚的事吗？除了少点情趣，那句话怎么说？【可堪‘完人’之称】。以后死了肯定还有皇子抬棺你信不信？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姜自韵的话把向来不苟言笑的卫远征逗得俯仰不堪，笑完还对着姜自韵施了个“大夫礼”。
- -
“妈妈！”
姜宜抱着篮球跑到看台边上，他的小脸红扑扑的，额角还渗着汗。
“一会儿小心点哈，输赢不重要。”姜自韵一边拿出纸巾给姜宜擦汗，一边叮嘱。
“这是你卫远征叔叔，你启明叔叔的哥哥。”
“叔叔好！”
姜宜看起来心情不错，笑嘻嘻地跟卫远征打了个招呼。
“你好，小库里。”卫启明手长脚长，越过观赛台的栏杆揉了揉姜宜的小脑袋。
“你见过我吗？”姜宜歪着脑袋问卫远征。
“第一次见，怎么了？”
“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？”姜宜说完就伸出手指，俏皮地扮了个鬼脸。
“哈哈！”卫远征笑起来，“有乃母之风。”
很快，比赛开始了。
“尼森国际”对战“聚贤双语”。
哨声响起，白队的“尼森国际”首先抢到了球，一番传送之下，白队11号投进了第一个球，全场欢呼。
十分钟后，双方打成了平手。
姜宜像是才进入状态一样，平分之后，他才开始进攻。
“不错。小小年纪倒稳的住。”卫远征评价道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姜自韵实在不怎么懂球。
“他在观察对手的情况，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。”卫远征略微向前探探身子，一副好戏就要上场的模样。
只见白队里个子最小的姜宜，突然展现出了他极强的控球能力，一番左躲右闪之下，他体前变向非常丝滑的过掉了最后一个防守人，急停三分直接出手，空心入网之后，扭头就朝后跑去，快速进入了下一次的备球状态。
刚刚的防守人显然愣住了，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把这个小矮个放在眼里，在姜宜又一次出手盖掉黑队8号的球，顺手抢断上篮再得两分之后，黑队终于警惕起来，到上半场结束之前，只要姜宜拿到球，黑队至少会有三个人来包夹他。
很快，上半场结束，白队领先黑队3分。
“可以啊！”
卫远征站起来隔着围栏跟姜宜击拳。
“真棒！我儿子。”
姜自韵也忍不住咧着嘴夸赞起来。
“妈，我要是赢了下周可以请假去棋室吗？”
“不行。”姜自韵的脸瞬间垮了下去。
“可以，”卫远征看着下一秒都要哭出来的姜宜，要知道，刚刚三个人包夹他，盖掉他两次他都神色如常，换成同年龄的小孩儿早哭出来了。
“去吧，她不让你去我就让她周末加班。”
“啥子诶？！”姜自韵瞪大眼睛看着卫远征，惊得又飙出了方言。
“可以吗？妈妈。”
姜宜还算理智，知道这事儿最终还是姜自韵说了算。
“去吧。”
姜自韵叹息一声，举旗投降。
因为她看卫远征好像并不是在开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