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，顾见贤眼里闪着亮光，一脸兴奋地看着姜自韵。
“下雪了！”
姜自韵闻言扭过头，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。
她已经快7年没有见过长白山的雪了。
顾见贤直接抱着她跑进了雪地里。
他闭着眼睛抬起头，慢慢地放下了怀里的人。
簌簌的雪落到了他摊开的掌心上，面上和头发上，他就那么站着，感受着风雪的飘摇。
姜自韵无语。
这tm跟下刀子似的雪片，在门口看不就行了，跑进去干什么？
又突然想起顾见贤是南市人，不像她自小在北方长大，看到雪这么激动其实也不算夸张。
她转过身，三两步走回大门屋顶下，戴起羽绒服的帽子，把拉链拉到鼻梁的位置，抄着衣服兜，露出一双猫儿眼，等着顾见贤什么时候看够了摸够了赶紧回来。
只见顾见贤蹲下身，捧起一把雪贴到了脸上，又用手指将它们悉数捏碎。
随即，他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碗和汤匙。
姜自韵看着他用汤匙把雪上层的部分刮进碗里，又从防寒服的兜里掏出一袋巧克力酱，拧开盖子挤进了装满雪的碗里。
做完之后他收好巧克力酱，开始搅拌。
“女巫，你要干什么？”
姜自韵有种不祥的预感，话音刚落，顾见贤就站了起来，他舀了一勺自制的巧克力冰激凌，塞进了嘴里。
“……”
姜自韵吞了吞口水，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够奇葩了。
“好吃？”
“不好吃。”
“……”
顾见贤皱着眉头扔掉碗和勺子，转身就躺进了厚厚的雪地里，伸展四肢开始舒服地划动起来。
姜自韵突然想起，姜宜第一次看到雪也是这么玩儿的。
“过来！”
顾见贤朝她招招手。
姜自韵面无表情地摇摇头，继续看着一脸兴奋的顾见贤。
所谓的“南方人看雪，北方人看南方人”。
“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？”
“你比雪有意思。”
“快过来！”
顾见贤爬起来，一把抓住姜自韵的手，把她带到了雪地里。
姜自韵再次发誓，她再也不会跟顾见贤一起出来了。
两个人一起躺在地上，身上很快落满了薄薄的一层雪，顾见贤握着姜自韵的手，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。
“你喜欢我什么啊？顾见贤。”
姜自韵突然特别好奇，她自认为对顾见贤没什么特别的，事实上，除了对陆怀周和姬存希两个非亲非故的人，她对所有异性都是一个样子。
“漂亮。”
“切～”
“你不信？”
“年轻貌美的多了去了，我都快28了，还有个孩子，你不想说就算了。回去吧。”
姜自韵说完就想走，她是真的觉得躺在这里没有什么意思，她对大部分事物都兴趣泛泛。
“你很酷。”
“……”
姜自韵突然笑了起来，顾见贤整天垮着一张冷脸，居然说她酷。
“你很神秘。”
“还有呢？”
“你不喜欢我。”
“这听起来还像真的。”
“姜自韵，”顾见贤突然侧过身，用胳膊撑在雪地上看着姜自韵，“你不要一副你很懂的样子，像个老女人一样。”
“老女人怎么了？你还不是喜欢老女人。”
“我不是喜欢老女人，我是喜欢你。”
“知道了，快走吧，冻死了。”
在雪地里说这些，他是觉得很浪漫吗？
“他不会等你的，他快结婚了。”
顾见贤拉住了姜自韵的胳膊，他的话成功地让她呆在了原地。
………
一个月前，陆继章拦下了接姜宜放学的姜自韵。
“为什么要给时与取名叫【珑玖】？”
陆继章悠悠开口，姜自韵心上一紧，面上依然平静地看着他。
这些话会传到陆继章的耳朵里，在赵铭和点点家伺候的保姆，必然是陆继章挑选的人了。
姜自韵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，他们这些大家大族之间的相互猜忌，自古就有，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新鲜事。
“因为【青梅煮酒论英雄】的故事。刘备和曹操，他们都是主公，我觉得时与以后肯定能光大赵家。”
陆继章看着姜自韵胡扯的样子，突然笑了起来。
他的笑容柔和，语调轻快，“不如，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吧。”
讲故事？
“可以，”姜自韵双目清亮，语气平缓，“但是你…您最后记得告诉我，你想通过这个故事表达什么，不然我听不懂。”
“是啊，叔叔，我妈妈作文很烂，阅读理解也很差。”姜宜看看陆继章又看看姜自韵，突然接话了。
他敏锐地觉得陆继章跟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，甚至比他的褚亚文叔叔段位都高，这让小小的他十分仰慕。
“你应该叫我爷爷。”
陆继章的脸上笑意更浓，他甚至伸出手摸了摸姜宜的头。
“可是你看着一点也不老，”姜宜咧嘴一笑，“要不我叫你【大叔】吧？”
确实，陆继章实在算不上老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他刚下手术台四个月，两鬓微微有些发白，如今早已褪去病容，想必也染了头发，看上去倒像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。
他有一双跟陆怀周一样的桃花眼，面上无须，双目炯炯有神，眉宇间透着高贵和霸气，通过他精瘦有型的体态可以看出，必然也有长年健身的习惯。
不可不谓风度翩翩。
陆继章闻言又是一笑，看向姜宜的目光愈发慈爱。
他挥手示意司机和助理下车，让他们站到车子五米之外等候，缓缓按下了车窗。又点燃一支香烟，望向窗外的目光逐渐变得没有焦点，开始娓娓道来。
“从前有一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，出身一般，家境一般，但是他一直有个梦想，就是成为站在最高处的人，所以他连结婚，都选择了不喜欢的世家小姐。后来，他又认识了一个女孩儿，那个女孩儿非常漂亮…”
陆继章说到这里，眼神愈发柔和，浮现出少年般的快乐。
“女孩儿刚大学毕业，在他刚刚起步的公司实习，她很聪明，也很善良，年轻人很喜欢这个女孩儿，开始手把手地教她，可是后来他发现这个女孩儿有未婚夫……姜小姐，如果是你是那个年轻人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“你…我都结婚了，我肯定不会再去招惹别人了。”
陆继章对着窗外弹了弹烟灰，继续道。
“那个年轻人一气之下，强行占有了那个女孩儿。后来…”
“她没告你…他？”姜自韵忍不住打断了陆继章。
“没有。”
“哦。”
姜自韵暗忖，所以这不是两情相悦吗？关她们正常人什么事？
“后来这个年轻人才知道，这个女孩儿是当地龙头企业家的小女儿，自小潇洒恣意，毕业之后出来找工作，也不过是想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。”
“后来女孩儿怀孕了，可是她知道年轻人已经结了婚，他的妻子也怀孕了，所以她找到自己的父亲，以死相迫，最终留下了那个孩子。也离开了那个年轻人。”
“年轻人的原配妻子虽然自小养尊处优，但也自家族处继承了精神方面的疾病，生完孩子便得了产后抑郁，不到半年便离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