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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辞错愕半晌,到底站了起来,“齐王妃贤良可爱,并不曾犯七出之条。为何赐她休书,请父皇明示?”

恒荣帝两根指头轻敲在榻桌,发出“哒哒”的悠闲节奏,“没理由,无非是玩。”

险些将李辞气得吐血!

他撩开衣摆跪地,胸口因愤怒久久喘不匀气,“请父皇收回成命。”

恒荣帝嘴角淡淡含笑,看他看了半晌才道:“你八岁的时候说这辈子不要做皇帝,说做皇帝没一点好。”

李辞没接话。

恒荣帝知道他动了气,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比他平日的冰山臭脸顺眼许多。

不免放软语气,“朕告诉你,做皇帝旁的好处不多,独这点好,拿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。”

李辞深吸一口气,尽量维持孝顺面孔,“儿臣幼时狂悖,请父皇恕罪。”

恒荣帝没所谓地挥手,“恕罪就不必,好好担着你该担的担子。”

他缓缓起身,膝盖发出一声“嗑啦”响动,身子险些站不稳,将手搭在李辞肩膀,“朕老了,你这逆子还想顶撞朕到几时?”

李辞见他花白的鬓角添入更多银发,皱纹似乎也比前几年多了些。

踌躇再三,缓和语气道:“儿臣不敢忤逆父皇,只是王妃性子烈,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。”

恒荣帝回头嗤声一笑,“一封休书而已,你媳妇不是胆小妇人,说不定当众撕了呢?你既爱她,如何不信她?”

李辞被问得一懵,心下打鼓,他与絮儿的感情真能经受如此考验么?

又想絮儿心中还有个表哥可选,他心里除了絮儿再没装着谁。万一絮儿趁机走了呢?

这个年注定过得不太平。

隐春园,原该热热闹闹筹备过年,因齐王出了事,众人不好大肆操办。

腊月底下定好的戏班子、烟火师傅、杂耍艺人,一概退了回去。

如今正院修缮一新,絮儿仍是住在别院,想着既是二人的新房,就要等新郎回来一起住进去。

正想着便听集美由外头跑来,脸上挂满笑,“小姐,钱家与陈家的事有了新动静。贵妃娘娘不是送了钱大人一位貌美姨娘么,钱太太气不过,这些日子成日往宫里找皇后诉苦,说是儿子被打伤了还不算,又派个狐狸精来分家产。”

絮儿递个汤婆子给她捂手,“那皇后娘娘怎么说?”

集美顺势坐到对榻,“皇后娘娘自然是不管,但又烦,便打发燕王去料理。燕王与那陈权原本在风月场上就有过节,抓了陈权冒领功名的罪过,把他进士功名革除不说,一并告到皇上那里。”

一听惊动皇上,絮儿来了兴致,“皇上必定有了旨意。”

“正是!”集美喝干一口茶,笑道:“皇上停了陈大人半年的职,让他在家专心教子。”

絮儿心里甜丝丝的,陈贵妃一家子作恶多端,是该好好收拾。

叵奈当今圣上是昏君,他们苦心收集证人证言竟然无用,反而是这些旁门左道能出口气。

正这时,温玖跑得叮叮咚咚地来,满头的汗水都没顾得上擦。

“王妃,圣旨到了,您快去前厅接旨吧。”

絮儿便坐着软轿往前厅去,恭顺跪地接旨。

传旨太监是王樵,沉声念道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,齐王李辞罪犯滔天,已于恒荣二十四年腊月初九自戕于都察院大牢。齐王妃白氏贪婪无度,助纣为虐,赐齐王临终亲笔休书一封,遂逐下堂,以警天下妇人,钦此。”

絮儿愣神半晌,李辞居然死了?死前还要休她?多大的仇啊?

王樵宣旨完毕忙搀扶她起身,“王妃,切勿伤怀。”

伤怀倒不至于,就是有点伤脑筋。

接过圣旨,絮儿眉心轻蹙,须臾笑起来。乖乖,玩这么大啊!

再看那封休书,果真是李辞的手迹。

浸淫古言小说多年的絮儿相信,手迹可以模仿,信不得。

王樵见她盯着休书愣神,以为她悲痛欲绝,便劝慰道:“事已至此,王妃务必保重好身子。”

絮儿没忍住笑出声,“劳公公传话,就说齐王尚欠我九千两银子没结清,待还清欠款,再写休书不迟。”

自然是指之前燕王府赏花宴李辞欠下的扯谎账,虽是砍到了一千两,絮儿偏要提起,试探李辞与皇上的意思。

王樵提醒她,“给谁传呢?如今王爷已然‘殁’了。”

絮儿翻他一眼,“谁写的休书给谁传。”

于是消息传到宫中,李辞漏气似的嗤嗤笑个不停,休书是皇上模仿他的笔迹所写,果然送过去碰得一鼻子灰。

恒荣帝坐在暖榻,手里把玩一匹木马,阴沉着脸生闷气,“她果真那样说?”

王樵摸不着头脑,只好如实回答,“齐王妃是那样说的,还说每日按照京城行市计算利息,一日不见银子一日不承认休书。”

恒荣帝没奈何,转头问李辞,“你何时欠她九千两?”

李辞照答:“前儿同王妃玩笑,说扯一个谎五千两,被她硬找出两句谎话来,共一万两银子。儿臣已给了一千两,眼下还差九千两。”

恒荣帝缓缓闭上眼睛,觉得这两人简直腻得恶心。

他板着嗓音吩咐,“从齐王新年的恩赏银子里拨出九千两给她便是。”

幸灾乐祸似的,想起来打听,“王樵,齐王妃哭了没有?”

王樵垂首,“没哭,甚至在笑。”

恒荣帝这才有些畅快,连连点头,“瞧,父皇就说女人都没心肝,你偏不信。”

李辞确实介怀,虽说休妻和惨死狱中的消息是假的,可絮儿不应该如此平静,至少演戏也该演得悲痛一些。

见他脸色陡然一暗,恒荣帝笑起来,“她笑什么,说来听听?”

王樵端着两手,犹豫半天才开口,“齐王妃笑说她要发财了。”

“她说既然皇上给王爷定下贪赃枉法的罪,就要做实贪赃枉法之事。横竖她手里有官员贿赂的来往账本,过年期间闲着无事,挨家挨户要债去。说是不能让王爷白白背着罪过,银子都让旁人拿了去。”

“胡闹!”恒荣帝高声呵斥,双眼早已笑弯,“她预备初几去?”

王樵呆愣原地,一个头有两个大,齐王妃加上皇上的组合真乃绝杀。

他抖着声音说:“齐王妃说大年初一开始,先等人家吃完团圆饭。”

“那她人还怪好的。”恒荣帝笑道。

继而在纸上写下几个字递去,“给她传话,齐王现如今没办法还她银子,朕给她一道旨,随她去要,可不要对外胡说朕的儿子欠她钱。”

王樵接过那纸一看,赫然写着“奉旨讨债”四个大字。