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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公主干眨巴两下眼睛,不过离京半年,发生的事情多到她一时消化不了。

“什么意思,辞儿居然恢复如初了么?”

话音甫落,絮儿与恒荣帝双双投去怨眼,您这消息也太滞后了吧。

絮儿道:“王爷已然恢复,且身子骨比从前还要健壮。而臣妾不思进取,只顾吃喝玩乐,王爷待臣妾日渐冷淡,不理不睬。”

恒荣帝知是假话,越想越替李辞亏得慌,梗着脖子说,“既如此,命他对你理睬就是。”

这也行?

絮儿感觉皇上的话不像真动怒,大松一口气。

准备磕头谢恩又听皇上说,“然而他不止有白家买官一项,这些年收受贿赂,多达六十万两之巨,朕还要会同都察院、刑部审理。”

絮儿据理力争,“这都是贵妃娘娘打着他的名号收的,王爷并不知情。因府中管家是娘娘的人,王爷蒙受不白之冤,请皇上明断。”

“是与不是,查了才知。你既想同他和离,回头礼部去人,给你们办了就是。横竖往后不由你操心。”

絮儿感觉心脏被人拽着往外拉,疼得紧,声音不由得高亢,“臣妾是他结发妻子,定要为他着想。眼下他受难,臣妾却只顾撇清干系,实乃不义。”

说着往皇上脚边跪几步,“请皇上传隐春园一干人证物证到有司衙门,自有论断。”

恒荣帝冷眼瞧她,眼圈红红的,鼻头也红,睫毛被眼泪沾成一簇一簇,像一支支箭镞射过来。

恒荣帝收回目光,“横竖都是你们府上的人,自说自话,算不得铁证。且等着审,真相大白之前他得一直关着。”

一旁偏厅,李辞从椅上“噌”地站起来,父皇这玩笑未免开得太过。人证物证俱全,居然还在偏私贵妃?

却听絮儿抖着声音笑起来,“皇上,您当真是昏君。”

长公主脸色骤变,忙去叮嘱,“傻孩子胡说什么?”

絮儿气出眼泪,胡乱一抹站了起来,“以为您是严明君父,九五之尊,必定视万民为己任,以律法为准绳。如此偏私护短,只为搏您的美人一笑,却把我的美人关进大牢。”

絮儿紧紧闭眼,眼泪如同珍珠滚落。

“既如此,絮儿便不做您的儿媳。横竖要分开,这会儿分别总好过日后剜心刺骨地疼。”

听得李辞的心都要碎了,冲到侍卫跟前低声呵斥:“放我出去!”

侍卫横刀,“王爷息怒,恕难从命。”

李辞哪里还管什么命,媳妇都要给皇上作没了。原本计划过年圆房的,被他那不着边际的父亲瞎捣乱,全搅黄了。

他夺过侍卫的刀扔到地上,“谁敢拦我!”

侍卫有皇命在身,自是不敢放走他。又怕动起手来伤了他,在皇上那里无法交差,只好收着力气与他周旋。

偏厅传来交手的动静,恒荣帝斜一眼,“来人,把齐王妃叉出去。”

絮儿感觉浑身筋脉暴走,血液直冲脑顶。准备随手拣个砚台砸狗皇帝的脑袋,就被侍卫架得双脚离地。

天心难测,皇上的话十句里头有八句不正经,絮儿原本只当在玩笑,便顺着他的意思嘻嘻哈哈应和。

殊不知皇上像是真心实意要办李辞,一点情面都不讲,连人都被撵了出来,只怕李辞在都察院大牢凶多吉少。

这厢絮儿没急着回府,而是先往永寿殿去,想从朱美人口中探听一二再做打算。

朱美人前日感染风寒,这会儿靠在榻上病恹恹,一动三咳,唇白如纸。

见絮儿来了,强打精神立起来吩咐,“来人,上茶。”

絮儿福身见礼,探身窥她的脸色,“听说你病了,是风寒还是旁的什么?”

朱美人惨淡一笑,“前些日子换枕头,里头原搁的艾叶,不知怎的混入好些天竺葵。我原本就碰不得天竺葵,今天身上的痒才略止住,仍是咳得厉害。”

絮儿眼神往锦鸾宫的方向瞟,“又是锦鸾宫那位做的?”

朱美人轻摇脑袋,“不确定,也没功夫查。横竖是尚服局送来的东西,一路过手十几人,就怕阵仗闹大了说我恃宠而骄。”

“那也不成!”絮儿翻她一眼,愤而道:“忍一时如何能忍一世,这种事情开了头,你一旦忍让,往后人家便会变本加厉欺负你!”

朱美人笑也笑得懒倦,伸手拉她,眼泪先一步滴下,“我何尝不知这道理,只是皇上如今为前朝事务忙得焦头烂额,哪里好再惊动他。”

怒其不争,絮儿一下甩开她的手,“这样贤惠做什么?未必他的心胸容得了天下却没地方装你的委屈?”

气虽气,絮儿到底觉她可怜,轻手轻脚为她掖好锦被,“说起来我也才被皇上训斥一通。”

朱美人惊讶,皇上暗里时常赞许齐王妃,如何会训斥?
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“就在刚才,我们王爷被皇上关了起来,我进宫求情。皇上不放人不说,还让侍卫把我撵了去。”

朱美人更觉奇怪,转念一想近来皇上睡得越来越少,胃口也不佳,身子瞧着垮下去不少,每日靠丹药勉强振作精神。

这个时节囚禁齐王,不太像惩罚,反而像准备秘密立储。

然而终归没有明确旨意,这话不好对齐王妃说。

她配合着拧眉咳嗽,“是王爷犯了皇上的忌讳么?”

絮儿摇头,“说起来与锦鸾宫那位有关,她养着我们王爷一场,便打着他的名号在外与官员私联,收了几十万两的贿赂。如今事发,皇上问责王爷,像是要保她的意思。”

朱美人忽感恶心,唇边难得露出讥讽,“饶是生了嫌隙,到底几十年的夫妻,不是说丢就能丢开的。”

絮儿觉出端倪,“生了什么嫌隙?”

朱美人叹气,“皇上那日提起我脸上长疹还是怒发冲冠的样子,瞧,没几日就忘了,又保起她来。”

嫁来半年,原就是老夫少妻不甚般配,没多少情义可讲,如今新鲜劲过了,朱美人更是连拈酸的兴趣都提不上,不过是为在宫中立足与女人周旋。

絮儿见她似有怨气,她也有怨气,两处怨气叠在一处,她一拳打在榻沿,“凭什么宫中外头都由她作威作福!”

一下子说中朱美人的心怀,再看絮儿,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慨。“哎,原说你的命好呢,如今咱们倒是半斤八两。”

见她病容深重,心情也郁结,絮儿反去宽慰,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,人活一世到底要尽力去争去拼,就算败了也败得心甘情愿。”

朱美人收敛眼泪,轻轻点头,“成,往后咱们便拼上一拼。你在外多保重,宫中一应消息我替你留心。有什么使人来送信,能帮的我必定帮。”

絮儿握着她纤弱的手,感到一点微弱力量,“多谢你病着还替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操心。”

朱美人扑哧一声笑出来,歪头嗔她,“益发会说浑话!那我做长辈的少不得提点你两句,皇上的心思得反着猜。”

她讳莫如深地笑笑,絮儿脑内灵光一闪,跟着笑了。

辞别朱美人,絮儿径直出宫。

云翳厚重,阳光困在层层叠叠灰白的桎梏里,勉强散出一点亮。

再回首,珠宫贝阙好似阴曹地府,森然散发鬼气。

絮儿决定去一趟都察院大牢,好歹确定李辞的死活再做打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