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是死了一周三魂七魄还没归位吗？”
“……”
也许，姜自韵想，有可能的话，可以把顾见贤介绍给陆景续，他们一定会成为知己的，像“伯牙子期”那种。
“明天不用来了，我要出院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？”
“哦，好。”
“你见鬼了？”
“………”
“过来。”陆景续招呼了一声姜自韵。
姜自韵走过去看着他，对上陆景续探究的目光，她的眼神再次闪躲。
“怎么了？”
陆景续眉头微皱，忍不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。
他从来没见过姜自韵这个样子，那次他不小心害她流产，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伤心。
是的，就是伤心。
她虽然表面平静，内里似乎早已破烂不堪，堪堪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理智。
像是惊悸过度一样。
“对不起。”
姜自韵再一次对陆景续道歉。
她就要走了，陆景续也要出院了，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见了，即使她现在萎靡颓唐，她仍然对他感到愧疚。
“陪我出去走走吧。”
陆景续已经可以下床了，他此时正坐在轮椅上，示意姜自韵去后面推他。
病房门却突然被打开。
背对着门口的姜自韵心里一沉，迅速从陆景续的手里抽回了手。
“自韵。”
姜自韵闻言扭过头，脸上的紧张在看到来人之后，终于缓和下来。
五分钟后，湖边凉亭。
“怎么了？”
姬存希拧开盖子，把一瓶水递给姜自韵，又朝四周扫视了一眼，重新看向了她。
“我们要去哪里啊？”姜自韵喝了一口水，看着姬存希问道，“现在方便告诉我吗？”
“京市的京科院，设备已经齐全了，明天晚上在机场会合。”
“住哪里呢？”
“酒店或者院所的公寓，都可以，看你们了。”
“公寓允许带孩子住吗？”
“可以啊。”姬存希笑了起来。“而且院所公寓的环境特别好，比这里…”
姬存希抬手指了指身后的“湖景别墅”。
“当然还是差了一点…哈哈！”
“那我就住院所的公寓吧。你呢？”
“我都行，若禹让我和顾见贤还有张擎一起去他那里住…”姬存希眨眨眼继续道，“不过我还是喜欢单独住在外面。”
“嗯…”
姜自韵微微点头，又喝了一口水。
“怎么了？”
姬存希看着姜自韵，语气平静，慢慢握住了她的胳膊。
“我…”姜自韵抬头看了一眼姬存希，又重新低下头去，“我觉得我现在不行…”
“我…我可能…需要点时间，才能继续【储存环】的研究…”
姬存希看着姜自韵，慢慢把她抱进了怀里。
姜自韵嘴巴一撇，紧紧搂住了他的腰。
巨大的悲鸣和哀叫在心里蔓延，她再也无法压抑，终于痛哭出声。
姬存希抱着颤抖的姜自韵，他逐渐收紧双臂，眼里的热气开始升腾，似曾相识的巨大悲哀让他也落下泪来。
“…他欺负我…他欺负我…陆怀周他欺负我…”
姜自韵崩溃的哭声逐渐变大，开始语无伦次。
“…是我欠他的…我不想还了…他欺负我…”
“怎么办啊存希…怎么办啊…”
“…我好害怕，我好害怕…我舍不得…都怪我…怪我…”
……
住院部病房内，1号和2号的落地窗前，两个没有交集的男人，隔着一堵厚厚的墙，此时看的却是同一个地方。
他们的眼神微微眯起，眼底的神情不尽相同，唯一共有的只有“怜悯”。
“我去公寓住，我们一起上下班，好不好？”
十分钟后，姬存希低低开口了。
“那你能陪我睡觉吗？”终于从痛哭变成呜咽的姜自韵，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，开始跟姬存希提要求。“我晚上做噩梦，睡不着。”
“姜宜不是回来了吗？”姬存希笑了起来，揉了揉肩膀上姜自韵的头，“有他在还需要我吗？”
“嗯。”姜自韵点点头。
确实，她看到姬存希像是看到了亲人长辈一样，卸下了所有伪装和坚强，她这两世最在意，最信赖的朋友一直都是他。
所以她忘了她还有个嗷嗷待哺的“皮大衣”姜宜，虽然嗷嗷待哺，但是也是她坚强的后盾。
“对了，”姜自韵的情绪经过刚刚的宣泄已经稳定下来，她离开姬存希的怀抱，目光恢复了以往的清亮，“你怎么突然来辛市了？”
“姜宜给我打电话了，”姬存希突然有点忍俊不禁，“他说你快死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自韵，你知道，姜宜很聪明的，所以你不要假装没事，明天到了院所之后，你需要我的时候随时过来找我。你不要逞强，知道吗？”
“嗯…”
姜自韵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- -
翌日晚上。
“啊～～～姜宜！”
商务车外，姚玲把行李箱交给来接机的院所司机，一把抱住了等在车门外的姜宜。
“玲玲阿姨！”
姜宜抱住姚玲的脖子，笑嘻嘻地对着她的脸颊印上了一个脆脆的吻。
“我说怎么不等我，刚到门口就跑出去了。”
“擎叔叔！”姜宜闻言扭过脸去，惊喜地朝着张擎招了招手。
姚玲立刻把姜宜塞进了走过来的张擎怀里。
“我靠…怎么这么重？”姚玲叉着腰开始喘气，“不行了不行了，天天搞实验，我…我怕是要早衰了…”
“哈哈！玲玲阿姨，我都70斤了。”
姚玲闻言总算再次笑了起来，“哈哈！难怪，我才85斤。”
很快，所有人都坐上了七人座的商务车。
半小时后，车子停到了沈若禹家门口。
约定好明天在院所公寓会合之后，车子朝着院所驶去。
又半小时后，京科院门口。
“一路辛苦了！”
刚下车，一个戴着眼镜，温文尔雅的60岁左右的男士，抬步迎上前来跟姬存希握手。
“这是科院副院长，夏侯启先生。”
握手礼结束，姬存希赶忙向着姜自韵和姚玲做了介绍。
“夏老师好。”
姜自韵和姚玲同时开了口。
“好好好，”夏候启闻言脸上笑意更浓，“很久没听到有人喊我老师了，快进来。”
姜自韵和姚玲一左一右牵着姜宜的手，随着夏老师一起到了公寓楼。
“时间不早了，您早点回去休息吧，没想到还劳动您过来一趟。”
姬存希站在公寓楼前，跟夏候启相对而立，姿态比往日更加谦逊稳重。
“也好，那就让他们帮你们把行李搬上去。”夏候启拍了拍姬存希的肩膀，又看了看另外两个女士道，“你们也早点休息，明天实验楼见。”
目送夏候启离开，两个院所的工作人员，人手两个箱子，跟着三大一小进了公寓楼。
院所的公寓楼有十几栋，跟外面的高档小区差别不大，一梯四户，只是楼间距更大，装修更讲究。
半小时后，姬存希和姚玲敲响了姜自韵的房门。
他们三个住同一层，都是两室的户型，方便接待家人朋友。
“刚刚那个是副院长？看起来好普通啊。”
“嗯，”姬存希点点头，对着姚玲道，“【朴实无华】比较准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