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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日便练到这里。”

陆知衡话音一落,陆景洲与陆沉便齐齐松了口气,连忙顺着木桩小心翼翼地爬下。

二人脚尖着地的那一瞬间,望着大哥离去的背影,又面面相觑了一瞬,只觉人生晦暗。

“也不知小堂兄怎么样了?”陆景洲擦了擦额间的汗。

“他?”陆沉揉了揉发酸的双腿,摇摇头道:“能得大哥指点,他定是美滋滋的。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!”

说完,便一瘸一拐地走了。

陆景洲喉头一哽,还真是如此。

所以,受伤的仅是他们两个人吗?

小胖墩耷拉着脑袋跟了上去。

用完早膳,小奶团子便坐在床沿百般无聊的摆弄着小脚丫。

陆景洲正神色恹恹地趴在床上侧目看着她,便听得小厮忽然来报。

“三公子,齐公子来看您了。”

陆景洲眼珠子一瞪,急忙伸手扯过被子盖好。

随即,又正了正嗓子:“快快有请。”

话音刚落,齐宴清便推门而入。

“你这是又被揍了?”他望着陆景洲包裹的严严实实,戏谑道。

陆景洲面色一黑。

“我说呢,我爹也将我送去国子监启蒙班了。可那祭酒大人愣是说启蒙班已集体告假三日,非让我过两日再去。”齐宴清笑着摇了摇头。

陆景洲猛地瞪大了眼眸。

什么?

这小子也要去国子监了?

当时听妹妹心声,得知这厮将来会成为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丞相时,他还不以为然。

可眼下,人都要进国子监了,那还了得?

陆景洲咬着牙坐起身,幽幽瞥他一眼。

齐宴清却是笑着别过头,摸了摸陆岁岁头顶的两根小揪揪。

“你们昨日幸亏被祭酒大人逮住揍了一顿。如若不然,事儿可就真的大发了。”

陆景洲一听,当即死死咬住下唇,瞪了他一眼。

正暗暗腹诽着这小子连话都不会说,便听得……

“现在,整个京中都传遍了。”齐宴清嗓音低沉,随即又用一种颇为怪异的目光看了眼陆景洲。

“你们那继母……呃,就是程尚书那女儿据说是……”他极力压低了声音,凑至陆景洲耳畔,方缓缓道:“不明不白的死了。”

“死……”陆景洲惊呼一声,随即悄咪咪地望了眼一旁的小奶团子。

他指尖微微颤抖着,连忙扯住齐宴清的衣角,压低了声音问道:“死了?什么时候的事?”

齐宴清看着他沉默良久,点点头:“据说是在今日一早便没了。”

陆景洲不由咽了口口水。

昨夜?怎么可能呢?

昨日,他在程夫人名下那处庄子外听到的那声尖叫可不就是继母的声音吗?

听着,还极为歇斯底里。

离昨夜也不过短短半日时间,人怎的就忽然没了呢?

他眉头紧皱,心中思索。

沉默良久,方追问道:“人是怎么没的?”

“据说是你伯娘一大早便送去一纸和离书。”齐宴清沉吟片刻,看着他幽幽道:“你那继母怒气攻心,一口气没喘上来,人直接就去了。”

陆岁岁来回晃荡的小脚丫倏地一顿,一双小耳朵高高支起。

“一派胡言!”陆景洲气得面色倏地一红,重重地拍了下床:“这事儿与我伯娘又有什么关系?”

“昨日分明还好好的,现在人忽然没了。”他浑身颤抖着冷笑一声:“我还说是他们程家贼喊捉贼呢!”

他并不清楚昨日伯娘进了庄子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

可照今日这架势来看,必定不是什么好事。

如若不然,程家又岂会忽然间狗急跳墙?

“贼……贼喊捉贼?”齐宴清脸皮一颤,不可置信的看着他:“什么意思?”

陆景洲幽幽瞥他一眼,忍不住翻了个白眼:“是生是死还不是仅凭他们程家一张嘴?有谁亲眼瞧见过尸首?”

齐宴清听得倒吸一口凉气。别说,还真是。

据说……

程尚书与其夫人无法承受失去独女之痛,眼下已卧床不起。

而程尚书的胞弟程大人为了让侄女早日安息,便早早发丧。

丧礼更是由程大人一手操办,就连装棺入殓也是由程家人亲力亲为。

齐宴清微眯着眼眸,还真是光是想想便觉得细思极恐。

“那眼下又是什么情况?”陆景洲瞥他一眼,嗓音微哑。

“和离一事应当是能成。”齐宴清微微闭着眼眸,沉默一瞬,“毕竟,人是在你伯娘从程尚书府上离去之后才没了的。”

陆景洲刚要松口气,便又听得齐宴清缓缓道:“不过,据我爹推测,只怕明日早朝上弹劾你们武安侯府的折子就要满天飞了。”

说完,他便轻轻叹了口气。

普天之下那么多继母。

怎的就碰上了这般歹毒的?

现如今,他每每回想起自己也差一点就遭人毒手,便悔的肠子都青了。

“弹劾?”陆景洲面色沉了下来,“身正不怕影子斜!”

“不过,这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?”小胖墩恨得咬牙切齿。

陆岁岁扭过身,撅着屁股爬到他身旁,一屁股坐下。

【还能是谁干的?不就是程尚书那只千年老狐狸喽?】

软绵绵的小奶音让陆景洲冷不丁吓了一跳。

程,程尚书?

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,说杀就杀。

虎毒还不食子呢!

小胖墩指尖哆嗦着,只觉得浑身上下瞬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。

陆岁岁微偏着小脑袋,看了眼三哥。

【人家可是能当一代宠妃的人物,又岂会那般容易就死了?活得好好的呢!】

【不过就是怕偷人一事传出去之后没脸在京中待下去,便策划了一起假死而已。】

陆景洲猛地捂住了嘴,随即狠狠咽了口口水。

偷……偷人?

难不成昨日被大伯娘给抓了个正着?

陆岁岁笑眯眯地看他一眼。

陆景洲面色忽地一白,心中刚闪过一抹思绪便听得……

【用假死避过风头,还能将害死人的帽子扣到大伯娘头顶,又能以此来重伤武安侯府。】

陆岁岁不禁感叹道。

【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,不愧是老狐狸……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