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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青云整理好衣物,走出了四季宫,天上的阴云遮盖了清晨的日光,让世界变得阴沉沉的,分外压抑。

出了四季宫就看到皇上天琪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自己,诸葛青云弯身行礼:“微臣诸葛青云见过陛下。”

“爱卿平身,昨晚过的还好吗。”皇上笑得就像个老好人。

诸葛青云直起身子,面上却没有皇上想看的窘迫之情,反而泛起淡淡的苦色开口说道:“阮家作为江湖上名声显赫的世家,绝不会因为下官是读书人就断然反对女儿的爱情的,皇上有些看轻阮家了。”

皇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,想了想开口说道:“哦?你一个读书人怎么还能和阮家有恩怨不成。”

诸葛青云把背靠在了四季宫的宫墙之上缓缓开口说道:“下官的父亲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头青云剑诸葛锋,曾经为了突破宗师在江湖上大开杀戒,其中就有阮家上一代家主,也就是阮云的爷爷,阮家三子,也就是阮云的叔叔,后来我父亲被镇狱司和江湖上侠义之士围捕,最后死在了现任阮家家主阮镜手中,也就是阮云的父亲。”

皇上的表情一怔,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恩怨,良久后开口说道:“既然你知道,为什么还要和阮云在一起。”

“爱情这东西,半点不由人。”说完苦笑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:“阮镜和我说,只要我安心在翰林院当编修十二年,不入朝掌权,不做恶事,就同意我和阮云在一起,现在我却用不光彩的手段污了阮云清白,皇上你说阮镜还能同意吗?”

说完也没等皇上的回答,诸葛青云就慢慢的朝着皇宫大门方向走去,眼中无神,思绪却回到了十四年前。

六岁的孩童蜷缩在母亲怀中瑟瑟发抖,外边狂风暴雨,刀剑碰撞的声音在门外响个不停甚至压过了天上的雷鸣,最后一个双眼血红的青年右手提着三尺青峰,右手提着父亲的头颅一脚踹开了大门,宛若地狱走来的修罗,修罗提剑刺向了母亲怀中的孩童,母亲慌忙转身把孩子死死的护在身下,眼看长剑就要刺中母亲。

“阮镜!你疯了吗!”一声大喝传来,又一名肥头大耳的和尚闯了进来,从后面死死抱住了修罗。

“普惠和尚,你撒手,此子身上流着魔头的血,现在不杀了他,等他长大又是一个诸葛锋,我这是为了江湖除此大害。”修罗声音阴冷,仿佛都压下了满屋风雨。

“一人做事一人当,诸葛锋已经死了,恩仇已了,你身为正道人士,怎可牵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孩童。”普惠和尚大声说道。

“牵连?普惠和尚,这种魔头生下来的孽种骨子里面都带着恶,你今天不杀他,等他成长起来就要杀你,就要杀更多的武林中人,收起你那虚伪的善良,放手!”话语咬牙切齿最后带着点嘶吼。

“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恶的,阮镜,你已经被仇恨遮住了双眼,分不清是非,贫僧绝不会让你堕入魔道。”普惠说完抱着阮镜向着门外退去。

就在这时,变故突生,那位把孩童护在身下母亲猛然转身撞向长剑,长剑穿胸而过,谁也没来得及反应阻止,普惠赶忙上前扶住了母亲,阮镜也被变故惊住,手中头颅都掉在了地上,眼中血色也退去不少。

“我知道我家夫君罪孽深重,死不足惜,如果阁下认为我夫君一条命不足以偿还罪孽,那把我的也加上,但是孩子是无辜的,他还小,什么都不懂,也从来没有做过恶事,连一只鸡都……”

母亲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没了声息,跌倒在地,孩童停止了发抖的身子,慌忙爬到母亲身上,失声痛哭,在这个雨夜,孩童失去了自己的父母,被普惠和尚收养。

普惠和尚引导着孩童向善,教孩童识字诵经,孩子渐渐长大,明白的善恶,明白了自己父亲是什么样的人,明白了杀人偿命,也厌恶着自己,厌恶着身上留着他的血的自己。

普惠死后,孩童被托付进了书院,孩童也厌恶着武功,厌恶着杀人的东西,孩童开始用功读书,希望能通过读书来造福天下,以此来净化身上的恶。

所以当别人欺负已经是少年的孩童时,少年都会把自己蜷缩起来,任由拳脚落在自己身上。

那是一个阴云天,少年去街上卖些自己的字画,希望能换些铜钱糊口,却被同窗发现,认为纸笔都是书院的东西,带着些恶仆痛揍少年,先生已经开口说这些东西是给少年的了,允许少年卖字,他们只是找个由头揍一揍这个书院成绩最好的孤儿罢了,习惯的卷缩起身体,却听到一声喝骂。

“竟然敢在本姑娘面前恃强凌弱,以多欺少,还不快快住手。”少女的声音清脆,如同鸟鸣,极为好听。

“小姑娘,我可是封家的人,劝你少管闲事。”

“封家,很厉害吗?这闲事本姑娘还管定了,快滚。”

然后就是一顿拳脚声,最后少女大占上风,打跑了公子恶仆。

“你没事吧,你一个男人他们打你,你还手啊,哪怕打不过也要反抗,不然他们还会欺负你的。”

少年躺在地上抬头去看少女,阳光正好穿过了阴云照在了少女身上,就像少女照进了少年的心中驱散了少年心中的阴云,把那里强势的占据着,把少年从自我厌恶中拉了出来。

后来少年连中两元,也与少女坠入了爱河,在京城高中榜眼,虽然不是状元,但是也是意气风发,就在少年想带着功名去提亲的时候,那晚的修罗找到了自己。

“诸葛青云,你真是好手段啊,居然用下作手段勾引我女儿,当初果然就不该心慈手软。”

白天还意气风发游京的少年心瞬间跌落了谷底,阮镜,阮云,阮家原来如此,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想过,不是,是不敢去联想。

少年缓缓跪了下来:“阮前辈,我是真心喜欢云儿,绝对没有其他心思,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很过分,但是求……”

“闭嘴,我先问你,普惠是怎么死的,是不是你怀恨在心,用了下作手段害死的。”

少年急忙摇头道:“普惠禅师对在下生同再造,我怎会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。”

“你的骨子里流着就是丧尽天良人的血,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意外。”

少年赶忙解释道:“普惠禅师是因为身上有旧疾复发才会撒手人寰,我当时跑遍了全城的医馆求人救治,此事千真万确,若有虚言,我必死于横祸,死活入十八从地狱。”

“哼,这事我自会去查,还有你最好断了接近小云的心思,我是不会让小云嫁给一个骨子里流着肮脏血液的人的。”

诸葛青云把头贴在了地板上,开口说道:“前辈,我事先并不知道云儿是您的女儿,但是事情已经发生,我与云儿也是真心相爱,还望前辈能成全。”

“你的父亲杀了她的爷爷,她的父亲杀了你的父亲,你认为你们还能在一起?”

“云儿并不知晓此事,而我父亲作恶多端,死不足惜,我是不会恨前辈的,我以后一定会真心对云儿好。”

“那你母亲呢,你母亲可没做过恶事,可还是死在我手里。”

“我能放下,我只想和云儿在一起白头偕老。”少女说的斩钉截铁,没有一丝犹豫,少年绝不想放弃那束光,不然他又会回到那个心被阴云笼罩的时候,自我厌恶的时候。

“好,我给你个机会,你只要在翰林院十二年,不入朝掌权,不做恶事,我便给你个娶我女儿的机会。”

十二年,三次科考,多少人才会涌入朝廷,十二年足够把少年变成青年,十二年足够毁掉一个人的前程似锦,等到十二年后还会有人记得那个连中两元的榜眼吗?

但是诸葛青云却抬起了头,坚定的说道:“我愿意。”

“好,我可提前说好,如果这十二年中我女儿要是看上了别人,你只能自认倒霉。”

诸葛青云抬头看向天空,今天的天空阴云密布,一滴滴雨水悄然落下,仿佛浇灭了诸葛青云心中的光,阴云再次笼罩住了青年的心,让这个还在二十岁的青年一瞬间好像进入了暮年,面上的自信再也不见。

韩微微与阮云离开了皇宫,天上开始飘起了雨滴,不一会就转大,等到了镇狱司,韩微微和阮云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。两人到了厢房,赶紧换了衣服。

韩微微衣服都在宣武王府,镇狱司还真没换洗的衣服,好在阮云衣服不少,借给了韩微微一套粉色的衣物。

韩微微换衣服的时候偷偷瞄阮云,在阮云身上发现了不少云雨过的痕迹,嗯确实很激烈。

换好衣服,两人来到了白雀堂,按照韩微微的想法是想在厢房里面补一觉的,但是阮云的却强拉着韩微微到了白雀堂。

小云啊,你昨天应该一夜没睡吧,这会怎么精神头还这么大,看来诸葛青云还是折腾轻了,白雀堂人已经到齐了,新的一天巡城又开始了。

田雨沈秋宋炜北城巡城,柯凝凤贺道庞烁西城巡城,阮云和韩微微坐镇白雀堂

韩微微和阮云正在聊着昨晚的事情,阮云脸色羞红,因为韩微微的话题老是在四季宫中打转。

“好了,昨晚的事情你们是不是着急了点,完全可以等诸葛青云娶了你之后吗,为什么非要在皇宫,这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可是十分不好。”韩微微停止了逗弄阮云的心思,认真的问道。

“我家里不同意,我爹觉得读书人花花心思多,怕我被骗。”阮云小声回道。

“呵呵,所以这招是谁教你的,我姑姑?还是姑父?”韩微微倒是一针见血,阮云这姑娘的天真是万万不敢的,诸葛青云以顾玉梅对他的了解,君子的很。

“皇上出的主意。”阮云一边小声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小瓷瓶。

韩微微好奇的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
阮云的声音更小了“宫中秘药合欢散,我问皇上要了几瓶,没有这个我有点害怕,你要不要,我可以给你两瓶。”

呵呵,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女生,上个床还需要这个壮胆?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?

“给我来两瓶。”韩微微果断伸手拿了两瓶,不要误会,单纯是韩微微没见过春药,好奇拿来看看的,嗯没错就是这样。

“顾玉梅,真的是你啊,我还以为邱茹荷骗我呢。”

韩微微刚把合欢散揣进怀中,就听到门外有一道女人声音传来,抬头一看,是云若桃,看来是去了教坊司找了邱茹荷。

“你怎么进来的?”还没等韩微微开口,阮云却提前开口了。

云若桃看到阮云也是一愣,手指着阮云说道:“你你你,你不是昨天坐在诸葛青云身边那个吗,为什么会在这里。”

“她是白雀堂的,不在这能在哪,倒是你,有点本事啊,居然能闯进镇狱司。”韩微微整理好怀中的小瓷瓶后说道。

“我可是现在沉家儿媳,我公公是邢部尚书,镇狱司外挂在邢部下面,我能进这里不是很正常,倒是你,你不应该在鹰堂那边吗,这么跑雀堂这边来了。”云若桃说完也不客气,直接在韩微微旁边坐了下来。

韩微微把旁边茶水往云若桃身前一推,说道:“喝茶吗。”

“不喝,我现在看到茶就反胃。”云若桃直接把韩微微身前的糕点拉了过来,拿起一块咬了一口。

“你不是说你怀孕了吗,怎么还乱跑。”韩微微问道。

云若桃咽下嘴里的糕点说道:“就是怀孕了才要多走走啊,锻炼锻炼身体,我可不想到时孩子生下来,自己小命反而没了,到是你怎么回事,韩微微是怎么回事?侧妃又是怎么回事?昨晚皇后还封你二品诰命,你不是一品吗,你和程慕白到底咋回事。”

“还能咋回事,邱茹荷没和你说吗,我被废了啊,姑姑搞这出就是让我面子上好看一点。”韩微微淡然的说道。

云若桃一脸的吃惊,随后叹息的说道:“我就是有点不敢相信,这才过来确认一下,不过你自由了居然不先来看我,先去看了邱茹荷,你什么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