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，姜自韵还是被裹着抱在了男人的怀里。
一路上，她抬着眼睛一瞬不瞬地偷偷看他。
陆怀周低头瞟了一眼，在爬上最后一个台阶之后，找了个石椅坐了下来。
“累不累？”
“你累不累？”
还是直勾勾的眼神，脸颊带着红润。
“我不累，”
陆怀周勾起了唇畔，“你要是想，就再下去一趟。”
“陆怀周，你真好看。”
“……”
“每次…那什么之后，睁开眼睛看到你的脸，就觉得我运气真好。”
“幸亏是跟你。”
“跟你之后再也不能跟别人了。”
“曾将沧海难为水。”
“哪怕只有一次，只有这辈子，我也心满意足了。”
“…你从来不照镜子吗？”
姜自韵疑惑地看着陆怀周，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。
“我每次那什么之后看到是你，也会想继续干你，我觉得我也挺幸运的。”
“……”
姜自韵原本炙热柔情的眼神瞬间如同熄了火的发动机一样。
“回去吧。”
言作势就要从男人腿上下来。
“我把集团给陆景续了。”
“…什么？”
“以后你在哪，我跟姜宜就在哪。”
“那…那你爸爸…”
“他放弃我了，以后我只有你了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
以姜自韵对陆继章的了解，就像她对朱元璋的了解。
“张玖龄帮我说的，”
陆怀周揉了揉姜自韵的头发。
“爸爸迷信，你知道的。”
姜自韵嘴巴一撇，搂住了男人的脖子。
“是我对不起他…”
“对得起我就行了。”
“我也对不起你，你明明有那么好的人生…”
“我觉得干你比当神仙还好。”
姜自韵立刻满脸黑线。
很快，嘴巴又撇了下来。
“没关系的，张玖龄说你是下来历劫还债的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，人间也就几十年，你以后还是可以做神仙。”
话是安慰他，更是在安慰自己。
“你呢？”
陆怀周像是不信，又笑了出来，“你是小鬼儿转世？我欠了你的？”
“说不定还真是，”
姜自韵吐吐舌头。
“你本可以在20几岁就有幸福的婚姻，妻贤子孝，结果碰上了我。”
“嗯，说不定。”
“你以后别后悔。”
“如果后悔了呢？”
“那你就回去呗，接着做生意，找新的老婆，组建新的家庭，但是姜宜要给我。”
“你不是乔也薇吗？要姜宜干嘛？”
“老师…”
姜自韵抚上陆怀周的脸，痴痴地看了很久，才对着他柔柔一笑。
“就让我来承担吧，这么多年，一直都委屈你了。我本来就没有结婚的打算，只想搞科研，现在物理已经不存在了，是…是我自己当初选错了。你不要迁就我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，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，我可以6年不见你，我自己可以过得很好，你不用担心我，更不用觉得愧疚，你不欠我的，反而是我欠了你…陆怀周，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，你想走了就走，千万别再被所谓的道德和良知绑架了…”
“海阔鱼跃，天高鸟飞…我…我只想你…”
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，她看不清陆怀周眼里的情绪，她也不想看。
“我只想你自由自在的，你能幸福就好了，我舍不得你，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，你对我已经够好了…”
“说完了？”
“……”
“累不累？”
“…还好。”
“困不困？”
“嗯…有点儿…”
“回去睡觉吧。”
“…好。”
五分钟后。
“姜自韵，你一会儿别乱动。”
“好。”
十分钟后。
“不是说了别乱动吗？”
“…好。”
又十分钟后。
“姜自韵，要不再下去一趟吧。”
“我特…我尼玛大气儿都没喘！”
“…不行，还是得下去一趟。”
“你…你要不把自己敲晕吧，我看你就是有病！”
“谁刚才说以后我做什么都陪着我？”
“……”
- -
一周后。
有客来访。
“…爸爸说比外面的健康，我还学会猎野兔了。”
“下棋呢？没人一起下棋吧？”
“这里有网，我都是跟刘叔叔还有沈叔叔开视频下的…”
“你不参加比赛了？”
“我赢了他俩还用参加比赛吗？”
陆继章看着姜宜笑嘻嘻的小脸，嘴角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。
“姜宜，过来。”
叶从意伸手把姜宜拉进了怀里。
“奶奶～”
姜宜奶声奶气地一喊，一把抱住了叶从意的脖子。
“不想我们吗？”
“想…想不起来…”
“噗…”
叶从意闻言刚想笑，眼睛扫到陆继章压得更低的唇角，赶紧憋住了。
“那等想起来了，再给我们打电话，好不好？”
姜宜猛点头。
他知道能治得住陆继章的只有眼前的叶从意。
陆继章拉着人中又看了会儿一直端坐的小夫妻俩，最终什么也没说，抬起屁股就去找张玖龄了。
陆怀周和姜自韵对视一眼，一个眼波平静，一个打了个哈欠。
半小时后，夫妻俩将两位长辈送到了山下的车里。
“上去吧。”
陆继章目视前方，还是面无表情，语气却平缓了许多。
姜自韵拉着陆怀周扭头就走。
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。
她现在更关心灶台上的汤。
“还真走了…”
陆继章对着两人的背影嘟哝了一句。
“又不是见不到了。”
叶从意好笑地了眼身边的男人，旋即岔开了话题。
“既然出来了，就从这里开始吧。”
“开始什么？”
“环球旅行啊，你都答应我30多年了。”
“没心情！”
“那我自己去。”
“你敢！你看看他，跟你那时候一样，为所欲为。”
“噗…！”
叶从意终于大笑出声。
“你活该，你自己找上门儿来的。”
叶从意对着陆继章眨眨眼，眼里的笑意更浓。
“后悔了？”
“哎…”
陆继章深叹一声，再转过头去，就看到姜自韵正笑嘻嘻地跳到了陆怀周的背上。
紧接着又是一叹。
“找来找去还是找了个这样的！”
叶从意也看到了远处的小夫妻，忍不住莞尔一笑。
“我觉得这个新儿媳妇比我幸运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！”
“我当年让你入赘，你非要把我娶回去，老头子差点儿气吐血，你现在体会到了？”
陆继章皱眉看着眼前的女人，语气揶揄，“你现在没体会到？”
“我体会不到，”
叶从意摇摇头。
“我下半辈子唯一离不开的人就是你，别的…”
说到这里，叶从意撇撇嘴巴又耸了耸肩膀。
“我觉得都还好。”
陆继章闻言，面上的冰霜顷刻融化，他眸光一亮随意一扫，就看到了驾驶位上老司机的姨母笑。
“咳！走吧。”
从陆继章起家就开始跟随的司机，赶紧收起笑意发动了车子。
片刻后。
“先去日本怎么样？”
叶从意略带惊讶地转过脸来，拄着下巴开始打量陆继章。
“怎么转性啦？”
陆继章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被叶从意刚才的话撩到了，他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才开口。
“儿子都跑了，我守着集团干什么？”
叶从意“噗嗤”一笑，凑上唇去就在男人的脸上吻了一下，低柔开口道，
“跟你在一起，去哪里都行。”
陆继章听到久违的柔情似水的语调，又看到她一直注视着自己的亮亮的眼睛，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。
“别卖乖！”
陆继章轻咳一声，把头歪向了窗外，笑意很快自唇角蔓延，牢牢地握紧了妻子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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