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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举作为乾国四年一次最重要的人才选拔,有多少学子借此一步登天,也有多少人十年寒窗最后落得个黯淡收场。

然而就在科考举行的最后一日,一群官兵冲入了考场之中,押了数十人出来,尽皆是考场舞弊之人,一时之间朝野震动。

负责科举的主考官礼部尚书孙文定被牵连其中,第一时间被请到刑部调查,而被带出的人之中,徐相的孙女婿欧阳博就在其中,一时之间舞弊一案矛头直指当朝左相。

同一天上午,言官步金钩弹劾刑部尚书滥用私刑,屈打成招,造成冤假错案无数,百姓怨声载道,刑部尚书暂时被剥夺刑部尚书一职,接受皇家御林军的调查。

也是这个上午,言官赵解弹劾工部尚书席简,在建造万民桥之时滥用职权,偷工减料,贪污受贿,致使桥梁坍塌,工部尚书也被迫离职。

还是这个上午,一条消息被快马加鞭送入京城,武林邪道高手骷髅剑徐天河、花和尚不修、桃花仙陆鹤、无心鬼时断在江湖上大开杀戒,更是对各州世家,县衙府衙出手。

并喊话镇狱司司长,说其以天阁之主身份插手江湖之事,率先坏了规矩,如果朝廷不给一个交代,会继续屠杀下去,一时之间各地奏折上个不断,要求拿下顾玉梅天阁之主和镇狱司长的身份。

依然是这个上午,冷相老家被查出私占良田数千亩,并且家中人横行霸道,当众殴打官员,并扬言这个天下是冷家说的算。

一时间弹劾冷相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送入皇宫。

一时之间当朝一品官员之中,也就一个武将宁民生没有出事。

到了下午,异姓王荣王带人杀上一门三侍郎的柯家,从中解救出数十名被逼良为娼的少女,一时间震惊整个京城。

也是在这个下午,朱雀军冲入翰林院,殴打了翰林院院长吴青山,理由是其三年前写文嘲讽武将不懂风雅。

啥,你说为什么三年前为什么不揍要等到现在,对此朱雀军肖司虎回应称,三年前没看懂,气的大元帅齐民生骑马赶到朱雀军,大声怒骂其没有文化。

当然还是这个下午,密阁被质疑出售消息为假,害的京城富商沈万三亏损上百万银两,要求密阁按照十倍价格赔偿。

总之这一天下来,四个字来形容就是一地鸡毛。

于是第二天的朝堂之上,就变成了菜市场,你参我一本科场舞弊,我参你一本擅自插手武林,你骂我一句弄虚作假,我骂你一句欺压良善,众官员唾沫横飞。

这时候就看出来文官的本事了,骂人选词精准,不带脏字,还说的条理分明,有理有据,一旁的武官愣是插不上嘴。

顾玉梅眯着眼睛,慵懒的站在台阶上,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人在争吵。

左右两相也都老神在在,一个低头看地,好像在看看这里有没有蚂蚁,一个抬头看天,仿佛想看看房梁上有没有鸟儿搭巢。

一品官员之中只有宁元帅,仿佛要证明我们武将也是有文化的,时不时插嘴和对面对骂。

如此吵吵嚷嚷一直到了正午,皇上对于这种情况,一直很大气,表示皇宫管饭,吃完你们再继续吵。

顾玉梅则是被皇后喊去了长春宫,陪皇后一起吃饭,等吃完饭回来,所有人吃饱喝足,新一轮的争吵继续。

下午的争吵就要比上午的刺激多了,上午还只是语言攻击,下午就开始指手画脚了,什么礼仪教养都被抛到了脑后,就差撸袖子上去打一架了,看的武将那边激动不已,纷纷开始热身运动。

当然最后也没打起来,都是瞎比划,但是问题总要解决,于是听了一天乐子的皇上总算是开口说话了。

“事情有轻重缓急,现在朝中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人才的选举,其他的事情都先放一放,先查科举舞弊一事,顾玉梅,此事就交给你来办,务必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,退朝。”

所有人都知道,这是皇上在偏袒顾玉梅,人才选取重要,那四名宗师屠杀县衙府衙就不重要了吗?

但是皇上既然开口了,别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。

然而就在晚上,左相徐洋提着剑走到了贡院门口,把带着枷锁,跪在那里的欧阳博的脑袋一剑砍下,在那看守的士兵无一人敢拦。

徐洋提着欧阳博的头颅,一步步向着南城走去,路上看到的官员见到这一幕纷纷说徐相大义灭亲,实乃我辈楷模,也有说徐相不愧是当朝宰相,杀自己人都不带眨眼。

徐洋却对这些充耳不闻,也不回话,只是向着认定的方向走去,慢慢的身后就聚集了一大帮人,各个部门的都有。

到了南城之后,身边跟着的人就更多了,都想看看这位左相想做什么。

整个欧阳家现在都因为欧阳博一事陷入慌乱,只有徐锦不慌不忙的逗弄着欧阳天一,对屋外欧阳誉的咆哮,小妾的哭闹不闻不问,像是根本没有听到。

一直到丫鬟走进屋中,神色复杂的看着徐锦,开口说道:“徐老爷提着公子的头颅来了。”

徐锦点了点头,把小天一递给了丫鬟怀中,最后深深的看了小天一一眼,这才走出屋子。

小院中,徐洋提着宝剑站的笔直,脚下欧阳博的头颅披头散发,充满血污,欧阳誉这个没出息的公公被吓得跪倒在地磕头不止,小妾这时候也失了声,缩在墙角瑟瑟发抖。

徐锦到目光越过院子,看向门外,那里有无数身穿各种衣服的人,各个阶层的人都有。

“徐锦,你在徐家学的规矩没忘吧,夫死妻同往。”

徐洋的一句话说的不带丝毫感情,却简单明了,欧阳博死了,你也跟着去吧,不要辱没了我徐家门风。

门外的人也都在看着,徐锦比谁都知道,徐家没有这个规矩,但是在徐家,徐洋说的话就是规矩。

他是要借自己的死去扰乱顾玉梅的心神,毕竟谁都知道自己和顾玉梅的关系最好,所以亲情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目的。

点了点头,徐锦并没有反对,如此多人在看着,自己不死好像真的说不过去。

从怀中拿出准备好的毒药,一仰头就要向着嘴中倒去,却被一人一把抢过,来人气喘吁吁,肚子高高鼓起,让的徐锦这个时候居然笑出了声。

“桃子,你这是跑的多急,就不怕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啊。”

“我在跑慢点,你命都要没了,你居然还有心情开我的玩笑!”

好不容易喘匀气的云若桃,显然对徐锦恨铁不成钢。

“这是我们徐家的事情,和你没有关系的。”

徐锦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苦涩,和几分无奈。

云若桃却没有再去理会徐锦,反而把肚子一挺,冲着老匹夫开口骂道:“老东西,你徐家有这个规矩,关欧阳家什么事,本夫人只知道出嫁从夫,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嫁出去的,还要遵守娘家规矩的。”

徐洋低头看了跪着的欧阳誉一眼,声音冷厉的开口说道:“哦,那不知道,欧阳家有没有这个规矩,你欧阳家现在好像只有一条血脉了吧。”

此言一出,不要说欧阳誉,就是徐锦也是脸色一变,这本就是她的软肋,不管她和欧阳博有没有感情,对于欧阳天一这个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,她的感情是不掺半点虚假的。

没有哪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,而每个孩子也都是父母最大的软肋,但是总有这么一群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,为了权利丧尽天良,比如现在站在那里的徐洋。

云若桃还要说话,却被徐锦一把拉住,摇了摇头,随后又指了指云若桃的肚子,开口说道:“如果有一天,这个宝宝出生了,你或许就会明白了。”

说着徐锦掰开了云若桃握着的手掌,拿回了被夺过去的毒药,然而就在徐锦打算喝下的时候,一颗石子却从院外飞出,把徐锦手中瓷瓶打碎。

“刑部办案,怀疑徐锦牵扯到了程慕白谋反一案之中,需要把徐锦带回刑部审问。”

一道爽朗的声音从院门口响起,云若桃抬眼看去,沉实那个浪荡子正站在那里,悠哉悠哉的看着这边。

心里长舒了一口气,这个男人虽然花心了一点,但是办起事来还是非常靠谱的。

“欧阳夫人,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,记得把孩子带上,我怀疑这孩子也被牵扯其中。”

沉实走入院中,越过了徐洋,径直走到徐锦和云若桃面前,带着一看就很虚假的笑意开口说道。

云若桃立马进屋,从丫鬟手中抢过欧阳天一,抱在怀中。

“沉侍郎,你不觉得一个一岁多的孩童,参与谋反有点太过儿戏了吗。”

徐洋拦在了沉实的面前,声音阴沉的开口说道。

“徐大人,我可没说这孩子参与谋反,我说的是这孩子参与了这个案件,也许是诬陷程慕白谋反呢,这些都不好说的吗,倒是徐大人如此着急的来这里灭口,这程慕白谋反一事,不会就是徐大人栽赃陷害的吧?”

沉实脸上依然是笑容满面,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的外边看戏的人议论纷纷,这个沉实胆子也太大了,居然敢直接顶撞当朝宰相。

最终却是徐洋让开了道路,沉实大摇大摆的带着徐锦云若桃欧阳甲一出了小院,走到院门口的时候,云若桃拉了拉沉实的衣袖,小声的说道:“我想骂那个老东西怎么办。”

沉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,浓的发在心底,不再有虚假之感。

“那就骂呗,反正都撕破脸了。”

于是云若桃深吸一口气,转身指着徐洋破口大骂:“你这老而不死的东西,虎毒尚且不食子,你整天却想着怎么残害自己的子孙,我骂你是禽兽都感觉侮辱了那些猪马牛羊……”

脏词源源不断的从云若桃嘴中喷出,看的周围围观的人都目瞪口呆,徐洋的脸色更是黑的吓人,只有沉实笑得越发畅快,丝毫不给徐相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